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功轻轻点了两下头加以肯定,继续说道:“对,苦无挣开了师尊的封刚囚人锁,跑了。”
神宗在场目睹苦无突发怪状的众弟子,相信无论是谁听到这个消息,都会瞠目结舌,吓一大跳,甚至会陷入极度的恐慌之中。
蕴笙整理了一下思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坐下,保持头脑清醒,不敢相信地说:“怎么会这样?师尊的封刚囚人锁坚硬无比,牢不可破,苦无怎么可能会逃走?”
“是啊,我没有想到,师叔和师父也没有想到,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慕功越说越激动,眼眶不禁又变得红润,“我,师父和师叔三人,听到禁地有动静后,便立即赶了过去,发现苦无果真在那里,我们想要出手压制住他,却发现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如果没有岭湾真人及时挺身而出,恐怕我们三人都要葬身于禁地之外……”
“什么!竟有此事!”蕴笙又是一惊,只觉得匪夷所思,古怪非常,“苦无竟然要对你们下杀手?”
“嗯……”慕功无力地点点头答应道,“自从苦无的瞳孔发生了变化之后,便做出了一系列无法解释的事情,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究竟是什么让他变得这般善恶不分,人性泯灭!但他人已经跑了,我没法刨根问底,一探究竟……”
“难道他已经不在神宗了么?”蕴笙接着问。
“嗯,跟岭湾真人大战一场后,他便离开这里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要找到他,恐怕得猴年马月了,而且就算找到了,我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将他带回来……”
蕴笙若有所思地问:“大师兄,苦无变成这副模样,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吗?”
“不知道……”慕功的语气中充满了悲伤和绝望,“但是想必岭湾真人,师父和师叔已经在商讨此事了,希望他们能有所发现吧。”
“此事的确非同小可。”蕴笙忧心忡忡地说,“一定要全力侦查,早日捉到苦无,揭开他身上的秘密才行,否则让他一个人在外面流离,未免太危险了些。”
“呵。”慕功轻声一笑,苦着脸说,“这个你放心,他现在的功力远在你我之上,寻常人等,哪能轻易伤得了他?”
蕴笙咽了咽口水,眼神飘忽不定,嘴角时不时地微微上扬,言谈举止极其不自然地说:“哦,大师兄说得对,是我有点过度紧张了,”
蕴笙还想从慕功身上继续打探些许消息,尤其是苦无为何会出现在封印上古阴剑的禁地之外一事,但现在的形势正在告诉她,不能再问了,大师兄需要自己的安慰,而不是三番五次的欺骗和利用。
“大师兄,你也别担心苦无了,相信掌宫一定有办法把他找回来的。”
慕功沉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抬头仰望天空,起身伸了个懒腰,长舒一口气,勉勉强强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轻松地说:“但愿如此吧。”
这时,岭湾真人正好回到了归羽宫。
慕功见了,赶紧上前,双手作揖,恭敬地喊道:“真人。”
岭湾真人微微颔首,答应了一声,接着说:“慕功,你且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便好。”
“是。”慕功坚定地答道,进而回头看了一眼蕴笙。
蕴笙冲他轻轻点了点头,慕功便放心地离开了。
宸轩殿内,吴谋向祭风道人问道:“掌宫,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祭风道人深深叹了一口气,对吴谋说:“师弟,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吴谋双手作揖,恭敬地答道:“掌宫,师弟以为,苦无一事,当先放一放。”
“放一放?”祭风道人不由得眯起了眼睛,诧异地盯着吴谋,忍不住重复道,
吴谋平静地回答:“正是。”
“你的意思是?”祭风道人欲言又止,就等着听吴谋为自己出谋划策。
吴谋心平气和地解释道:“师弟的意思是,当务之急,掌宫不宜再过多地干涉这件事情,而是抓紧时间,好好疗伤才是。”
“为何?”祭风道人不解地反问道,“苦无异色双瞳,天生神力的这件事情非比寻常,我们本就应该即刻着手,快些处理才对,你又为什么要说,先将此事放一放呢?”
“哈哈……”吴谋低下头摇摇脑袋,苦笑两声,恍然大悟道,“掌宫,我终于知道真人为什么说你心浮气躁了,他才刚刚说过的话,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忘了!”
祭风道人不禁“啧”了一声,一头雾水地问:“师弟,你到底想说什么啊,不妨开门见山吧!此事开不得玩笑,你就别跟我卖关子了!”
吴谋刻意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说:“岭湾真人方才说,顺其自然,不可操之过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难道这些,掌宫都忘了吗?”
“这……”祭风道人停顿了一下,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捋了捋思路,才重新焦急地开口道,“说是这么说,道理我也懂,可我们终究不能放着这件事情不管啊!现在这形势,危险的不是苦无,而是外面那些无辜的黎明百姓啊!”
“诶!掌宫。”吴谋按照岭湾真人的方向继续劝说道,“苦无乃是出家人,素来以慈悲为怀,但凡他还有点意识,都绝不可能会动手杀人,我们也就无需操心。”
“可他那般模样,看起来,显然已经是失去了理智了啊!他连我们都要杀,外面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布衣若是遇上了他,又该如何是好?”祭风道人皱着眉头,心力交瘁地说,脸上的表情已经拧成一团,正值惶惶之时。
“如果他真的已经失去理智,那即使是我们前去又有什么用呢?”吴谋苦口婆心地劝说道,“苦无的实力,掌宫也已经领教过了,就凭掌宫现在的状态,又怎么可能斗得过他呢?更别提他现在行踪不定,在这茫茫江湖之上,我们要找他,就犹如大海捞针啊!”
祭风道人苦着脸,直跺脚,无力反驳吴谋的言语,只能干着急,进而焦虑万分地说:“好,那你说,该怎么办?”
“安心养伤,以退为进,顺其自然,以不变应万变,说不定你不去找他,他反倒会来找你。”
祭风道人哽咽了一下,万分无奈,最终深深叹了一口气,只得听取吴谋之言,再无其它办法。
“报——”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迫切的呼喊。
只见一名弟子以飞快的速度奔突前行,神色慌张,匆匆忙忙地来到掌宫面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风声鹤唳全都写在了脸上。
祭风道人正值烦心之时,又见这名弟子这般没大没小,大呼小叫的,便立马没了好脸色,不耐烦地说:“什么事情?为何这般慌乱?”
“禀掌宫。”那名弟子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却还是止不住地吞吞吐吐道,“妖……妖族统领妖杞囊……在……在我们山脚下!”
“什么!妖杞囊?”吴谋和祭风道人不由得大吃一惊,不约而同看向彼此,面面相觑,不谋而合地齐声呼应道。
祭风道人疑惑不解地向他问:“他不是刚走么?这才过了几个时辰,怎么又回来了?他到底来干什么?”
“弟子不知,只听见他一直在喊三个字。”
“喊三个字?”吴谋不禁眯起了眼睛,对此提起一丝兴趣,好奇地问,“哪三个字?”
“神剑仙……”那名弟子怯生生地答道。
“神剑仙?”两人又是一惊,径直瞪大了眼睛,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神剑仙隐退江湖多年,这么些个年月,一直隐居在神宗静帘宫,未曾对外人透露过自己的处所,就连本门弟子都不知道神剑仙的存在。
而妖杞囊这个妖族统领又怎么会想到来找神剑仙?找他又有什么事情?
一个个谜团浮现在他们的脑海里,令他们一筹莫展,百思不得其解。
祭风道人又问:“妖杞囊带了几人?”
“弟子……弟子只看到他一人……”
“一人?”两人觉得事情更怪异了,不明妖杞囊这般有何目的,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缘由。
祭风道人一边轻轻挥一挥手,一边心累地说:“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那名弟子刚才说话时还是支支吾吾的,可这一声“是”,回答得倒是痛快,简洁明了,如释重负,迫不及待地溜了下去。
祭风道人伸出舌头润了润嘴唇,一脸懵圈地说:“妖杞囊去而复返,是为何故呢?总不可能是知道我现在身受重伤,特地在这个时候来报其牢狱之仇,专程来取我性命的吧?”
吴谋依然冷静地说:“还请掌宫放心,妖杞囊此行一定另有目的……”
“师弟何出此言?”
吴谋不紧不慢地分析道:“按道理来讲,他不可能得知掌宫受重伤这个消息,就算我们神宗里有他妖族的人,消息也绝不可能会如此灵通,而且其它三大统领不是那种躲在暗处的人,既然那名弟子没有看到其它三大统领,那便说明当真只来了妖杞囊一人。”
祭风道人松了一口气,缓缓开口说:“有道理。”
吴谋一手抵在下巴上,隐隐不安地说:“不过最让我感到不解的,还是妖杞囊大喊师叔的名号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