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恩娴歪在床头,听她说完,还是不认同,“就算她一时为了感情,真跟阿诚结了婚,你能保证她这辈子不改嫁了?现在的年轻人早就不信那个什么寡妇难再嫁的旧时说法了。”
现在的年轻人才不会守着那些陈规陋习,就连夜靖诚怕是也不能答应娶童暖嫣,他那么固执一个人,如果让他为了这种旧俗娶亲,铁定不能答应。
夜槿心何尝不了解夜靖诚,可,他们这辈人多少还相信那种死后变成孤魂的说法,所以才想周全一桩婚事。
“那,大嫂有没有想法,是...想给阿诚结个...”冥婚?夜槿心没说完,她心里堵得慌,不想说出那个字,仿佛说出了,就是判定了夜靖诚即刻死亡的意思。
郝恩娴哪里不懂她的心思,她是夜靖诚的亲娘,心里的难受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来的深。怀胎十月,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风华正茂却疾病缠身,她恨不能代他生了这病,替他去走阴司地府。她的儿子啊...
压抑的啜泣声从枕间传来,这几天,枕巾被子湿湿干干不知多少回了,眼睛都快哭瞎了。
夜槿心默默起身,默默走出房间。童暖嫣来的时候,她强打起精神接待她。
郝恩娴没有下来,童暖嫣环顾一圈也当不在意,反正这个未来准婆婆从来也没对她热情过,不过只要夜家姑姑力促,这桩婚事她还是有信心的。
“姑姑,靖哥哥的事我听说了,唉~暖嫣姐最终还是抛弃了他。”
“别跟我提她!”夜槿心没好气得打断。
童暖嫣察言观色,立刻做出乖巧模样安抚她。她刚才那副悲痛的样子本就是装的,不用装正好。
“姑姑,靖哥哥最近心情怎么样?我想请他出去散心,可又怕他不高兴。”童暖嫣揽住夜槿心的肩膀,亲密的挨着她讨她欢心。
夜槿心调动全副心思才能让自己看起来跟平时没有两样,她暖心得抓过童暖嫣的手轻轻拍拍,夸赞到,“暖嫣,你真是好孩子,靖诚能娶到你这样的女孩子,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童暖嫣一听,心里面早就乐开了花,还得假意装娇羞,“姑姑,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别打趣我啊。”
“不打趣,只要你心里有阿诚,我一定让你得偿所愿。”
夜槿心说的极认真,童暖嫣觉得怪怪的,平时夜槿心虽有这么说过,却都不如今天这么郑重其事的,连脸色都变了。看着对方的眼睛,童暖嫣问道,“姑姑,靖哥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不然,夜家姑姑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夜槿心心里一沉,怕被看穿,奈何脸色没法作假,她顺势做出愤慨的样子骂廖雪茹,“还不是那姓廖的,这么多年跟人私奔也就算了,你说离婚就离婚,还报纸发声明,她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下贱,居然敢众目昭彰,连累得靖诚也跟着丢脸,太气人了!”
原来是这回事。也是,廖雪茹私奔在前,夜家虽然站在道德制高点,但对夜靖诚来说,婚姻失败总归是失败,这个脸肯定是丢定了。
唉~自己这么快上门是不是有点太心急了?还是等这事揭过去了,大家都看淡了再公布她跟夜靖诚婚讯,不然,连累她也得丢脸,好像捡了廖雪茹那个贱人的“破鞋”一样。
心里有了主意,话题就岔开了,夜槿心心力交瘁没精神应付她,童暖嫣只当她被廖雪茹给气得,说了几句抚慰的话就走了。
菲比回来的时候,刚好在门口碰上。
童暖嫣往前一站,恰恰好挡住了她的道。嫌恶的表情尽显,“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不要脸的,巴巴儿的送上门贴床上去,还不知道明天就要被人赶出门去了。”
猫儿眼冷冰冰得看了她一眼,不予理会,脚尖一转往旁边走,童暖嫣划过一步,又挡她面前,下巴高高抬起,视线从下眼睑落下来。端的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
菲比对着她上三路下三路扫了一圈,掀唇一笑,“中国有句古话,叫好狗不挡道,还有句古话,叫会叫的狗不咬人。不知您这条算好狗还是劣狗?”
“你...你这黄毛狗杂种,你以为爬了人家的床就当自己真是少奶奶了,凭你也配!”童暖嫣被气疯了,指着菲比的脸破口大骂。
菲比皱皱眉,觉得她够低俗,转念一想,好像是自己骂她是条狗在前的,自省了一番,又慢条斯理得与她理论,“我觉得你骂的不好,你骂我狗杂种,又说我爬了大叔的床,可是你自己又想爬他的床,那难道你也是狗杂种?”
其实她这番话并不在理,童暖嫣是骂她狗杂种爬了夜靖诚的床,但并不是说爬夜靖诚床的就是狗杂种,只是童暖嫣在气头上,没那么理智,就给她绕进去了。句句被骂她是狗,气得嘴都歪了。好不容易捋直了,再次指着对方的鼻子,“你以为我是你啊?爬男人的床还爬的这么理直气壮,有娘生没娘养的就是下贱!”
一句话戳进菲比的心窝子里去,她拼命咬牙咬的口腔里弥漫起了血腥味才把那一腔恨意压下去。猫儿眼仿佛啐了冰,冷冷看着童暖嫣。
童暖嫣何时被人这样看过,直觉被冒犯了,气得她抡起胳膊就想甩人耳光。
要说甩耳光,菲比可在行,当日连廖雪茹都挨过她的耳光,而且最后不了了之。所以今天,童暖嫣一巴掌挥过去,她眼睛都没眨,身子往后微微一仰,然后右脚往前一勾。
童暖嫣尖叫一声,两条膝盖咔蹦一声砸在地上跪倒在菲比面前,疼得花容失色。菲比故意凑过去,对着她耳朵,“汪汪”学了两声,背着手慢悠悠进屋了,最后还咣当一声把门关了。
童暖嫣气得眼睛都绿了,恨不能尖叫,恨不能把那个人抓过来挫骨扬灰。
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你且嚣张着吧!童暖嫣阴狠得盯着紧闭的大门,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她眼里的阴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