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哭……”龙渊见小小泫然欲泣，又不知道她心里所想，以为她还在为涧边的事情委屈，当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慌忙道，“我刚才不是有意欺负你的，你别哭了。”

小小被龙渊不知所措，有些傻气的样子逗乐了，白了他一眼，迈开莲步跑了出去。只剩龙渊一人在房里摸不着头脑。

龙渊不善揣度少女的心思，便到床上盘坐起来，冥想这一个月来的修行与对战。

以往的战斗都被他在脑海中缓慢的过了一遍。这一夜龙渊便在冥想中度过。

当黎明的曙光逐渐攻占大地时，龙渊双眼睁开，一夜无眠不仅没让他露出一丝疲累的神态，那一双明亮的眼睛里透露出一股锋芒，他神采自信，对比试充满了期待。

他要让师父感到欣慰，他要为二龙讨回公道。

“咕噜噜。”

龙渊肚子一阵轰鸣，他此时才想起来，这两天作息时间被打乱，他已经快两天没吃东西了。

演武场。

“小师弟怎么还没来。”戚美然疑惑道。

“不会是玩野了，忘了今日的集合了吧。”盖昀也皱起了眉头，这段时间以来他极少看见龙渊。

凌九天稍微远眺了一下，没见到龙渊的身影，便不再等他。

“明日龙胤山庄会与内院的新秀弟子举行一场切磋比试，内院参加比试的弟子都是未及弱冠的少年，而我们参试者则要封闭气海之后才能与之比试。”凌九天说道。

六人早就知道了这件事，这一个月来月阳城中的肄武者都在谈论此事，想不知道都难。

在世人眼中，甚至在肄武者看来，武门中人都充满了神秘的色彩。龙胤山庄虽然在月阳城中，但山庄里一直以来都是自给自足，极少出庄。只有这一代的弟子常常在城里走动，这还是凌九天溺爱的结果。不过繁华的区域凌九天却不允许他们踏足，比如月阳城东部和南部。但是这几个孩子偶尔也偷偷跑去东南区域游玩过，当然回去之后免不了被凌九天数落一番。

“你们几个修为尚低，这一次就让东河与阿悫参试。”凌九天扫了凌晴岚四人一眼说道。

“师父，明日让我去吧。”凌九天话音未落，龙渊便出现在了戚美然身旁，身后带动了一阵狂风。

苏东河眼睛微微一缩，这小师弟的速度……

陈悫也有些震惊，龙渊奔跑的速度竟然丝毫不弱于他，不过在感到到龙渊的修为依旧是气元境初臻后他便松了一口气。他以为龙渊也受到了指点，这样一来的话，师父的一片苦心便白费了。

“小师弟尥起蹶子来是真快。”戚美然看了看忽然出现在身旁的龙渊说道。

“这速度去帮城里的酒店送餐都能发家呀，一天能送上百单呢。”

“我那机关骡子要是有小师弟这速度，那木牛流马可以量产了。”

景池樾与盖昀也附和道。

凌晴岚白了三人一眼，她这三个师兄每一个正经的。

“这次比试非同小可，不是游戏。”凌九天对着龙渊摇摇头。

“师父，我要去！”龙渊再次出声。

凌九天眉头微皱，往日里龙渊极为听话，只要他摇头否定后龙渊从来不会违逆他的意思。并不是说凌九天有多大的权威，而是龙渊确实很听话。

“小师弟，明日的比试关乎龙胤山庄的名誉，不能再由着你胡来。”陈悫上前说道。他知道了凌九天对他们的教导一直都“有问题”，明日的比试必是艰难，若是稍有差池，龙胤山庄的名誉会一落千丈，甚至会让其他的武门门派知道他们的修为，而他的几个师弟师妹说不定也将因此踏上面对未来大劫的路。

“二师兄，我不会让龙胤山庄颜面扫地的。”龙渊语气坚决，甚是倔强。

“好吧。”凌九天看了看龙渊，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他道，“明日若是东河与阿悫都败了，你便上场吧。”

“师父，我要第一个上场，龙胤山庄一场都不能败！”

“小师弟，胡闹！”陈悫有些生气了，他与苏东河受凌九天指导了一个月，才对龙神指诀和游龙剑法这两部垂世上乘武功堪堪登堂。饶是如此，一旦他们被封了气海与二阶高手对战，胜算也颇低，更遑论龙渊从来没有学过武功了。

“小师弟你的修为在我们中居于最末，不要逞强。”陈悫续道。

“二师兄，是不是我打败了你们是不是就能第一个上场？”

“好，除非你把我打得起不来，要不然别怪师兄由不得你胡来。”陈悫真是被龙渊气到了。龙渊从懂事以后一直是个乖师弟，怎么今天变得这样犟，不可理喻。

龙渊踏出一步，又望了凌九天一眼，递了个征询眼神。

凌九天点头示意，龙渊很少出现这种偏执的情况，今日若是不遂了他的意，说不定会多想。

“小师弟今天是怎么了？”戚美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

景池樾知道龙渊学了武功，又带他去过格斗场，而盖昀也帮龙渊做过木人桩，所以大致能猜到龙渊的心思。

凌晴岚更是知道龙渊为了维护山庄的声誉，每日都一脸青肿。

所以他们三个只是静静地看着，并没有说话。

“二师兄我要出手了。”龙渊打了个招呼。

“出手吧！”陈悫运转起体内的真气，他还在考虑要用多少力道，不能伤了他的小师弟。

只见龙渊右脚一踮起，蓦地他身位遽然向前平移三尺，而后龙渊与陈悫之间一道影子倏忽而过。

啪的一声后，陈悫身体在半空转了数圈后，跌倒在地，昏了过去。

仅是一腿扫过。

寂静。

戚美然看到这一幕，下巴都要掉下来。一旁的凌晴岚三个虽然没戚美然那么表情夸张，但也一个个瞠目结舌。

苏东河愣在原地，他与陈悫修为相差无几，刚才龙渊的那一腿，他若是第一次面对也将会是一样的下场。当然，如果陈悫事先知道龙渊的速度会有这么快，有心防备的话，也不可能被其一脚撂倒。

“二师兄，得罪了。”随后龙渊有看向苏东河，说道，“大师兄也要拦我吗？”

“明日就让渊儿上场吧。”不等苏东河回应，凌九天便发话了。

龙渊之前的那一记扫腿只是运用了震藩截拳中动用力量的法门，纯粹是以力量催动。因此凌九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凌九天是何等人物，他看得出来龙渊必定是修炼了武功。先前的那一击龙渊将速度和力量拿捏得很准，只是踢晕了陈悫，最多让他腮帮肿个几天。这样的细节难以逃过凌九天的眼睛。

虽说真正比斗起来龙渊还不能战胜苏东河，但若是二人同时被封闭了气海，那么苏东河决然无获胜的可能。因此让龙渊参加明日的比试，再合适不过。

“师父，等明日比试过后，弟子再向你告罪。”龙渊说罢便下了后山。

“这……这怎么回事？”戚美然一直没反应过来是个什么情况。

只有景池樾在心中暗道：“坏了，师父肯定知道师弟修炼武功了。“

武门弟子对于偷师其他门派的武学武功一直管得极严，因为那样会造成武门门派之间的不睦。

见凌九天看着龙渊远去的背影，脸色有些深沉，凌晴岚以为是龙渊下重手打伤了陈悫，导致她爹生气了，便上去抱住了凌九天的手臂，娇声道：“爹，师兄他只是想为山庄做点事，他很在意山庄，你不要生他的气。”

凌九天揉了揉女儿的秀发，说道：“是我忽略了你们的成长。”随后他仰面自语道，“要是你娘还在就好了。”

“再过半个月就是我娘的忌日了。”凌晴岚将头靠在了凌九天的肩膀上，神色有几分黯然。

“城中来了许多外人，你们今日也别乱跑了。东河你将阿悫带回房休息，师父想静一静。”

说罢凌九天便下了山，身影显得甚是落寞。

“师父又去看师娘了。”戚美然喃喃道。

龙渊下山后便去了薛氏医馆，二龙还在药桶里浸泡，梁源浑身缠着绷带，虽然已经止血了，但他毕竟身体尚年幼，伤口疼得他直龇牙咧嘴。

他们二人已经两夜没有回内院了，按照内院的规矩，必然要派人去找寻，但是这两日内院中根本没有纪律堂的弟子出来，想来是时鹰与石鹏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

二龙的情况很不妙，天下无秘是世间奇毒，乃是心肠狠辣者埋没秘密的手段，因此此毒进入人的体内极易变异，到最后纵使扁鹊再世也难以解之。

这两日来薛先生不曾休憩半刻，无时无刻不注意着二龙的情况，药桶中的药性也越来越刚烈。二龙浑身的皮肤都被腐蚀得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孔，看上去分为瘆人。

龙渊对此也是无可奈何，镇压毒性，使其趋于稳定需要一个过程，这一点他看过许多医理，虽然医道不怎么高明，但也明白其中的道理。而他们武人虽然对世间的毒药不惧怕，可也不能帮助别人镇毒。

这种天下无秘，除非超凡高手或者武门强者出手，否则即便毒性稳定了也无人能解。因此龙渊在这个时候也只能干焦急。

他在医馆中一直呆到了黄昏，薛先生身体扛不住，便将药草药粉分量分好，嘱咐龙渊依次依时加入药桶中，自己去休息一阵。

等薛先生又接过镇毒的工作，龙渊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小小已经将龙渊要的衣物送来，而她也换了一身淡蓝褶子裙，不时偷偷瞄着龙渊。帮龙渊收拾一下房间后她便回去为山庄做饭。

龙渊在铜镜前将自己的长发剪落，只留了寸长的直发。

他要以最好的状态面对明日的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