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嫁给靖诚的父亲之前，夜氏只是一家中等规模的公司，不似现在，云中城巨擘。夜氏和郝家企业合并后，才慢慢有了现在的规模。底下22个子公司，员工数十万，云中城几乎四分之一的人或直接或间接的为夜氏工作。这还不包括省市外的分公司，以及海外的子公司。靖诚就是统领着这样一个企业。”

郝恩娴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甜中带涩的咖啡，一双沉淀世事的眼冰冷得注视着菲比，菲比没来由得打了个寒颤。

“菲比，你有预想过将来，靖诚身边会站着什么样的女人，而这个女人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推他一把，让他站到更高的地方吗？”郝恩娴顿了一顿，也没想菲比回答，继续到，“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年轻、漂亮，靖诚会为你着迷，这并不奇怪。如果你是真心的，以爱的名义，你应该为靖诚考虑，他应该和什么样的女人结合。当然，如果你认为自己有能力推他一把，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哟，这是在上演婆媳情深的戏码吗？”夜槿心人未到，声先行。

郝恩娴优雅起身，把茶壶连同菲比面前的那杯茶一并收起，端着托盘走出客厅。

夜槿心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扯了扯嘴角。再看菲比木然的身影，“看来婆婆这杯茶滋味不怎么样。”

夜槿心讥诮得笑话她，菲比回神，想回她一句，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夜槿心从来不是问题的关键。

“菲比来了。”夜宗明拄着拐杖出现在客厅，看见菲比，打了声招呼。

菲比起身，叫了一声太爷爷。

“坐。靖诚刚才打电话来，说贷款的事办妥了。”夜宗明做了个下压的手势，菲比又坐了回去。

乍听这个消息，菲比免不了吃一惊，“贷到款了，哪家银行？”

“自然是廖学坤的。”

夜宗明从茶几下拿出棋盘，示意她跟他过招。

菲比心不在焉，落子不稳，棋局打不开，夜宗明走得很不畅快。

夜槿心觉得无趣，早上楼去了。

“你有心事？是因为靖诚？”

棋路反应一个人的心理状态，夜宗明早就察觉出来了，精明的眼扫过菲比。

菲比落下一子，默了一会儿，“太爷爷怎么看待一个人的人生伴侣？”

“人生就像棋局，开局的人如果可以和你下一盘精彩的棋，你会想跟他走下一局，一局又一局，直至完美收官，那人就是你一生的伴侣。”

“夜奶奶说，大叔需要一个能助推他的女人。”菲比耷拉着眼皮，手中的棋子落下，却是废招，夜宗明不待见得摇了一下头。

“男人是要一个能助推他的女人帮他走得更远。”夜宗明认同这种观点。

菲比沉默，心里很难受，别说在夜家，就连夜靖诚身边，都仿佛没有她的位置。她有什么能力助推那个男人？她连一个承诺都给不了他。

棋子落在棋盘上，招招都是废招，夜宗明再一次扫她一眼，端着茶杯慢吞吞喝着。

菲比盯着混乱的棋面发呆。

“靖诚回来了。”夜槿心换了家居服从楼梯上下来，看到夜靖诚站在玄关处换鞋，快步走到他面前，脸上满是喜气，“听说贷款的事解决了，这回廖学坤吃瘪，看他还敢不敢拿这种事威胁我们。”

夜靖诚喊了一声姑姑，随在她身后往客厅走。

夜槿心一直扭着头打量他，夜靖诚轻笑，“怎么了姑姑？”

“没，就是觉得你今天有点不一样。”夜槿心停下脚步，瞅着他的脸猛瞧。

夜靖诚左右看看自己，不解，“哪里不一样？”

“就是...看着显年轻。”夜槿心也是好不容易选了这么一个词，又觉得似乎不恰当，歪着头打量夜靖诚，想再寻些别的词来形容。

这么一来，倒是把夜靖诚弄得不好意思，又觉得有点哭笑不得，好像他很老似的。

“靖诚才37岁，槿心这话说的真是......”郝恩娴出现在餐厅门口，拿着一条毛巾细细擦手，颇有些嗔怪得撇了一眼夜槿心，倒也没把话说全。

夜槿心自知刚才话说的不适宜，赶紧解释一番，“我是说阿诚平时给人的感觉过于老成，不似一个37岁男人的感觉，今天嘛刚好。”

夜靖诚真是有点招架不住，被自己姑姑调戏感觉一点都不好。

夜槿心不想跟大嫂再讨论这个话题，扭身进了客厅。

郝恩娴这才细细端详夜靖诚的脸，发现他眉宇间确不似往日的冷硬，倒有几分春风得意的味道。

“廖学坤怎么就同意放贷了？他到底什么意思，一出又一出的？”郝恩娴猜测大概是因为贷款的事解决了，压在夜靖诚心里的大石头没了，人显得格外精神，简直可以说容光焕发了。

还没来得及说两句，老太爷的声音中气十足得传来，“靖诚来了，怎么不进来？”

夜靖诚冲郝恩娴点点头，进客厅去了。走到里面，发现菲比也在，立刻柔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眉宇间更添几分春色。夜槿心终是察觉，心里暗暗吃惊。

菲比扭头看一眼坐在身边的人，胡乱点点头，答非所问，“嗯，来了。”又转回来看着棋局，表情都没变过，态度有点冷。

夜靖诚以为她在为昨晚的事觉得别扭，也没在意，嘴角的笑纹深了一些。

“一个星期解决了贷款的事，做得不错。”夜宗明肯定得点点头，夸了一声。

“谢谢爷爷。”夜靖诚跟老爷子回了一句，目光有意无意落在菲比的后脑勺。

夜槿心一双眼在两人间来回了几次，客厅外不见郝恩娴的身影，她有点纳闷。她以为郝恩娴必然会立刻进来，毕竟在讨厌菲比上，她可一点没比自己少。

客厅门刷一声大开，夜槿连踩着一身怒火走进来。

“靖诚，听说你耍手段逼廖学坤放贷给你，有没有这回事？”

夜槿连气极，上来就是质问。

“我是用了点手段。”夜靖诚站起来，坦然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