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大哥，我们不走！”馨儿跪下抱起龙渊，丝毫不介意他已经开始变色的脸庞。

“你们……走啊，我会咬死……你们的。”龙渊道。

“我们的命就是你救的，就是你咬死我们，我们也不走！你快说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帮你。”小芸忍住眼泪，撕下自己的衣衫给龙渊包扎伤口。

“你们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就这么……殒命了，不……不应该的。你们快走，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杀手，我不想看……看到你们受伤害。平阳……”

龙渊话没说完就昂着头吼啸了一声，眼睛中逐渐出现了红色。

啪！啪！

小芸掴了龙渊两个巴掌，怒道：“为了平阳一句话，值得吗？快说，怎么样才能救你？再让我们走，我打死你！”

啪……

小芸打到玉手通红，直到龙渊开口才停止。

“别打了，我说……我不能见月光，白日里……需要高强度的阳光照射，如果有镜子反射或者透镜聚集阳光最好。”

歇了须臾，龙渊道：“如果我熬不过今晚，你们……就走吧。”

“还让我们走！还让我们走！”小芸又掴了龙渊两巴掌。

“不……不可理喻！”龙渊被打得烦了，吼了一声。

“姐姐，怎么办，怎么才能让龙渊大哥不见月光？”馨儿带着哭腔，感到手足无措。

“怎么能不见月光……”小芸也心急如焚，嘴里重复着这句话。

“衣服！用衣服盖住！”馨儿连忙就去除下自己的衣衫。

“没……没用的，埋了我。”龙渊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告诉馨儿方法。

“埋了你你会憋死的。”馨儿道。

“给我根通气的草茎就行了，快！”龙渊感觉他的意识正在被侵袭，这一次远比上次严重的多。

女尸体内的尸丹中含有大量的怨气，那些怨气浓缩到一枚尸丹中，几乎可以比拟绿僵的尸丹了。

小芸和馨儿赶紧用黑刀黑剑挖坑，然后馨儿又找到了根芦苇，削去两头后让龙渊含住，最后将龙渊深埋。

做完这一切之后，小芸与馨儿坐在一处，累得相互抱着痛哭起来。

“姐姐，我好怕他过不来了。”馨儿哭道。

“我们还不能歇着，要帮他找镜子之类的能反射阳光或者聚集阳光的东西。”小芸揩了揩眼泪，说道。

“嗯！”

两个少女便借着月光，在山里里奔走，寻找能帮助龙渊的东西。

“姐姐，这里有一个山洞，里面有好大的冰块。”馨儿对着小芸喊道。

小芸与馨儿汇合在一起，发现山脚下有一个隐秘的山洞，里面像是一个冰窖。

两人进了山洞之后发现里面出奇的大，像是一座冰雪宫殿，宫殿内有着各种萤石，用作照明。

“姐姐，这里好多死人啊。”馨儿看到前方十丈左右的地方，有着不少冰雕，冰雕之中是一个个习武之人的打扮。

“你看那里有个冰棺。”小芸看向远处，宫殿的尽头许多冰块垒成的阶梯最上面有着一个冰棺。

“好冷。”馨儿抱着手臂。

“这里好像是一座陵园，说不定是前朝皇陵，看那些冰雕，都像是过来寻找宝藏的。时间日久，这里便暴露了出来。”小芸分析道。

“怪不得这座山这么冷，原来山底下是一个大冰窖。”馨儿瑟瑟缩缩的，很是怕冷。

“管它什么宝藏，与我们无关。这里有大冰块儿，我们可以把它削凿打磨成表面蛋圆的透镜形状，来帮龙渊聚集日光。”小芸道。

“对对对。”

“馨儿，你如果怕冷的话，可以先出去恢复下体温再进来。”

“馨儿不怕，龙渊哥哥为了救我们连命都快没了，这点寒冷馨儿才不怕呢。”

“那我们开始吧，就选择这块。”小芸寻了一块大小适中的冰块与馨儿一起开始刻削起来。

她们在夜间寻找东西，将龙渊的黑刀和黑剑带在了身上防身。

黄土下，龙渊正在竭力对抗尸毒，他的脸色变成了靛蓝色，浑身又开始散发出腐烂的葬气，因为伤势过于严重，他的生机开始逐渐萎靡。

万里之外的龙胤山庄，凌九天握着手中满是裂痕的弟子符，脸上是一片煞白。

“出了什么事？”凌九天心里乱成一团麻，他没有感受到护身龙符的波动，为什么龙渊的弟子符会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

一步踏出，凌九天直接消失在了原地。他飞过十万大山，将心神扩散到极致，去感受龙灵珠的存在。

如果龙灵珠在龙渊身上的话，他感应到龙灵珠的话就能找到龙渊。

“渊儿！”

这一夜，在神州的许多地方，都滚动着如惊雷一样的声浪。

然而神州十万里，想要感应到龙渊的位置，难如上青天。

在埋葬龙渊不远的树林中，一个身穿黑色披风，头顶黑纱斗笠的人影静静地望着那支插在土里的芦苇。

黄土之下，尸丹里的怨气侵袭他的心神，他仿佛看见了龙门寨中那些被凌辱致死的女子死前的记忆。

怨！恨！

龙渊被这些情绪感染，心底逐渐滋生杀戮的欲望，无边无沿的屠戮欲念。

“啊！”

龙渊啸叫着，一缕缕绿色的霭气从芦苇的另一头散逸出来。

浑浑噩噩中，龙渊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仿佛是他最亲的人在呼唤他。

“师父……”

“不能这样下去，我还要帮师父寻找《山海宝典》……”龙渊将自己的舌头都咬烂了，逼迫自己清醒一些。

又是一个备受折磨的长夜。

……

小芸和馨儿在冰窖内削刻冰块，冻得嘴唇发紫。实在受不了了，就到洞外恢复体温，随后又进去。

几个时辰后，两个少女的白皙的小手都红肿了，可她们还是一刻也不停下。

黎明后，小芸和馨儿离开山洞，到掩埋龙渊的地方，将龙渊挖掘出来。

“啊！”

馨儿吓了一跳，因为现在龙渊已经不是她印象里那个俊俏的少年郎了。他眼眶乌黑，一双眼睛血红，瞳仁也变成了青碧色。一双上牙长到了下巴，下面的僵尸牙也龅了出来与鼻翼平齐，满脸的死肉散发着浓烈的腐臭。

一只恐怖的僵尸。

“龙渊哥哥！”馨儿捂住嘴巴，又哭成了一个泪人。她不顾龙渊身上的泥土污秽，一把抱住了龙渊。

此时龙渊的意识就像是处于睡梦中发癔症的人一般，迷迷糊糊。出于对阳光的恐惧，他想逃到黑暗的地方。

但是四肢的关节都被他自己拗断，他动不了。

嗅到了生人的味道，龙渊想张口就把靠近自己的这个活人咬了，但是四肢不能动，少女的一声声“龙渊哥哥”也让他在迷糊中克服了嗜血的欲望。

“带他到阳光充足的地方。”小芸也是两眼通红，不过她毕竟比馨儿大了一两岁，没有馨儿那般脆弱。

因为馨儿是个丫鬟，一些体力活她也经常做，龙渊虽然已经是成人身高，但身体十分瘦削，体重只有一百多斤，所以馨儿就将龙渊背着到树木稀少的地带。

不过馨儿毕竟是个女儿家，即便做过些体力活，也不可能像男人那样扛重物，一路上她跌倒了多次，每次都重新爬起来，继续背着龙渊前进。

只要让她的龙渊哥哥好起来，她再苦再累也愿意。

实在背不动了，小芸就接替下来，因为是个大小姐，她背着龙渊走不了一丈就累得浑身香汗淋漓。

最后两个少女终于将龙渊带到一片阳光充足的空地上，接受日光的照射。

“走，去将冰透镜取来。”小芸道。

两个少女到了冰窖中，将削刻出的冰透镜滚了出来。冰透镜有一千多斤重，小芸和馨儿都是俗世里柔弱的女子，想要将冰透镜滚到龙渊所在的位置，要付出的劳累可想而知。

“为什么龙渊哥哥力气那么大，五千斤的铁尺都拿的起来，我们的力气就这么小啊。”馨儿见冰透镜滚动缓慢，急道。

“别说话了，省点力气把这冰透镜送到龙渊那里，他的情况很不乐观。”小芸道。

半里路的缓坡，小芸和馨儿最后累到虚脱才将冰透镜对准太阳，投射下的强光晒在龙渊的身上。

两个少女的双手都冻得发紫，没有了一点知觉。不过她们却毫不在意，只是静静地看着龙渊的变化。

接受阳光的曝晒之后，龙渊从癔症的状态稍稍苏醒，眯眼感受到日光之后，他用残余的意识开始呼吸吐纳炼气补充气海，同时运转真气沿奇异经脉游走，炼化尸毒。

“这冰透镜到了日中恐怕就要消融了，支持不到傍晚。”小芸道。

“姐姐，我去冰窖里接着削刻，你歇会儿，要看好龙渊哥哥。”馨儿不舍地看了龙渊一眼，拿着黑刀去了冰窖。

“一定要好起来啊，龙渊，你要是出了什么闪失，我和馨儿都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小芸喃喃道。

日中时，馨儿冻得浑身发抖，来到了龙渊这边。恢复体温之后，她和小芸继续把第二块冰透镜滚了过来，给龙渊带来了第二道强光。

龙渊在日光下入定，对抗着尸毒。

入夜后，他还是没有苏醒，两个少女便继续将他埋进土里。

就这般日复一日，龙渊与小芸馨儿在心神和体力的煎熬下度过了十日。

“姐姐，龙渊哥哥的牙不见了。”馨儿见龙渊逐渐恢复了人样，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小芸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等到龙渊苏醒时，两个少女相互依偎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