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丽莎和助理被赶出来后才后悔刚才做了傻事。夜靖诚什么人,他身边来来去去几个人都不是她有资格嫉妒的,她居然把人家的新宠闹得郁闷,夜靖诚显然怨怼她刚才的行为把她赶走。这下夜靖诚这个生意怕是要黄了。
当初她接了夜靖诚置装顾问的工作后,凭着这个名头,在圈子里风光无限,订单应接不暇。如果夜靖诚换了她这个消息一散播出去,她的工作室怕是要被挤出顶层圈子了。想到这儿,梅丽莎悔得头昏脑涨,摇摇欲坠,出电梯的时候没留神,脚下磕绊人就这么摔出去了。
菲比刚好从旁边的电梯出来,梅丽莎一跌就跌在她脚下。
助理赶紧扶她,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精致的妆容下难堪不是一点两点,她定了定神,喊住转身就要走的人,“菲比小姐,等一下。”
菲比冷漠得看她一眼,继续朝前走。
梅丽莎暗恨一声,真的很想扭头就走,但失去夜靖诚这个主顾的后果一直盘桓在脑海,她不能失去那份荣耀,适度的低头若能让她保持那份荣耀,她有什么做不到?
想明白了,也就没什么顾虑了,高跟鞋哒哒哒追上菲比,“菲比小姐,我请您喝杯咖啡,然后我们一起谈谈对时装的看法,您看怎么样?”
“我对时装没什么想法,梅丽莎小姐找别人去吧。”
“菲比小姐皮肤细腻,身材又好,穿什么都好看。不过如果对时尚更加敏锐,相信可以搭配出更相宜的服饰,到时候陪同夜总出席宴会什么的,您二位会更相得益彰的。”
梅丽莎觉得自己的提议对被养的女孩来说肯定极具诱惑,她们这样的女孩无不是以讨男人欢心为奋斗目标,一举一动都是为了能长久了留在男人身边,为了留住男人的心,她们热衷打扮自己,更热衷把自己打扮得更能配上这个男人。
然而眼前这个女孩很不以为然,一双猫儿眼看不出情绪,说出的话却把她气得七窍生烟。她说:“要是人人都懂得搭配自己的衣服,还要置装顾问做什么?梅丽莎小姐的保留节目还是继续保留吧。”
菲比头也不回就走出大厅,廖波急匆匆跟上来,一声不吭跟着她,她也没表示什么。
公司附近有一家咖啡馆,平时午休,廖波也会跟同事过来坐一会儿。菲比一路走来,路过这间咖啡馆,廖波奉了夜靖诚的旨意,不让她走远,于是坚持说想请她喝杯咖啡。菲比想了想,给他面子,走过去坐进露天卡座里。廖波颠颠儿得跑去给她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并几个甜点,一边给自家老大汇报情况。
廖波陪着她发了一会呆,夜靖诚就过来了,他赶紧悄没声息得退场。
菲比看着街面发呆,一只手虚虚搁在桌面上,夜靖诚把它握在手心里。
菲比扭头看见他眼里的忧虑,冲他微微一笑,“工作做完了?”
“工作什么时候都可以做,你比较重要。”
鼻子酸酸了,猫儿眼水光莹润,把脑袋搁进他的掌心,温顺得如同一只猫儿。夜靖诚怜惜她,修长的手指插进她的发间。软软的头发,发梢处一个一个卷,他觉得很可爱,一缕一缕得给她捋直,但头发卷儿总是顽皮得弹回去,就像它们主人固执又可爱的性格。
内心深处有一个地方软得不行,夜靖诚微微俯身,嘴唇摩挲柔软的发,实在爱的狠了,揪住一缕抿在双唇间,热热的呼吸拂过莹白的耳朵。
掌心里的脑袋蹭了蹭,嗡嗡的声音响起,“小时候,那个人不来看我,都是摩根和妮娜照顾我,他们是我最亲的人。”语气幽幽,一半失落,一半依赖。
夜靖诚一遍遍抚平她的头发,看着她的侧颜,猜测“那个人”是谁,“你有多久没见他俩了?”
菲比想了想,“7年了。”
7年?那是她15、6岁的时候,她父母离开她时她还小,那是她父母离开她之后的事了,“那个人...是收养你的人吗?”
菲比停了片刻,声音更低了,“...那个生我的人,后来把我找回去,交给妮娜和摩根照顾。我13岁的时候,他才又出现在我面前,然后...把我当成重要的工具培养,一直到我18岁,他放逐了我,因为对他来说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心里面钝刀搓肉的疼,夜靖诚忍住发涩的喉咙,轻声耳语,“对我来说,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谢谢你来到我身边,我的宝贝。”
晚上,睡到半夜夜靖诚醒了,一看身边空无一人,猛地惊出一身汗,不安攫住了他,他甩开被子冲出去。菲比的手机放在床头,他没办法,径直跑到大楼外,下意识看看天空,然后跑到门岗处。门卫告诉他没有他说的那样的人出去过,他又跑回来,在小区里一圈圈得找。整个小区都被他翻了好几遍,人没找到,他急得快疯了。
不行,一个人找太慢了。他满头大汗得跑到家里,拿起桌面上的手机想拨号,脑子里一根筋忽然搭上,捏着手机来到自己房门前,慢慢推开门。
阳台的玻璃门开着,轻风拂动窗纱,悠悠荡荡,小小的身影蹲在阳台一角,不知已经蹲了多久。他放轻脚步,生怕惊动了她,走到阳台边上,挑起窗帘,露出一个卷曲的身子。
菲比静静得蜷缩在阳台边,眼睛闭着,两条胳膊环着膝盖,靠在角落里。浓密的睫毛下泪痕斑斑,梦里的她仍在哭泣。
夜靖诚拉过旁边躺椅上的一条毯子,小心翼翼地挪过去,挨着她慢慢坐下,把她捧过来裹入怀中。夏日的暑气已经消散,他用毯子裹住两人,靠着阳台边眯了过去。
清晨,菲比先醒过来,夜靖诚的脑袋搁在她发顶,耳边是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她盯着冒着青茬的下巴,忽然觉得这一刻就是她梦中求而不得的场景。猫儿眼湿漉漉的,她情不自禁吻上那个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