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节俭,道光皇帝自己的裤子穿破了都舍不得换掉,只要求在上面打个补丁就可以了。结果为了那个破裤子打一个补丁却花了他一千两银子。一千两银子打个补丁,因为这个补丁是打在了皇帝的膝盖上。总会有人嘲笑道光皇帝抠门儿,什么赏大臣吃饭只给一两块儿萨琪玛啊,或是朝会超时了便只肯请大臣们喝粥,连咸菜儿都不肯给啊之类的,其实咱们真嘲笑错了地方,因为道光皇帝请客时同样的食材会多拿出千百倍的银子。如果骂一骂当时清王朝已经糜烂的政治系统倒还对头,奉劝道光皇帝整顿吏治才是王道啊,大概咱这位道光皇帝最后是被他的内务府官员们给气死的吧。
其实朱四心里清楚,两位老娘是有些银子的,不算其他,一年便各有两千两银子的年例,又有侯性们经常的供奉,她们又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吃穿用度上两位老娘平日里也是不喜浪费的。她们就是在担心朱四最后落得个两手空空,再向大臣们低三下四的求借公帑吧。世上只有妈妈好啊,就算朱四被全世界抛弃,到头来还是有自己的母亲抛弃了全世界在为他着想。
慈宁太后刚说完,慈圣太后又说道:“皇儿啊,母后听候性说咱们的那个什么西印度公司如今发展的势头还不错,皇家的内帑有大半都是咱皇家的商队赚回来的,连常涉的侄子都去了商队里做掌柜的了?”朱四老老实实的回答说:“是的,母后真是明察秋毫啊。”慈圣太后笑道:“孤只是一个整天居家的老婆子,哪里谈什么明察秋毫,这事儿啊,都是候性和常涉跟孤说起的。冬至前后啊,候性又给我们送来了不少银子。不过据他说啊,自从他被你约法三章以后,再没敢贪墨过朝廷的一两银子。又因为整日忙着皇家商队的事情,他自己的商号也没人管了,因此他也就没了进项,如今就只靠着那点儿禄米过活呢。别说以后再给我们大笔的供奉了,他自己家里的丫鬟仆役们都已经快被他拿去典当了。母后自然知道,侯性这话定有些言过其实,不过这候性毕竟这些年来为皇家东奔西跑的,皇儿也该心中有数才是,不能寒了人心。还有啊,他建议孤和你母妃投资一支海商船队,走海外贸易这条路赚些银钱。这事儿既不需要与民争利,又可以将赚来的拿来给炫儿、烨儿还有那些儿媳妇们采办些日常的用度,皇儿认为这个主意可好?”
这本就不是一个征求性的询问,而是一个肯定的答案,两位老妈苦口婆心的费了半天的力气批评朱四,总要些结果的不是吗?既要教育朱四,又要教育的好,还要自己也不亏本儿,这大概就是皇家亲情的现实版吧。就算是最真的情感,也不可以总是赤条条的示人,总是要顺带着加点儿利息才好。
候性的西印度公司在广州的各个商行已经开办的极具规模了,他也是尝到了甜头,才想提醒一下朱四是时候该实施他当初成立西印度公司时的设想了。可候性居然是绕道借用老太后的口说出的这番话,又把这些设想全都按在了他自己头上,为得也无非就是提醒朱四,在实现设想的时候也别忘了给他候性留一些残羹冷炙。
朱四想通了这些事,便施礼说道:“孩儿认为,侯性的这个主意不错,海商做的不只是贸易,还可以开辟航道,这是一件既有利于万民,又是大大有益于皇家的好事儿。所以孩儿也决定拿出自己全部财产的四分之一,恩,就应该是二百五十两纹银啦,也做为股本儿投进去哎呀,干嘛?干嘛呀?怎么又被推出去啦?母后啊,孩儿是认真的,那二百五十两纹银可是儿臣准备娶小老婆的钱啊!”
两位老妈一看生意谈成了,便立刻端茶送客了。被推出来的朱四又一想:哎不对呀,咱从进门儿到被宦官们推出去,好像还没喝过茶呢吧?这就送客啦?还搭了二百五十两纹银。咱那是诚意有木有?这海上商道的事儿咱也答应了、钱也花了、腰也捶了、肩也按了,究竟是怎么被撵出来的呢?
站在大门外,朱四看了一眼刚刚把自己推出来的常涉,愤愤的问道:“你这人怎么老是跟朕过不去啊?母后一句送客,你做做样子拉朕一下不就完了吗?再往出推朕两步,就该出宫门啦。来来,咱俩往回走,回去缕一缕今儿个朕是因为什么被撵出来的。”说完朱四就要往回走,却被常涉给拽住了。“圣上也不用回去缕了,老奴在这儿就能把这根儿线儿给圣上缕明白喽。”
“那行啊,可你怎么还拉着朕在走啊?你就在这缕一缕不就成了吗?”常涉说:“那可不成啊,万岁爷,老奴一句话您就懂了,老奴这是跟着万岁爷回房取诏书的。”朱四点了点头:“啊,朕刚有点儿明白,这是母后怕朕变卦吧?这点儿破事儿还用得着诏书吗?”
常涉又说:“这点儿破事儿当然是用不到圣上的诏书,可是对侯性的任命以及商队的护航,就需要万岁爷亲自下令啦,给商队护航的水师没有军令怎么会动呢?圣上不把股权分清楚,两宫太后又怎么知道这事情都有谁的份儿呢?还有候性既然提出了建议,您就不想着他这些年抛家舍业为您奔波的好处?”
朱四笑道:“是啊,当然还有你的那个侄子,现在也是跟候性一条绳拴着呢吧。”常涉顾左右而言他,不再继续话题了。说到最后,朱四终于在这个老宦官的嘴里知道了确切的答案——这就是一彻头彻尾的圈套。朱四忽然又说道:“不对呀,咱还是得回去告诉母后朕还没小气到家,那大明水师的军费军饷不也算是投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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