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单单是钱的问题,带上它才能证明你是发丘门的弟子。”
“是发丘门的弟子又如何,今晚还不是被你一刀给宰了?宰了我,你把这个摸金符戴在脖子上,也做一回发丘门的弟子吧!哈哈!”我其实很怕死,但人一旦感觉自己无法逃脱死亡之后反而没有了恐惧,这估计就是所谓的死猪不怕开水烫吧。
“这是你们盗墓世家的传承信物,我一个外人,戴它有什么用?”他这句话说得很慢,说完之后抚摸了一会那个小女孩的鬼魂,道:“当年张镇山救过我性命,我毕其一生都无法回报,此乃我人生大憾之一,你是他的后代徒子徒孙,我又怎能伤害你分毫?”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不打算伤害我了?你说的话可算数?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竟然如此......这住店的费用你也不用退了,咱们后会有期!”我掌搭拳上,做个告别的手势,立马挣扎着爬起来要去对面的柜子上拿了行囊走人。
他有点儿落寞,抚摸着那个若隐若现的小女孩说道:“我的乖孙儿,是爷爷没用,眼睁睁地看着你魂飞魄散,你怪爷爷吗?”
小女孩抱着他的大腿,把头蹭在他的腰间使劲地摇啊摇,抬头望着他,张开小小的嫩嘴,丫丫说道:“爷爷别哭,红红不怪爷爷。”
我转过头看去,那老大爷两条眼泪从眼眶里不断流出,但他的表情半分都没有变,说话的声音也一点没有变,这让人不仅感觉到悲伤,还有一种历经风霜的沧桑。
我从小看的武侠小说比较多,最崇拜的就是令狐冲令狐大侠,令狐冲是最见不得人可怜了,我的性子也一样,眼看着他们爷孙俩这么可怜,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冤情,我如今撞上了岂能袖手傍观?我又倒回床上躺着,问老头道:“这小女孩到底怎么了?”
老头抬起衣袖擦干老泪,说道:“去年的圣诞节店里来了个道人,由于我喜欢卖弄,他一眼就看出了我们是茅山宗的外门弟子,骗我们说他也是茅山宗的,我见他和我们有些渊源,就殷勤款待,让他住在这间贵宾房里,谁曾想到了半夜他说要送礼物给红红把红红骗到这个房间,一铁锤将红红打死,又拿出法器收了红红的魂来吃,到了第二天深夜,老婆子查房时发现地上一大群老鼠正在杂货室里啃着红红的尸体,老婆子大哭了一阵,使出招魂术,要招红红的灵魂出来询问,竟怎么招都招不出,好像被人给收去了,老婆子立刻想到了这个道士,跑到他房间一看,发现他正蹲着角落里啃着红红的灵魂......”
老头泣不成声,坐在床边搂着那个常人根本看不见的红红。
“有这等事!后来呢?”
“后来老婆子就和他斗上了,又用千里声呼唤我,我赶到后那个道士发现一时间占不了便宜,就变成个蝙蝠逃出窗外飞走了,这时候我们才知道这道士是修炼白骨禅的妖道!红红的三魂七魄被他啃掉了大半,救到手时只剩一魂一魄了,我们两老只能用养魂术采集活人的鲜血先将它养着,不至于立刻魂飞魄散,然后到处寻找‘至阳之血’,唯有这种血才可以修复红红残损不全的魂魄,只有完好无损的魂魄才能入得了轮回,重新投胎为人......”
老头终于忍不住,脸上出现个老树皱皮的表情,从啜泣变成失声痛哭:“哎,我可怜的红红啊,打出生来就无父无母,年纪还那么小就惨遭奸人所害,死了连灵魂都不放过......我们两老道行低微,养魂术只能维持一年,如果一年之内还找不到‘至阳之血’,红红便要魂飞魄散了!命啊!都是命啊!我可怜的红红啊!......”
我又一次拔开胸口衣服,说道:“别说了,来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红红是小孩子天性,还不懂得人间的悲伤,听我这么说便两只小手捂着嘴,咯咯笑道:“我又不是人,你怎么救我一命?”
“(⊙o⊙)哦!”我点点头,陪着她笑道:“那就‘救红红一魂胜造十级浮屠’,这么说总该没毛病了吧?”
我闭上眼睛,两手把寸衫往两边扒开,露出胸口,跟老头说道:“动刀吧!”
老头道:“不用扎胸口,只要一两斤热乎血就够了,不用要命。”
我全身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但想起刚才受了一场惊吓又哭笑不得,道:“你早说清楚嘛!献血这种事我每个月都做,一两斤血没什么大不了的,用不着这么吓唬我吧?我全身的血细胞都被你吓死几斤了喽!”
“我说过了,是你自己不信。”
我无奈道:“给人放血、抽血什么的用得着这么一把大尖刀吗?这把刀别说杀鸡,杀牛都绰绰有余了,你说你拿这把刀我能不害怕吗?”
红红在一边笑道:“原来大哥哥也怕死啊!真不害臊。”
“怕,当然怕,你大哥哥我还是个处男嘛,有些福还没享受过,要是死了就享受不到了。”我边和红红逗着玩边撩开左手的衣袖,把一条手臂伸到老头前面。
红红把头探过来,一双黑乎乎的眸子好奇地瞧着我的胸口看,问道:“处男是什么啊?可以吃吗?”
“这个嘛...怎么说呢?...处男就是没有结过婚的男人,处男不可以吃,但是处男的血还是可以喝的,而且很补身体的,等下大哥哥就让你喝处男的血喝个饱!呵呵!”
她头歪过一边,好像有些东西想不透,问道:“结婚?好像我也没结婚啊?怎样才能结婚?”
我说:“等会你喝饱了大哥哥的血,你就可以重新投胎了,等你重新长大之后就可以结婚了!”
红红把脸蛋撇过一边,道:“人家才不要喝你的血。”
我摸着他的头,微笑道:“这血对你来说是药,你不喝怎么行?”
她又突然回过头来,笑道:“那我喝了你的血,是不是就可以和你结婚啦?”
“这个嘛...等你投胎重新长大之后,自然会有其他大哥哥和你结婚,恐怕到那时,我这个大哥哥就老喽,娶不动你喽?”
过了十几分钟,老头依然没动手,只看着我的手臂呆呆入神,好像又想起了我外公曾经救过他什么什么的,我不耐烦地说道:“怎么还不割呢?行事不?割的是我的手,你又不疼,咋那么婆婆妈妈呢?刚才不让你割,你偏要割,现在要你割,你又干等什么呢?你不割,把刀拿来,我自己割!”
他听了我这么说,把刀放在我的手臂上,刀刃贴着我的肉,但又摇起了头,还是在犹豫:“我怎么能割发丘门弟子的血?这个......”
我咬起牙根,把手臂一抬一拉,丝的一声,一道半厘米的口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