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界之大，虽不及人界，但在六界之中，也仅仅次于次天界与人界。

论界的大小，人界最大，次之的是天界，再其次，就是魔界，以及那个被杨飒洗劫过许多次的邪灵界，至于妖界...那不提也罢。

因此杨飒虽已清楚对方的大概位置，要寻找到，也还是需要时间。

但忽然间发生的一件事，却让杨飒改变了方向，在仅仅十分钟内，便已抵达了目的地。

......

依旧是那种阴暗氛围的宫殿，杨飒走入其中，并无拘束之感。

宫殿的地面空阔无比，血色的地毯从这头拖到那头，只有零星一些骨架排列着，并不整齐，也不宏伟。

而正门的两端，则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即使以杨飒的视角，仍然如此。

黑暗之中仿佛蕴含着凶猛异常的远古猛兽，也仿佛就只是那样，杨飒不得而知。

在门处朝前看，抬起头来看，会看到遥远的宫殿另一头，有着一座水晶铸造的座位，座位四周各有一条黑龙盘旋，看似死物，但若细细看去，会发现四条黑龙眼中皆有哀伤之色。

杨飒整了整衣冠，将其化为一身灰色，长发长袍，丝束相加，无帽，长发却也无风而动。

活脱一个装虎不成反类犬的案例。

杨飒趁人还没来，再次将衣着变换，换回了之前的一身二十一世纪好青年套装，灰色的外套以及灰色的长裤，简约版。

这下起码正经些，较为适合杨飒那种莫名其妙的气质。

“该出来了吧？火鬼王？还是火鬼王她祖宗？”

一个妙龄女子凭空出现，坐在了水晶座椅上，双手放在两旁，一脸淡漠地看向杨飒。

此女子身着红衣，看似和人界酆都之内的火鬼王有八九分形似。

但若是看上几秒，这种形似也就不复存在，二者的气质上完全不同。

若说火鬼王是威严且妩媚，那在水晶座椅上的那位，只是威严，无上。

一种未经交谈，便已透露出来的智商碾压让杨飒感到有些不舒服。

“说话！”

杨飒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却还是装出来的模样。

尽管杨飒清楚，这些几乎没什么用处，但还是用用算了。

“你，有何事？”

水晶座椅上的女子并不因杨飒无礼的喊话而动容，只是铿锵有力地将充满威严的话语传出。

这时，杨飒再次注意了那女子的眼睛，眼珠似乎都没有转动，虽有眼珠，却和什么也没有一样，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傀儡？”杨飒尝试感知水晶座椅上那女子的气息。

结果告诉杨飒，那女子的确是一尊地仙存在，且在环境分布中没有一条天仙或是地仙级别的精神联系。

分析起来，这应该就是本体。

“我特地前来询问，你，是否是当初那五人之一？”

杨飒虽然拥有着林露让他知道的记忆，另外四人的相貌自然也极为清楚，就连气息也记得无比准确。

那女子，相貌不像，气息也难以鉴别出她就是陈若。

可天下之大，多少种更改相貌，修改气息的方法，就连杨飒都不清楚。

或许，坐在殿另一端的，原本是个男的也不一定。

女子眼珠偏移，看向了杨飒。

“是，又如何？”

得到确定，杨飒把大量推测删去部分，依照自己所想，问道：“你是陈若？”

“是，那又如何？”

杨飒心里不禁有了点小小的失望，但还是掩饰掉了这点不正常的失望。

右手一挥，在杨飒与陈若之间出现了一块巨大的银色墙壁。

墙壁出现两秒后，十几年前杨飒第一次来到酆都的事情在上面出现，犹如是军用的电视屏幕一般，清晰无比。

出现在酆都，被一些小鬼寻上，空手劈出一道剑气，将酆都近乎完全摧毁。后为取得大量宝物，在假火鬼王的刻意帮助下，打开人界酆都封印大阵，放出无数上古之战的魂灵，最后在鬼王传承之中记载的讯息辅助下利用星空之源重新封印。但其中却有一个号称寂灭的道人看破杨飒的诱敌远离之计，在杨飒的帮助下逃离了酆都的封印大阵，从此得到自由。

在离开酆都之前，杨飒杀了那个假的火鬼王。

也就是在那时，杨飒第一次察觉到，有人在几乎明目张胆地观察他。后来才清楚那到底还是天帝所指派的任务，让一个地仙来监视。

这一间酆都的事并不出奇，十分平淡，被杨飒流水账似的做法，见一件事情就做一件事情做完了。

因此这个场景只有十余秒，便被杨飒加速至播放完全。

水晶座椅上的女子在看完之后，眼珠连动都没再动一下，位置依旧是之前那样看杨飒的位置。

目光仿佛穿透实质的墙壁，就像是中间并不存在障碍物一样。

“你的目的是什么？”

“那倒不如问问你的目的，我猜，那所谓的寂灭道人，正是你的部下之一，早已在封印大阵之下埋伏好了的吧？”

杨飒开始冷笑，他之前只不过是觉得有点意思，便在那个不知名鬼差身上做了一个小实验，以酆都之事中所有人物的气息来联动鬼差身上的气息。

最后爆出了那么多驳杂的气息，也是意料之中。

这个小实验用处也小，只是让杨飒知道，那寂灭道人，和鬼界有莫大的联系，而且还不仅仅只是被关押在所谓人鬼两界交点的位置。

“是又如何？”

得到如此回答，杨飒的脸色并没有改变，冷笑着。

“那你选择哪一方？”

“为何要选？”

杨飒沉默一秒，说道：“清楚了，之前天魔两界交战的时候，从鬼界方向出来的，是你的人吧？”

“不是。”

“是鬼。”

“额...”杨飒无话可说，只好撤去殿中不合时宜的墙，看向了陈若的眼睛。

陈若的目光还没有变化，还是盯着杨飒。

一时间杨飒的许多方案居然被打乱，这让杨飒本身都有些惊异。

“额”字过后一分多钟，杨飒才重新构筑出了庞大的事件模型。

其实杨飒这次来见陈若，只是为了确定以及获取足够的判断依据，其余的，倒是没有几个必要做的事情。

“那就回见了。”

杨飒没行什么礼，也没打别的什么招呼，直接说句话，就从殿门走了出去。

看到杨飒离去，陈若并未偏移视线，只是如同石雕一般，坐在那里。

这一刻，漆黑而又明亮的殿中，一切都只剩下了端坐在水晶座椅上的陈若，其余一切摆设，例如那些石像，都消失不见。

若有任何一个艺术者见到此情此景，再惊鸿一般发现陈若此时的模样，恐怕都会拥有一个终身的最高目的，将她画出写出雕刻出记忆住。

但却不可能会有，而不止是因为无人可进。

在黑暗之中，没有对比，也就没有时间。

不知是多少时间过去，水晶座椅上的陈若忽而不见，前一秒，她也不在。

......

混沌中，杨飒从鬼界的屏障离开。

当距离达到某一个程度之时，杨飒回身看去，将人鬼两界的讯息解读，确定方位。

只知道人鬼两界，是六界之中距离最近的两界。

“自言自语不是个好习惯。”杨飒叹了口气，气又被混沌同化，消失。

重新确定邪灵界方向，杨飒再度开始朝着那里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