夜靖诚眉头又皱了，一个公司有幕后老板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但为了这个合作项目，他们把对方公司的一切内务都挖了个遍，并没有发现有这么个幕后老板，这意味着要么不存在这个假设，要么就是这个人藏得相当深，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

“他们说的话你听得懂？”

“呃...我早年曾在欧洲游学，学过俄语。”

“游学？那时你几岁？你不是5年前到的中国，那是你才17、8岁吧。”

“...嗯，15、6岁的时候。”

“你做那个六芒星是几岁？”

“...17岁。”

“...看来你很早慧。”

“早慧？”

“你开蒙一定很早，不然哪有年纪轻轻就游学欧洲，还能做出这样一个物件出来，可见你的智商也是高的。你...你以前跟谁生活在一起？”既然她说父母抛弃了她，那又是谁在之后的成长过程中教养她的呢，夜靖诚真的很好奇，那个教养她的人一定很重视她，游学什么的可不是提供一个方向，还要有资金支持的。

“我跟我的老师住在一起，他是一个很值得敬重的人，对我要求很高，我曾不顾一切的努力，只为了达到他的要求。”

“能把你教养的这么好，确实是个令人敬重的老师。”他记得她最初是曾说过她有个老师，好像已经不在了，夜靖诚安慰的眼神一闪而过。

菲比坐不住了，半真半假的对话让她很不舒服，她把此行的目的表述一边，最后让夜靖诚慎重考虑。

两人刚谈了一段关于教养的对话，夜靖诚也不能再顶着她的意思，只能婉转的表示，这件事他已经在处理了，很快会有结果。

“你是要把那两个小孩赶走？”菲比只能想到这个。

“总之就在这一两天，至于赶不赶走两说，好吧。”

菲比默了一会儿，也不强求了，又转念到那个隐性的危机，“你今晚回家吗？那些俄国人的事很复杂吧？”

“再复杂，家还是要回的，我又不是铁金刚，总也是要休息的嘛。”夜靖诚难得说俏皮话，可惜对方完全不在状态。

“也是，就算对方幕后有什么大阴谋，也是需要慢慢挖掘的，一晚上根本不抵事。那我先走了，大叔再见。”

炸弹埋下了，雷管也拔了，她已经尽力了，如果夜靖诚不听警告，对危险视而不见，这个亏只能他自己吃了。

看她施施然走出去，夜靖诚的心就一直梗着。菲比的来历对他来说完全是个迷，对她的话他并不完全相信，15、6岁游学欧洲，17岁做出大发明，18岁突然孤身来华，然后成为一个默默无名的私家侦探。如果她的老师一度对她要求甚严，那必意味着期盼甚高，即便老师故去了，她就能这样让自己默默无名了？那还对得起老师的殷切期望和栽培吗？

如果那些游学的经历是真的，在高等学府创作发明也是真的，那是什么原因让她甘于平庸了呢？或者说是经历的什么让她选择这种生活方式了呢？

夜靖诚的这些问题跟原先的那些问题搅得他头昏脑涨，还有俄国人的那个项目。

他想问问程贺清，刚才跟菲比都说了什么。又担心父亲知道了，责怪菲比干预公司的事让她难做，这事只能他自己消化了。

把那些文件翻来覆去又看了一遍，既然菲比说她听到他们提到查克涅夫斯基这个名字了，他决定查一下，小心驶得万年船，菲比是不会害他，他听得出刚才她总是绕不过这个话题，是有意提醒他的吧。她应该知道些什么，就是不明说，是怕说了之后会泄露她自己的秘密吗？夜靖诚难免又往这方面想去。

菲比回到夜宅，天色已大暗，夜家大宅灯火通明。

客厅里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小彤端着一个托盘从里面出来，敞开的门内传出阵阵笑声，菲比眉心轻蹙，路过客厅的时候往里看，里面聚集了8个孩子，6男2女，不知道在玩什么，总之很开心的样子。

她继续向楼上走去，房间里初夏正戴着耳麦没听见她进来，楼下放肆的笑声在走廊回荡。

“初夏。”她拍了拍初夏的肩膀，初夏转过身露出笑脸。

“菲比，你回来了。”初夏拿掉耳麦，露出无奈一笑，“我今天听了一天的英文对话，回头你考考我，我一定进步很大。”

初夏自嘲，菲比摸摸他的头，心里又暗骂夜靖诚不通情理，害初夏被吵成这样。

当晚吃饭，夜老太爷缺席了。

“太爷爷去哪儿了？”菲比看着夜宗明空出的位子发问。

“老爷子没胃口，不想吃。”侍立在一旁的闽婶回到。

“太爷爷身体不舒服吗？”初夏关心得问道。

“太爷爷没事，你吃饭吧。”夜靖诚往初夏碗里夹菜，顺便瞟了菲比一眼，那一眼挺有深意的，不过被看的人没发现。

今晚夜瑾心特别安静，一句话都没说。郝恩娴更不用说了，本就话不多。郝恩淑晚上不在，她的两个孩子跟他们的朋友被安排在侧厅用餐，不时还有嘈杂声传来，菲比似乎明白了夜老太爷没胃口以及众人无精打采的原因了。实在太吵了！

夜靖诚端着一碗粥进夜宗明的书房，老爷子正在研究一个古董摆件，见他进来，把放大镜一放，摘下老花镜。

“爷爷，粥刚熬好，乘热喝吧。”

“那帮人走了？”夜宗明端起粥慢慢喝着。

“已经走了。”夜靖诚顿了一下，观察着老太爷的脸色后开口道：“爷爷，我想跟您商量件事。”

老太爷点头默许。

“我打算带小智去西凤路的公寓住几天，他就要考试了，我想让他好好复习。”

来做客的孩子是走了，但郝恩淑的两个孩子还在，两人同样吵闹，一样会影响小智学习，夜靖诚没有明说，夜宗明心里却是清楚的。他放下调羹，沉思了一会儿，“菲比呢，她准备跟你住过去，你打算怎么安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