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汉的话让恩兰达札路恭两眼暴睁,一付要吃人的模样,不知为何在高汉面前一向沉稳的他特别容易动怒。
“我把所有赌注再加一倍!”恩兰达札路就象是一个输红眼了的赌徒,不断地往无底洞里面填钱。现在已经不是赌钱了,而是在赌气。
“成交。”
高汉拉着恩兰达札路恭欢天喜地地跑去重新办理了契约。以春巴吉的估算恩兰达札路恭敬如果再输,那除了一套祖宅和全家老小外就不剩啥了。
春巴吉故作善意地提醒了一句:“你的马……”
“这就来。”高汉把手放到嘴里打了个响亮的呼哨。
“灰呤呤——”一匹粟色的骏马从赛场侧后方踏着滚滚飞尘急驰而来,可不正是狂飙?
有把守赛场的官兵想要阻止它,却见狂飙嘶吼了一声,从十几个人头顶跃过冲进了赛马队伍。骑手的马慑于狂飙的气势,无不纷纷避让。看到高汉,狂飙一路碎步地跑到高汉面前,摇头摆尾地撒起欢儿。
“天神在上,竟、竟然是这匹马!”
场中一片惊呼,所有的贵族都认出了狂飙。此马早就被这些人看到了眼里,是逻些一带有名的马王,无数人想得到它。曾经有人想尽办法抓捕了它,但没有一个成功驯服过它的。
此事还惊动了赤德祖赞,他看过狂飙之后便下令任何人不得随意伤害它,据说他要亲自抓捕、驯服狂飙,所以这帮贵族便不再打它的主意。可是没等赤德祖赞腾出时间来做这事儿便出征了,却被高汉收入了囊中。
狂飙一出光灾乐祸者有多,咬牙切齿者也不少,面如土灰者就一个——恩兰达札路恭。
乞力徐向高汉高高地竖起了大姆指,“好!”
“走不走了啊?再不走公主该等急了。”这下轮到高汉催促他们了。
“驰夺,我们要求驰夺。”恩兰达札路恭等人大声喊到。
所谓驰夺就是无规则赛马,骑手在奔驰中可以利用精湛的骑术和武技夺取他人的马匹,从而让对手失去到达终点的机会。很明显,恩兰达札路恭他们想利用群体的优势扳回一局。
乞力徐是唯一替高汉说话的人,“我反对,他们一再篡改规矩不合情理。”
高汉拍了拍他,然后对悉猎说道:“想要改规矩也行,但赌注加倍,而且所有赌资都要即时交割。”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高汉在前四场里共计赢了五万两黄金八百名健壮奴隶还有几处牧场一处商铺,其中大半是恩兰达札路恭的。现在高汉还要加倍,面对如此豪赌,除了先前已经下完注的贵族,恩兰达札路一伙有人开始打退堂鼓了。
“不从者从今往后就是我的敌人!”恩兰达札路恭表情狰狞地对属下说到。“这回我压祖宅!只要赢了格吉,他现在拥有的一切我都会跟你们平分。”
老大说话小弟卖妈,看到路恭发狠,他一伙的贵族们不管愿不愿意都只能捏着鼻子跟风了。
办完手续天色将晚,一轮夕阳西下,金黄色的光芒照在冬日的雪域,为雪域披上了一层圣洁的金纱。一群彪悍的骑士迎头夕阳奔去,奔向两里之外心目中美丽、高贵的公主。
那传说中由公主亲自编织的花环就象一个硕大的馅饼,引得无数荷尔蒙分泌过盛的贵族们为之趋之若鹜。
“这群傻孩子。”
别人都跑了,只剩下高汉骑着没有鞍配的狂飙在原地打转。那些人明显都在憋着坏呢,虽然高汉不怕,但好铁能打几颗钉?谁也说不准他们会想出什么样的坏主意来,高汉可不想枉死在混乱的马队里。狂飙战斗经验不如大白,只有速度才是它的优势。
“哥是文明人,不野蛮。”高汉再一次向周围人标榜了自己的高尚的品德,在旁人哭笑不得的注视下开始催动狂飙小跑。
前一百米是让狂飙热热身,把浑身的气血跑开。高汉不想把狂飙跑废了,自打修炼过《通灵诀》之后,高汉愈发明白与动物相处真心实意才是赢得它们友谊的关键。
百米过后,人马心意相通,狂飙开始发力。高汉没让它向马队中间冲,而是让它走在外围边上,即使是这样狂飙仍然一点一点地缩小了与前方大部队间的距离。
“好马,好骑手,好心机。”江察琼作为裁判一直骑着马跟着队伍,对高汉的表现立即了然于胸。
“苍天是神灵的殿堂,大地是滋养万物的母亲,我们的雪域是神赐的家园,我的勇士你是否能听见我在心里流淌的歌声,用你有力的双手悍卫家园,让魔鬼远离,让众神喜乐……”
远远地,一个身穿白色裘服的女子在护卫的簇拥下站在一个山岗上引劲高歌,那就是卓玛类公主。
听到了悠扬高亢的歌声,也看到了她手中高高擎起的花环,所有骑手象打了鸡血一样玩命地催打着坐下的马匹向前冲。
如果是在平时,恩兰达札路恭和他的同伙们的心思肯定会用在公主身上,此时不行,威胁到他们大部分身家的高汉才是他们首要的目标。
可找了半天,恩兰达札路恭才看到高汉在哪儿,一看之下差点没把肺气炸了。
只见高汉离他们足有二十多丈,孤零零地一骑与他们并驾齐驱而且大有超越之势,这让恩兰达札的所有算计全落到了空处。这个距离对高汉来说绝对安全,恩兰达札路恭一伙想靠近他想都不要想。
“傻x!”见恩兰达札注意到了自己,高汉对他呲牙一笑,随后让狂飙加快了速度,一举超过了所有人。
“你们下去!”
路恭命令身边的两个人放弃比赛,把马空出来给他,打不着高汉但一人三骑来回换乘也誓要撵过高汉。
不能不说路恭的打算不错,骑术也算高超,百米便换乘一匹空马,不久便把大部队远远地甩到后面,跟高汉跑了个平行。
高汉乐呵呵地向他竖了竖大姆指,随后手腕一转姆指朝下点了点。路恭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也猜出不是好事儿,怒吼一声拼命向前。
高汉趴下身体,尽量为狂飙减少空气阻力,拍拍狂飙的脖子,“伙计,冲啊!”
狂飙的速度仅差于大白,是高汉除了大白外见过跑的最快的马。得到高汉的鼓励之后,狂飙疯了,四蹄以最大幅度张开,肚皮几乎快贴到草面上了。它是这一带的马王,任何敢挑战它速度的人或者马都会激起它的傲气。
风由顺风跑成了逆风,狂飙的长鬃迎风飘展着,如穿越时光的粟色闪电。一米、十米、百米、一里,几呼吸间,狂飙便成了路恭永远也追不上的恶梦。
跑到公主身前,狂飙兴奋地长嘶一声人立而起。
“我的勇士,你来了,请接受我最美好的祝福,让我的花环傍随着你赢得最后的胜利。”
一句悦耳的话语听得高汉一呆,安抚下狂飙高汉定睛看去。这是一个长相十分精致的年青女子,白皙、娇弱一点不象雪域人倒有点象汉地大家闺秀,一头辫发盘上头上,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却带一丝莫名的忧伤。
不过让高汉感到意外的是她的年龄,“这他娘的还是个孩子!”
看着最多十三四岁的卓玛类,想到她即将远嫁的命运,高汉的心里莫名的愤怒了。
低头让和善美丽的公主给他戴上花环,高汉郑重地向她说道:“你会有个幸福的未来,我保证!”
说完便跃上狂飙头也不回地走了,公主这里是个折返点,回到金帐才是最后的胜利。
“谢谢你的祝福,我可爱的勇士。”
卓玛类目送高汉离开,眼中浸出了一层水雾,对未来的幸福她已经不敢奢望了,只盼自己的牺牲能让吐蕃更加强盛就好。
“苍鹰是你的眼睛,大地是你的胸怀,你的意志象高高的雪山,寒风凛冽却处处开满雪莲。你的友善是这遍地的格桑花,平实无华而又泌人心扉,我的祝福可以安抚你的愤怒,愿你荣耀的光芒直到永远……”
卓玛类嘹亮的歌声响起,远远地传到了高汉的耳朵里,悠扬而善意的歌声仿佛是对雪域人最后的祝愿,让高汉听的一阵阵心里发酸。
迎面遇上了还在往这里赶的恩兰达札路恭。路恭一眼看见了高汉胸前的花环,凄厉地惨叫了一声纵马撞向高汉,后面一大群骑士也奔腾着压了上来。
“你们这好死不死的,错误的时间和地点惹到了心情不好的我!”
高汉不再避让,指挥着狂飙直直地向路恭和大队人马冲去。
“滚!”二马交错,高汉飞起一腿把因高汉迎战而有些错愕路恭一脚踹了出去。
当真是滚呐,路恭在空中翻了好几个个儿,要不是后面追上来的几个骑士合力接住了他,他就得落个被踩踏成泥的下场。
“都给我滚!”
高汉一骑突入队伍,把愤怒全发泄到了这些人身上。队伍也停下了,在一大片烟尘中人嘶马叫,不断有人被抛出。
“兄弟!”
不知过了多久,高汉面前一空,乞力徐架住了高汉的手。看到高汉眼中因愤怒泛起了血丝,乞力徐很是吃惊。
“你也想抢这花环?”高汉蛮横地问道。
乞力徐一怔,“要是别人的我就抢了,你的我不想。”
“多谢。咱们走,让这些垃圾地这儿多吃些灰土吧。”高汉阴沉着脸,打马而走。
高汉前世很混蛋,有时候做事没有分寸,但以牺牲未成年少女来达到政治目的这种事儿高汉自问还做不出来,这不关乎种族,只关乎**。虽然这在古代是常见的政治手段,也被视为常理,但高汉对此就是出离地反感。
“和亲两番经此走,下嫁求和战不休。”高汉想起跟张元方说过的话,随后又加了两句“一女在胡常使泪,羞煞男儿醉锦秀!”
回返途中,高汉心里忽地一突,抬眼望向苍穹。空中两个微不可察的小点让他愤闷的心情有了些释怀。那是大金和小金,离别多日,小金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