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害怕吗？怕自己选错了？”初夏追问。

菲比无奈，搭住少年的肩，“如果选择错了，就鼓起勇气修正，我们要相信自己终归能获得幸福的，好吗？”

“那我呢？我该怎么修正？”

“什么？”

“失败的婚姻可以被修正，那我呢？我不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吗？都结晶了要怎么修正？”

是啊，爱情的结晶要怎么修正？婚姻中的两个人，厌倦了，分手了，陌路了，然后又各自幸福了。可，那个被他们带到这个世界来的人呢？又该何去何从？缺失的一角，永远无法弥补的缺憾终会伴随一生。

孤苦的童年记忆席卷而来，少年清澈的眸子直直盯着她，菲比脑子一空，跟着就烦躁了。她猛地从床沿起身，朝门口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深深运气，控制情绪后才转身，“你呀，不要胡思乱想了，成长的过程满是烦恼，等你长大了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你的想法就会发生变化。早点休息，晚安。”

初夏目送她离开，然后慢慢倒进床铺里，纷乱的思绪一时搅得他无法安眠。

夜靖诚一梦惊醒的时候，看了眼手表，居然半夜12点了。怎么这么久了那两人还在聊天？

等到初夏的房门口，轻轻敲了两下，没人应答，拧开门把往里张望，发现里面黑咕隆咚，又轻轻得合上门。

站在门边想了一会儿，越想越不是滋味。自己说了等她，她居然回房了，她心里是有多不在意他！

回到房里，躺在床上回想刚才的梦境。梦里，他跟菲比抵死缠绵，情浓时追问她爱不爱他，结果对方忽然就不见了，他遍寻不找，一惊而起。难道，潜意识已经告诉他，这段感情终究春梦一场。

从床上坐起身，夜靖诚左思右想，下定决心跑到菲比的房门口，也没敲门直接就进去了。床头昏黄的台灯静静开着，床上空无一人。

夜靖诚愣住了，人呢？他四下里看了一圈，猛地惊跳起来，张慌转身，拖鞋没跟住脚掉了一只都顾不上。

脑子高速运转计算时间，还好今天不是月圆之夜，他冲到玄关，发现菲比的鞋子果然不见了，也顾不上其他，捞起车钥匙就跑出去了。

电梯下行的时候，他已恢复冷静。菲比今天一天都正常，忽然跑出去是什么事？手机还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他刚才一眼瞟过去，看见了，所以人应该不会走远。

这么想着，他把电梯停在一楼，然后出门往外找。

正对大门的花坛拐角处，一点星火吸引他的视线。他慢慢靠过去，猛地揪掉对方嘴里的东西，“大半夜的你在干嘛？”

“嗯？”

“你哪儿来的这个？”

“客厅茶几抽屉里拿的。”

不就是他的吗？

“拿出来。”

菲比把盒子放他手心里，夜靖诚一看，已经空了，再看地上一堆烟蒂，险些晕倒，“没熏死你，你不打算睡觉了？”

菲比朝天重重吐气，“不睡了。”

夜靖诚二话不说，拎起人就往家走，电梯里很快弥漫起一股烟味，夜靖诚斜眼看着菲比，“怎么回事？刚不还好好的吗？跟小智聊了什么，受这么大刺激？”

菲比萎靡得靠在轿厢边上，没搭理他。

夜靖诚看看手里的空烟盒，“什么时候抽上的，平时不抽吧？”

“第一次。”

“那你不难受啊？”

“一开始不舒服，后来没感觉了。咳...”感觉还是有的，嗓子疼。

看她清嗓子，夜靖诚嘴角抽抽，“以后别沾这玩意儿了，知道吗？”

“又不是毒品。”

菲比嘀嘀咕咕，夜靖诚皱眉，“那你也别拿我的抽，这多烈呀，以后给你买女士清淡型的。”

电梯到了，菲比摇摇晃晃喝醉酒似的，夜靖诚知道她这是第一次抽烟抽多了闹的，赶紧搀住她，把她领回家，在玄关帮着给她换了鞋，一路搀进卫生间，在洗手池里绞了毛巾，盖她脸上给她擦脸。

菲比挣扎，推掉夜靖诚作乱的手，“我...我自己来。”

夜靖诚站在她背后看她洗脸，脸上的表情始终没缓过来。

菲比洗完脸，跟镜子里的人对视良久，回头，“你不走？我要洗澡了。”

夜靖诚抱胸看了她好一会儿，才一声不吭出去了。

洗完澡，擦着半干的头发进屋，果然夜靖诚就躺在她床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看见她进去，拍着书面，“青少年心理学？你还看这种书？”

“嗯，掌握一下人的心理变化。”

“有用吗？你不是讨厌心理医生？”

“知道为什么讨厌吗？因为他们有时候说的是正确的，所以更讨厌！”

菲比往后躺在夜靖诚腿上，举起手看着纤纤十指。夜靖诚捏住她的手，“这么说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小智他...有没有对你...”

“没有。”

“那你烦恼什么？还抽上烟了。跟我说说，嗯。”

菲比摇头叹息，“就是烦。”

夜靖诚也叹息，感觉自己面对的就是一个青春期的少女，躁动、叛逆，无从下手。

俯身把人从腿上搬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嘴唇碰碰对方耳朵，呼吸间是没有消散的烟味，“以后不要抽了，一点不适合你。”

菲比低低一笑，脑袋埋进他的胸腹间，弄得夜靖诚浑身痒痒，赶紧制住她，“别闹！你还真不睡了？”

“不睡了！”

菲比揪着他的衣服在他身上翻滚，夜靖诚被闹得心火直往脑门窜，劲腰一扭，把人压在身下了，声音低沉喑哑，“小疯子，再闹我可要教训你了！”

“真的？”怀里的人闷头闷脑来了一句。

夜靖诚呼吸一窒，这简直挑战男人的理智，他更加用力研磨身下的人，咬牙切齿道，“你想不想试试？”

话音刚落，腹部处的钝痛让他松了劲，菲比像条鱼一样从他怀里游走，动作利落下了地，看着他，猫儿眼极为嚣张得眯缝着，“来吧，试试。”

夜靖诚坐在床沿目瞪口呆，他的试试跟她的试试肯定不是一回事。这个小疯子，今晚是什么刺激她了，破天荒这么疯，头一回见。他左思右想，奈何想象力不够，只能无奈得摆摆手，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说，“不早了，躺着吧，不睡也躺着。”

走到门边又顿住了，菲比邀战未成，泄了气，正颓唐得靠在床上，看他回头，猫儿眼冰冷，面无表情与他对视。

“你要是想说了，随时可以来找我，多晚都可以。”夜靖诚叮嘱了一句。

菲比始终无动于衷，他默默叹息，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