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藩在此战中不但屠杀了无数平民还掠走了大批财富和工匠,这是吐藩此战的目的之一。财富也就罢了,按吐藩的惯例,那些工匠会被吐藩记入奴户,而且子子孙孙都将是奴隶。
为了兴盛吐藩对工匠很重视,但待遇不高。作一个吐藩奴隶是毫无人权的,很多时候生不如死。如今见到了其中一个罪魁祸首,一向好打不平的高汉哪肯轻易放过他?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些可都是长年在战场上厮杀的人,被愤怒冲晕了头脑的高汉虎劲上来了,也不考虑能不能打得过他们,就想一心为那些无辜的人讨个公道。
“上。”
烛龙莽布支从高汉的态度上也看出今天这事儿不能善了了,手一挥,剩下能继续战斗的亲兵狂呼乱叫着向上冲了过来。亲兵们往上冲,烛龙莽布支却拔马便走。
烛龙莽布支是吐蕃的高层,他知道这世上有些势力卓然于世外,他们培养出来的弟子都不能以常理度之。这些势力大唐有,吐蕃也有,基本上每个历史悠久的国家或者部落都有。烛龙莽布支不指望亲兵们能杀了高汉,他只希望他们能给自己争取到逃跑的时间。
这些亲兵都是他的奴仆,为他而死是应该的,大不了事后善待他们的家人就是了。如果烛龙莽布支死了他们没死,那他们的家人就会生不如死。这年月,人命不值钱,尤其是奴隶的命就更不值钱了。
亲兵们显然也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嚎嚎往上冲。高汉可没心思理他们,弓箭收好,拎起一直躲在大白身下的“驴子”就跳到了大白的背上。
不用吩咐,大白呼地从山岗上原地跃起,高高地跃过亲兵们的头顶,似一道白练般向烛龙莽布支逃走的方向追赶而去。
亲兵们大惊,作战验也相当了得,八张长弓同时拉开齐射大白。高汉早早就把两张牦牛皮披在了自己和大白身后,那箭支只射中了皮革,却对一人一马分毫无伤。
烛龙莽布支骑的是那曲马,这种高原马速度快、耐力强,一直是吐蕃的主要战马品种。奈何大白是白古的坐骑,据说是青海龙种,名为青海骢,这匹马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以前高汉从来没让大白全速跑过,今天可算是知道大白的时速了,高汉现在有种在高速上飙车的感觉。
“草上飞啊。”
大白此时四肢展开踏地如雷,肚皮就象是要贴到了地面一样。两边的景物飞速地向后面驰去,迎面的狂风吹的高汉不得不眯起眼睛瞄向前方。
没有马鞍和马蹬,高汉只得死命地夹着大白的两肋,揪着大白的长鬃老老实实地趴俯着,还得防备怀里不太老实的“驴子”掉下去。
只几呼吸间,大白就把烛龙莽布支追了个马头衔马尾。
“我是格杜活佛的弟子,看活佛的面子上放我一马吧。”杀人如麻的烛龙莽布支怕了,搬出靠山希望高汉手下留情。
“那秃驴在哪儿!?”不提格杜还罢,一提起这仇人高汉火更大,心下更决定抓个活的好审问格杜的去处,新仇旧恨一起算。
见高汉不听劝,烛龙莽布支回手弯刀猛削大白的脑袋,“去死!”
大白在急速奔跑中快速地一偏头,躲开了烛龙莽布支的弯刀,一声嘶吼,整个马身向前腾空而起。感觉到了大白的冲势,烛龙莽布支不敢再伤害它,否则巨大的马身裹胁着强劲的冲力落下来,烛龙莽布支在底下被砸上绝对会没命。
烛龙莽布支心中暗骂:“这他娘的到底是哪家的弟子?功夫了得,马也了得!”
大白跃过烛龙莽布支的马身,即将落下之时两条后腿猛地一弹。
“啪”地一声暴响,烛龙莽布支的坐骑便被大白踢开了瓢,热血脑浆漰了烛龙莽布支一脸一身。那曲马的马身也被这种巨力直接掀的后翻了过去,紧俯在马背上的烛龙莽布支冷不防,被自己的马带着狠狠地倒贯到了地上。
一声闷响,等大白带着高汉回转过来后,地上只见一匹血马尚在抽搐,烛龙莽布支整个人只剩下两条腿露在外面,踢腾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战马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吗?不但人可战,就是马也可战?”高汉不敢置信地轻抚着大白,心中充满了惊喜。
“驴子”感觉停下了,使劲拱了拱,从高汉怀里跳了下来,发现一处好草张口便吃。
“哎,大白呀大白,你说你这么一匹好马怎么就让一只驴给霍霍了呢?”看见驴不驴马不马的“驴子”高汉好象吃了一只苍蝇,心里这个别扭。
“嗖、嗖。”两箭射出,把烛龙莽布支尚在抽搐的两只脚钉到了地上,高汉这才下马查看。
“我靠,这还问啥了,这都看不到人样了!”
搬开马尸后,烛龙莽布支的样子让高汉一阵恶心。太惨了,这家伙比他的马还惨,落地的时候脑袋先着的地,整个脑袋全砸胸腔里去了。
高汉趴在地上干呕了几下。以前师傅为了提高高汉的心理素质倒是对高汉进行过杀戮训练,但那都是对兽类,今天头一次杀人,刚才在气愤之下还不觉得怎样,这事一过,高汉的心里就有点犯恶心。
“妈的,这种事还是少做的好。”高汉拍拍胸口自语。他知道这是句废话,在这个时代想要做点什么,这种事情是少不了,尤其是他这一世就是伴着刀光剑影出生的。
“躲不开,那就习惯吧。”高汉安慰自己道。
不习惯也得习惯了,有人上赶着让高汉来杀,当那八个快把肺子跑出来的亲兵看到烛龙莽布支的尸体的时候立刻就疯了。
八个人拎刀冲着高汉猛剁,要不是高汉仗着身材矮小灵活,一个闪避不及就得死在乱刀之下。高汉这才知道自己刚才有多侥幸,这帮久杀阵的战士单打独斗或许不如高汉,但合力厮杀起来验丰富的很。
山岗之上取得的战果完全是借着地势之利和强他们一筹的箭术才有那般表现,这烛龙莽布支要不是被自己气势所夺,只在平地带着这些亲兵与自己稳扎稳地缠斗的话,那最后死的一定是自己。
抵挡了一阵儿,高汉有些后继无力,先天不足的毛病在此时发作了。
就在高汉左滚右突之际,一道金影闪过,一名亲兵捂着眼睛狂叫着跌了出去,却是小金在天上见高汉势危冲下来支援,一爪便抓瞎了这名亲兵的一只眼睛。战马大白也没闲着,趁亲兵们一愣之时,两支前腿呯呯地踹飞了两人,大嘴一咬,脑袋一甩立时就把另外一人给扔了出去。
“就在此时!”
高汉的战机把握的也不错,一手支地,一手横刀急速一划,瞬间砍断了三名亲兵的脚踝,随即双腿交替猛踢最后一名亲兵的膝盖,咔咔两声让这人也成了残废。
场中一时再无站立之人,高汉拄刀跪地,气喘如牛,脸色煞白,刚才这一阵把他吓坏了也累坏了。到底是初战阵,这可不是原世的街头混混打架,一对八,要不是小金和大白的帮助今天就得交代到这儿了。
“我只想惩罚首恶,你们何苦苦苦相逼?”高汉气喘吁吁地说,身上不知被划了多少刀,好在不致命,地乳强悍的功效正发挥作用,只说话的功夫伤口血止,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动愈合。
哀嚎的亲兵哪有时间跟他废话,只有那个被大白扔出去的亲兵没受伤,从地上爬了起来,捡回弯刀摇摇晃晃地还要往上冲,冷不防被旁边的大白一蹶子踢了出去,胸骨塌了好大一块,血水从嘴里汩汩而出。
“小王死,我们……也活不得了。”此人艰难地说了一句,然后头一歪就此陨命。
“扑……”七声轻响过后,剩下的七个残废亲兵也自知生还无望全部自尽而亡。
“该死的!”高汉一拳捶向了大地,不为后悔,只为这世道的残酷。
高汉强忍不适把所有的尸体都剥了个精光。衣物找了地方统统烧掉,钱财劫掠一空,又做了很多伪装,制造了一种被打劫的场面。尸体不用埋,这里流行天葬,只拖到一起按这里的强盗习惯摆好就行,至于追查的人信不信就不是高汉现在考虑的事了。
从烛龙莽布支身上出了一个口袋,里面有些金沙,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弄来的战利品。又从他臂上扯下了一块大金文字由仓,也就是这个时代吐蕃帝国的身份证明,类似于唐朝的鱼袋告身。
高汉看着手里的由仓不由得暗自琢磨:“这家伙身份不低呀,一个如本竟有大金文字由仓,听那护卫临死前说他是个小王,弄不好还是个皇族或者强族的人,这里面的事儿可得小心对待才是。”
弄完一切后,高汉骑上大白抱着“驴子”向与止雅她们汇合的方向赶去。高汉走后没多久,恰逢一阵疾风骤雨忽至,冲乱了所有痕迹。
《燎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