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冲呆呆的站着,脑子里是刚才几个人的话,尚芸凤的话可信度有多少?普度的话可信度有多少?这里面沈仲元究竟扮演这什么样的角色?
一时间空气仿佛都已经凝结,修罗刹内一片安静。
过了许久,花冲忽然叹了一口气,将宝剑收回,朝普度道:“你走吧,回你的峨眉山,带着你的弟子一起,如果尚芸凤不愿和你回去,你也不可勉强。”
普度仍然用手捂着伤口,花冲的剑一直指着他,根本没法治伤,况且他这个身份的高手,根本不会随身带着金疮药,上一次受伤,只怕还要追溯的几十年前。
“你真的要放我走?”
“嗯,你和夏侯仁、白一子都可以走了。”
雪竹莲见他丝毫没把众人放在眼里,仿佛只有他一个人了解事情的真相便已经足够一样,心下颇为不满,于是朝花冲道:“花大人,你刚才开口拿人,闭口反贼,为何这会儿却又要放我师兄离开?”
花冲淡淡道:“因为我想放他走,我相信他和夏侯仁说的话。”
雪竹莲闻言被气的冷笑道:“可刚才你还在大骂他们编瞎话呢!”
“那是刚才!刚才我不知道安广全也在峨眉!而且我相信普度也不知道!”
普度不解道;“你真的相信了我的话?”
“你不敢得罪南唐,你虽然是八十一门的总门长,但这个江湖人给你的地位,在南唐军师的眼里,不过还是蝼蚁罢了。将你整个峨眉铲平,他也不是没有这个能力。所以他当着你的面提刺杀包大人,你都不敢打断!罗霄追杀你的徒弟,你也不敢阻止,因为你不敢得罪他们!”
“我……”普度一时语塞,因为他真的就是不敢出手,一个活到他那个年纪,又有他这样地位的人,往往是最惜命的,别人的性命可没有自己的重要!
“同样的道理还可以运用到夏侯仁身上!对不对?上三门的总门长夏侯老剑客?”
夏侯仁同样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花冲的话。
雪竹莲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大师兄和弟子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发生了这场意外,心里也颇有些鄙视,但转念一想,若是换了自己,只怕也是一样的结果……
“阿弥陀佛,花施主,你是怎么断定这事是这样的?”
说话的是万年古佛,已经百岁的万年古佛千里迢迢来这一趟,一方面他不想落个半途而废,另一方面,他也很想看看这个花冲究竟有多厉害。来中原的一路上,他不断的听说关于花冲的传闻,刚才又亲眼目睹他一招击败八十一门总门长普度,现在几句话又说的普度、雪竹莲、夏侯仁三个闭口不语。
他没有想通这其中的原因,自己这边三个加起来将近三百岁的老江湖问了半天,没问出个结果,反倒惹怒两人,以致普度跟于和大打出手。而这小子三言两语,仿佛就知道了一切,这在万年古佛看来,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很简单,因为有白一子在。”
白一子看了他一眼,他显然没想到这里会有他的事,他这次跟师父来华山,是想会一会于和的,但看到于和跟普度的动手,他已经没有兴趣和这位武圣交手。他对花冲反倒有了些兴趣,能够一招刺伤普度,这个小子的武功早已出乎他的意料。听花冲提到自己,白一子不解其意。
“因为我?”
“事发之日,你可在峨眉山?”
“当然在,三师叔被安广全偷袭,若非我出手,只怕……呵呵。”说着白一子望向于和。
于和这个武圣如今已经很没有面子了,本来是江湖第一的高手,现在不但弟子超越了他,就连徒孙也已经突破了巅峰,而自己则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不再是当年的武圣了!
“冲儿,那日我住在峨眉山大师兄处,安广全突然出现,要杀我报仇,我与之交手,交手的时候,尚芸凤这突然出现,我一失神,中了安广全一掌。若非白一子出手战退安广全,只怕我以命丧峨眉了。”
花冲点头道:“这就对了,若是普度与沈仲元合谋,以你白衣神童的个性,听说有安广全在,只怕先动手的就是你们两个了!”
白一子傲然道:“他虽然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但我见到他,的确还是要杀了他的!”
花冲看向万年古佛,笑道:“您听见了,白一子这种狂人是不可能受人驱使的,就算普度有意投降南唐,为他们做事,白一子也是不可能投降的,没有人能支配他了,如果整件事发生在一个没有白一子的地方,我会认定普度刚才在说谎,因为一切都不合理。但既然事件中有安广全在,也有白一子在,那一切就是合理的了。”
万年古佛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阿弥陀佛,老僧佩服,花大人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那依你看,这件事你要如何解决?”
花冲道:“这很简单,普度你接了南唐的匾额,那就是对大宋不忠,八十一门总门长虽然是江湖人的称谓,但三教堂却是官府掌管江湖事务的地方。虽然同样也出了几个叛徒,但日后必然会再建,这事我会奏明万岁,由万岁定夺,你门派和你个人的事,到时候会交给三教堂。我就不管了,所以你们师徒可以走。”
说着他转身朝尚芸凤道:“尚女侠,我这边有一个您的故人,具体的事我就不多说了,如今你师徒有了这层隔阂,如果您不愿意回峨眉,可以留下,我相信她也很想念您。”
尚芸凤闻言身子一震,扭头朝赵彩侠看去,自从赵彩侠进了山门,她就发现了。这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几年时间没见,如何会不想念?
“我……”尚芸凤有些迟疑。
花冲见状,朝赵彩侠道:“郡主,你自己决定吧。”
“娘,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您真的要回峨眉吗?”在别人看来赵彩侠依旧如冰山般的冷,说话时毫无一丝情感。但尚芸凤却瞬间留下眼泪来,因为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承认自己这个母亲!
“孩子,我不走了!”
尚芸凤轻轻擦拭了眼角的泪滴,朝普度道:“师父,恕弟子不肖,日后不能再侍奉师父了。”
普度长叹一声道:“罢了,你去吧。事情已经说开,贫道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不过有一句话,贫道要说与众位。”
花冲冷笑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你说我身败名裂也好,胆小怕事也好,你并没有处在我的位置上,你也没有我的年纪,你不是说我不配做这个总门长吗?很好,二师弟,老罗汉和陈老祖,三位再给我做个见证,三个月后,我在峨眉山举行一个金盆洗手的仪式,这八十一门总门长一职,贫道我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