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忽听到一阵悦耳的琴音。
云落儿想要看看谁在雪天有这样的好兴致,循着琴音加快脚步。她丝毫没注意到长庚铁青的脸色,只见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可是还是跟上了云落儿的脚步。
转过前面的怪石就可以远远看见远处常青树下的三人,其中着枣红色的圆领炮衫和藏蓝色的大氅,拿着酒樽,一边缓缓喝酒,一边欣赏着红衣美人奏着的琴音,雪中黑衣美人的舞姿的人,就是暝君。树下置一暖炉,壶上温着酒,真是好不享受。
抚琴的红衣荧惑,翠簪松绾着乌发,脸庞垂下的青丝,额际那跳动的火焰,更让她显得妩媚。而更吸引人的则是雪地中的安周,虽隆冬飘雪,可是她却穿着单薄的丝绸襦裙,露出雪白的肌肤,光着一双玉脚,轻轻起舞,裙摆飞扬,像一朵静静绽放的莲,纯净而又动人。
云落儿看到这景象,在心里感叹道:“暝君这个人还真是艳福不浅。”在岛上虽然没有跟他过多的接触,可是听到有关他的传闻还真不少,应该说他是岛上的风云人物。好事女弟子们私下给岛上的俊俏男子排了个顺序,暝君名列第一,长庚整天说自己风华绝代,但也被人家比了下去。虽说他没有像曜姬那么不苟言笑,可是浑身也散发着一股子冷气,让人觉得不好接近,而且他还霸占了岛上两大美女的心,很多男弟子都对他咬牙切齿的,所以他在岛上没什么人缘。其实,两个护法在岛上除了他们手下的尊者和门主之外,都没什人缘,但是人家肯定也是不需要的,地位在那里摆的。想巴结他们的人也不少,可是一走到这两个护法身边就被冻得腿软,还提什么巴结,当然这是题外话了。(你们看看作者!!!我堂堂男主角还没跟女主角有太多的接触!!!抗议!!!!作者:你猴急啥,还没到你的戏份。)
云落儿被那曼妙舞姿所吸引,目不转睛。背后的长庚却合了折扇,抵着额头,盯着那翩翩起舞的女子,神色晦暗。
安周身旁的雪花被她操纵着,在她身边飞舞成几条玉带,随着她与舒缓的音乐飘然舞动。安周是修炼水术的方士,全身的功力都以水为依凭才能发挥威力,操纵雪花是最简单的第一步。
这时音乐的节奏忽然变快,不再如之前一般,而是成为飞舞翱翔天际的玉龙。星暝忽然放下酒杯,飞身向前,直冲安周的面门。体内的真气在手上凝聚,行成了无色无形之刃,若不是这真气使周围的空气有些扭曲,还真是看不出来这柄杀人于无形的凶器。
安周赶紧将周围的雪聚拢包裹在周身,形成茧状的屏障,挡过了这致命一击。但是暝君的第二击就劈开了屏障,只见屏障中央的安周身后多了两个月牙形半人之高的雪刃,雪花飞溅,青丝随风舞动,这景象就像破茧而出的蝴蝶。“打个架都能这么美!”云落儿几乎要喊出声来,她一度怀疑在安周面前她是否还称得上一个女人。
只听得气刃与雪刀相互碰撞的声音,一黑一红的身影在雪幕中上下翻飞,雪这时越来越大,那两人的身影也变得模糊,一声声急促的琴音,依旧回响着。
两人已过招约五十余回合,安周渐渐落入下风,不多时就招架不住,只见那黑色的身影如绝望的蝴蝶划过天空,坠落到雪地上。琴声戛然而止。
暝君回到了暖炉旁,自顾自的又去喝着酒,冷冷地说:“酒还是温的,你太差了。”
荧惑跑过去扶住倒在雪地中的安周,叹了口气,说:“妹妹,今天你的状态有些不好啊。”安周的眼角似乎露出了点点晶莹,对着暝君轻轻点点头。
不远处的云落儿想上去凑凑热闹顺便跟两位美女尊者寒喧两句,上次她们给她送的围巾和暖手筒她都用了起来,可是也没有好好说声谢谢。长庚似乎想避开他们,可是云落儿却径直走了前去,长庚无奈也得跟上,紧握的扇子的手指,骨节有些微微发白。
暝君等三人早就注意到了云落儿与长庚,不等他俩走过来就起身相迎,云落儿走过去简单行了个屈膝礼说:“落儿见过暝君前辈和两位姐姐,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们的雅兴。”长庚也向暝君行了一礼,然后低下头,并不向安周和荧惑看去。
暝君摆摆手算是回礼说:“这酒温的刚好,你们来得正是时候。”
云落儿拉着长庚坐下,接过安周递来的酒杯说:“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酒,我没什么酒量,会不会一喝就醉。”
暝君说:“我不会喝过烈的酒,这是米酒,味道醇厚,冬天喝着暖暖身子是极好的。”
云落儿这才放心地喝了一小口,味道确实不错,唇齿间留下了浓厚的米香。她又转过头去对这安周和荧惑说:“两位姐姐给我送的围巾和暖手筒我已经投入使用啦,真是想好好谢谢你们,戴着好暖和。”
荧惑浅浅地笑了:“小姐不用这么客气,你戴着它们我们两个就非常高兴了。”
云落儿也笑着说:“两位姐姐别这么见外,叫我落儿就可以了。”
“落儿妹妹,以后就请多关照了。”荧惑对云落儿说。安周也向云落儿微微一笑,这微笑楚楚动人,云落儿觉得自己要是个男人绝对会怦然心动的。
“安周姐姐,你可真漂亮。当然荧惑姐姐也非常漂亮。”云落儿直接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安周姐姐的舞蹈我刚才瞧见了,真是惊为天人,我都想不出什么好词来形容了。”安周面色微微发红,显然是有些不好意思。
暝君听了这句话,插了一句:“既然如此,安周你就再舞一曲吧。”
安周听了这话,愣了愣,向前进了两步,似乎是想拒绝,但是看到了暝君眼神之后就退到空地上,开始起舞,荧惑也在一旁抚琴而歌。
一边的长庚没说一句话,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面色沉重地望着翩翩起舞的安周,思绪又回到了很久以前,那个和她第一次相遇的雪天。
那时他们还都年少,那时他还不叫长庚,也才来到这岛上半年。这天早上,小雪,他注意到未名岛的弟子里多了一个新的身影。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她与这皑皑白雪很是相配,不自觉就走上前去对她说:“你是新来的弟子吧?”
只见她笑意盈盈地对那时的长庚说:“是啊,我叫阿雪,你呢?”这句话现在想来真是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