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歌起身要走。

我们俩赶忙站起来拦他，面上同时带着不好意思的羞涩。

赵长歌摆摆手：“好了好了，我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有外人在这也不方便，你们两个好好说说，没有隔夜仇，等你俩好了咱们明天再聊。”

说完转身就往门外走，我们在身后一口一个“对不住”的说着，手里恨不得把赵长歌直接往外推。

幸亏没推，赵长歌走到门口突然回过身：“四休，有个不好的消息我得告诉你。老帅被皇上勒令闭门思过，看样子梁王动怒了。”

我脸色也是一沉：“唉，我也是刚刚知道消息，这做儿子的不孝，让老父亲这么大岁数还跟着我遭受责罚，心里想想也不好受啊。”

赵长歌也叹了口气：“唉，这还不是最坏的。不知道你身边的人里面是不是有梁王的眼线，上次你去老君顶拜会我，虽然用你的话说是误打误撞，可这人言可谓，我身份暴露了没关系，可传言越传越凶，竟成了我和你还有韩王三家要合兵一处，攻打大梁城。”

“什么！”我吓了一跳，“这什么时候的事情？”

“唉，”赵长歌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我也是上山前刚刚知道的消息，本来打算一进门就告诉你，要么人多嘴杂，要么瞻前顾后的一直犹豫没说。你可得想个万全的办法啊，四休，此事大意不得啊。”

我沉默无语。

赵长歌见我没有反应也不好逗留，转过身往外走。可能他觉得刚才的一番威胁没有得到他认为的效果，他再次停步转身跟我说：“四休，不牵扯国事，这是咱们俩兄弟之间的话，仔细想想多做些打算，从长计议，以我对梁王的了解，我感觉大梁城你可能是回不去了。”

说罢转身向他自己的屋子走去，一旁树丛中等待的孟泰和护卫围在左右，把他送回老界岭简陋的石头房子。

牛获也在一旁远远地看着，我摇摇头，领着孙二虎也消失在夜色中。

刚刚一番胡搅蛮缠闹走赵长歌的喜悦很快化为泡沫。

我和棋音守着这桌子酒菜，相对无语。

大梁城，大梁城。

我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

爹娘，公艺，我再也看不见了吗？

还有我那未曾谋面的孩子，出生的一刻我不能陪着，难道就如此的永隔千里了吗？

过了许久，棋音轻声地呼唤我：“四休，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想要说话突然发现嗓子干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伸手，也不知道想拿什么。

棋音递过一杯酒，我一仰脖直接喝光，不知道是胸中烦闷还是酒喝得急了，我竟然被酒呛得咳嗽起来。脸一下就憋得通红。

棋音递过碗水，顺势坐到我的身边，待我恢复平静之后，她轻轻地拉住了我的手：“我越来越觉得吕方说的有道理，这个赵长歌不但有些江湖痞气，心底阴暗见不得光的东西现在看起来越来越多了。”

我点点头，声音低沉沙哑地说道：“刚刚回屋子转身的那一瞬间，我甚至想回过头去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