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稍作思考,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大哥,您这画简洁扼要,但是几个特征我还真认出来了。画里面这人的发型我要是没看错的话,应该是那边那个小子。”
黄毛不动声色的指向车边一个正在往下拿东西的男人,他的头发显然经常打理,至少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干枯打结,现在已经快要长到肩膀了。
然后黄毛又向刚才教训雀斑少年的那个男人示意了一下,说道:“但是这画像里面的人脸上一团乌黑,跟这人倒是很像。”
说完又拍了下脑门,“我想起来了,他刚来的时候头发可没有这么短,应该也是挺长的。是不是他以前得罪您了,要不然我把他给您留下来好了。”
那边那个长相凶恶的男人感觉倒是灵敏,感觉到了黄毛隐晦的示意,转过头来对着陈默露出讨好的笑容,全然不见之前的霸道。
陈默越听脸越黑,脸上乌黑,那是我想画的真实一点,所以多画了几笔,怎么可能跟他一样。
陈默忍不住把画拿到自己面前,眯着眼睛仔细的看了好一会,熟悉的五官特征,没错啊,这就是秦棋啊!然后他把目光又望向了那个面色凶恶的男人。
那人不知道陈默为什么频频朝自己看来,然后又跟纸上的东西做比较,但是越来越黑的脸色让他心里感觉到极大的不安,脸上的笑容也就越来越谄媚起来。
这群人出来本来是为了截人的,根本没想过带什么物资补给,唯恐惹陈默不高兴,最后每个人身上稍微有点价值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黄毛搓着双手,微弯着腰,脸上露出夸张的笑容,“大哥,能用的都在这了,我们实在没别的东西了,您看这样行吗?”
陈默看着地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点哭笑不得。
黄毛以为他不满意,赶紧说道:“大哥您用的什么武器,我们这些弹药您看看能用吗。”
他不提聚集地,一是因为那是他们的根本,而且也不是他能做的了主的。然后就是害怕被误会成想要引陈默进去,毕竟里面不仅仅只有他们这十几个防卫力量。
小白走上前一步,把那把转轮手枪拿了出来。
黄毛看着转轮手枪的夸张外形,带着哭音说道:“姑奶奶,这东西我连见都没见过,真没您能用的。”
陈默最后还是没有拿那些东西,只是把里面的食物挑了出来,自己跟小白一人携带了一部分。也没有难为黄毛,甚至连教训的话都没说就转身走了。
陈默的脸色很难看,心里对自己的绘画的能力产生了动摇,尤其是当他越看越觉得那个人跟画像十分相像的时候。
小白身后多出来了一个鼓起来的背包,对他的心情倒是并不在意,走了一段之后,突然问道:“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们?”
刚才那些人是冲着小白来的,陈默其实并不想插手,但是感觉到小白的杀气之后,却忍不住还是把他们救了下来。他们的做法的确很过分,但是毕竟小白也杀了他们几个人,没必要对他们做出赶尽杀绝的事。
“对他们这种人,有时候威吓要比动手效果更好一些。”陈默看着小白懵懂的样子,说道:“这种冲突,杀人浪费力气还没什么收获,性价比太低了。但是把带头的制服以后,可以轻松一点的把事情解决了。”
小白的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把带头的解决了?”
陈默揉了揉脑袋,“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就像这一路上,那些弱小的异类都在躲着你走,这也算是威吓的一种。如果把它们全都杀了,耽误时间不说,可能还会引来其他的麻烦。”
小白看着他,认真的说道:“但是他们有敌意,活着就是麻烦。现在不杀,以后迟早也要杀掉。”
陈默有些无奈,但是想起她的生存环境无比恶劣,想想丧尸刚刚爆发时自己的处境,也能大概理解到她的杀伐屠戮并非毫无道理。
“他们的实力太弱了,根本不可能对你产生什么威胁,但是如果动手,却要耗费一番功夫,这样其实很不划算。”
陈默想了想,继续说道:“而且现在大地上都是末世废土,在这广阔的天地里,哪有这么凑巧能再遇到他们。说不什么时候,他们就被一些强横的异类直接扫灭,倒是不用太担心这些。”
小白缓缓的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记住了陈默的话。
陈默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了纠结的神色,最后还是把那副抽象画作拿了出来,狠狠的撕成碎片,顺着风扔了出去。
临近夜晚之时,在他们路过的地方,一道沙尘形成的巨浪朝着聚集地涌了过来。
在漫天的沙尘之中,不断传出机械马达的声音,倏忽间一辆皮卡从中冲了出来,将那沙浪远远的抛在了后面。
黄毛此时已经站在了聚集地的门口,举着一只手遮在眉毛上面向着远方瞭望。等看到皮卡出现,连忙把手收了回来,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驶进的皮卡并不减速,到了大门处一个大转弯漂移,厚重的车尾几乎是贴着黄毛的身体甩了过去,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一个身材雄壮的大汉走了出来,“哐”的一声把车门狠狠地甩了回去。
大汉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一根雪茄,直接掐掉头含到了嘴里,走到了黄毛的面前,“我出去这两天营地里没出什么乱子吧。”
黄毛讪笑着双手举上早已准备好的打火机,还没说话,身后一个稍显青涩的声音就已经喊了起来,“大哥,杀了宋大哥的那个凶手从这里过去了。”
大汉对那声音并不回应,而是冷冷的看向黄毛。
说话的是从小白手下逃走的那个雀斑少年,黄毛现在心里恨不得能把他掐死!他倒不是想给陈默打掩护,而是这次丢了不少东西,实在不好跟眼前这人交代。
但是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再瞒下去就不太可能了。黄毛绘声绘色的把事情说了一遍,着重强调了对方的蛮横,而自己的表现则是一概不提。
大汉问情陈默两人离开的方向,两眼如饿虎一般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