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看着童年记忆里的那张脸，菲比情不自禁伸出双手。明显稚嫩的手掌让菲比疑惑，她低头一看，简直不敢相信，她居然变小了，好像过十几年的光阴在她身上消失，她还是那个被双亲宠爱的小孩。

男人笑眯眯得，跟她一样的冰蓝色眸子看着她，“我的宝贝女儿，怎么了，是不是偷懒没有记住呀？来，爸爸跟你一起认这些星座。”

“爸爸，是你吗？你没有抛弃我和妈妈一个人走掉？我做梦了吗？”孩童的菲比圈住男人的脖子，不安得问道。

男人呵呵笑着，用脸上的胡渣挠着她娇嫩的脸袋，“菲比，我的宝贝儿，爸爸怎么会抛弃这么可爱的女儿呢，你可是我在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我爱你都来不及呢。”

“爸爸，你真的不会离开我和妈妈吗？”菲比似乎想相信，又不确定得追问。

“当然不会。”

“你发誓。”

“我发誓。”

“爸爸，你再也不要离开我了，我要跟你和妈妈永远在一起。”菲比抱着爸爸的脖子撒娇，听着爸爸哼唱记忆中的童谣，她幸福得甜笑，渐渐睡了过去。

“菲比，快跑——”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炸醒了梦中的人，菲比茫然的睁开眼。爸爸不见了，她，长大了。剧烈的响声刺激她的耳膜，弥漫的硝烟让她眼睛涩痛，她努力辨认方向，急速奔跑。

“菲比，快走——”远处持续传来同伴的叫唤，她没去想对方早就已经不再了，只是听到喊声彻底狂奔。

“轰——”爆炸声撕裂夜空，火焰裹挟着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嘶声尖叫，“不——”同伴们的声音不见了，罪恶的火光吞噬了他们。

菲比想冲进火海，不管是生是死，都要找到他们，履行患难与共的诺言。

有人抓住了她，菲比无法挣脱，瞪着充血的双眼瞪着眼前的人，“爸爸。”

“不要叫我爸爸，我是你的上司，你应该服从我的命令。”男人冷酷开口，冰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一丁点父女温情。

“服从命令？你的命令就是让我看着我的战友去死？”

“这是为了大局，牺牲在所难免。”男人冷酷得说道。

菲比大手一挥，甩开男人的钳制，“我不管你要牺牲谁，我的同伴不可以！”在她眼里，她的同伴是她的分身，与她骨肉相连，生死与共。

“够了，你这样违抗军令，是要受到审判的。”男人恼怒的揪住她的胳膊。

菲比冷冷一笑，“德莱克爵士，你这样是想袒护你的下属吗？这可不是英明睿智的你该有的风格啊。”

男人并没有被她激怒，只是缓慢拿出一颗药丸，“吃了这个，就可以免你一死。”

“要是我选择死呢？”

“由不得你。”

菲比不想反抗，生死对她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她吞下药丸，轻蔑一笑，“说好的审判呢？”

“审判委员会让我执行对你的判决，我向跟他们申请让你做药物试验，以此抵消刑罚。”

“药物试验吗？希望它让我变成一个刀枪不入的杀人机器，然后不再违抗你的命令？哈哈~~”菲比疯狂大笑，渐渐的目光迷离，麻痹感席卷而来，她感觉浑身冰冷。

“爸爸...”眼前有人影晃动，菲比伸出手，想抓住那个人，却反被人抓住了。

“菲比醒醒。”那人使劲摇晃她，她艰难的睁开眼，俯视她的是一张带着恐怖疤痕的脸，是沈凛。

“你来了？”

菲比眼神麻木，声音喑哑，梦里的一切太过真实，一梦醒来，恍如隔世。

她使劲闭了闭眼，有冰冷的液体划过脸颊。

“你梦到你爸了？你很想他？”沈凛就事论事，他听到她的呓语。

菲比不知所以得呵笑，“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他了。”最近却经常梦到他，不知是什么原因。

梦里的一切真实又遥远，却依旧能刺痛她的心。

沈凛看她把手臂搁在脸上，掩饰疲惫的神情，换了个话题，“听说你昨天下山遇见熟人了。”

承风跟他说起的时候，他就急匆匆赶到木屋，才会听到她的梦呓之声。

菲比没想隐瞒，点点头，“是我以前的同事。”

“凯鸿广场那边新开了家酒楼，是雷霆建业旗下的，最近雷震天和明炎经常去，你注意点，不要被他们碰上了。”

虽然她一再强调雷震天不会对她怎样，但明炎有心看她死是不争的事实，他免不了要叮嘱一番。

沈家二叔的葡萄会送到那儿附近，菲比顺从得点点头，“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菲比在浴室里洗了头，柔软卷曲的发梢还滴着水。沈凛积极得拿起电吹风给她吹头发。粗粝的手指穿梭在温软的发间，沈凛硬汉的心变得无比柔软。忽然觉得口干舌燥，他努力咽了口口水，克制手上的动作。

镜子里的人眼神缥缈，似乎想到了快乐的事，表情变得微妙。

沈凛只敢看她那只正常的眼，冰蓝的猫儿眼点点流波划过，五指突然用力，手下的人躲避了一下，他赶紧道歉，耳朵尖不自然的通红，“对不起，弄疼你了。”

“没事，我自己来吧。”菲比接手了吹发的工作，很快打理好了。

她是想起了以前，夜靖诚给她吹发的事有点儿晃神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木屋，沈凛对着她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她不属于他，即便在最落魄的时候，她依然是他心中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他只希望像这样，偶尔让他亲近她，然后在她莫测的余生里，永远陪伴她身边。

云中城一处公寓，奢华的卧室大床上躺着连个赤条条的人。床头柜上的手机不停震动，床上的男人伸了个拦腰，把电话接起了。

明炎沉稳得向他汇报，“雷先生，赵廷说想约你见面，谈谈关于开发地下城的事。”

雷震天好一会让没做声，电话那头的人耐心等着。

“雷少~~~我饿了，咱们去吃点什么呢？”明炎没等到他的回复，倒是把这掐着嗓子说话的女人声音听得一清二楚，不过他神色微变，早已是见惯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