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汉轻描淡写地把问题解决了,然后叫住了手拉手就想走的两人,“宾灵啊,我要说说你了。被人利用还让人占了半天便宜却不自知,以后姑娘家可得注意了,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就好。”
宾灵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柳眉倒竖一翻手就把汪子华的手腕子抓住了,“就是这只手抓了我半天是吧?走,跟我出去,你不是想抓吗?我把它剁下来做成饰品天天戴着,让你抓个够!”
“高汉,我恨你——”
高汉掏掏耳朵,汪子华向晶儿打小报告让自己难受的仇总算报了。宾灵很善良,不会对他下死手,而且高汉现在没功夫管他的闲事,因为以前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驴子见到高汉骑着狂飙回来了那叫一个怒,觉得狂飙就是万恶的小三儿,抢了本来应该属于它的位置。高汉有事儿一时没看住,这阵子也不知道把狂飙追到哪里狂虐去了。
“那可是个能吃肉的家伙啊!”高汉很怕再见到狂飙时不是一匹骏马而是一堆白骨了,正打算骑着小金去找呢。
其实狂飙现在还真没多大事儿,也就是被驴子踢了几蹄子、咬了两口,屁股上有点冒血而已,性命暂时无忧。不是它跑的快,跟驴子比它的速度和耐力还差的远呢,也不是驴子心软不想吃了它,而是驴子的暴行被一人一兽给强行中止了。
高汉赶来时,冯归骑着一头貔貅正在严厉地批评驴子严重违反内部团结的行为。
驴子蔫头搭脑地听着,不敢有丝毫不满的表现。要是冯归自己,它早跑没影了,可那貔貅太厉害,不但能跑还能飞,驴子跟人家一比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所以只能明智地虚心接受教育。
作为受害者的狂飙屎尿齐流早趴了。一代马王都快被吓死了,不知道自己一会儿是得成为驴子的菜,还是眼前这个比驴子还生猛的兽类的菜。
见到高汉来了,狂飙的眼睛里总算回复了一点生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躲到小金后面再也不敢抬头了。
“这还哪有一点马王的样子?”
看到狂飙这样高汉很生气,抡起马鞭对驴子就是一顿猛抽。狂飙在吐蕃可没少帮高汉,高汉一直把它成战斗伙伴之一,再者驴子的野性太大,今后要去的地方多了,狂暴粗野、滥杀无辜的毛病不能惯。
经过冯归和高汉的教育,在貔貅的威慑和小金的劝解下,驴子总算认识到了自己所犯错误的严重性,表示以后的再也不敢了。
“道歉!”高汉厉声命令道。
驴子走到狂飙面前,嗷嗷叫了两嗓子,根本就是不正常的马叫声,也不是道歉。驴子傲气的很,根本就没有道歉的意思,只是告诉狂飙今后收它作小弟了,驴子是主骑负责与高汉一起战斗,狂飙算副骑,负责驮运行囊。
狂飙立刻打起了精神,规规矩矩地站到了驴子屁股后面,忠实地履行起自己的职责。
高汉知道也只能这样了,这是兽类之间相处自然法则,驴子能接受狂飙在身边就已经很给狂飙面子了。
“这头貔貅是氐路的坐骑吧,他送给你了?”高汉好奇地问冯归。
冯归拍拍貔貅得意道:“不是送的,是跟我比力气输给我的,我叫它雷鸣,它的叫声很大哦。”
高汉瞅了他一眼,“氐人对貔貅很重视,氐路早就知道你力大,这是变向送的,别得了便宜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有时间多帮帮他们。”
“哦,原来如此。”冯归恍然。
“对了,他们现在人呢?”
“去山里了,说是要找个好地方设置神坛。”
“那我就不去打扰他们了,等他们回来你代我向他们辞行吧。”高汉拍拍冯归的肩膀,“身体强壮了,但头脑里不能也长肌肉,没事儿的时候多让冯老给你讲讲兵法和谋略上的学问,将来一定用的上。”
“老大,你们这就要走了?”冯归不舍地拉着高汉。
别看冯归现在长的能把高汉装下,但今年不过十四岁,还是孩子,平时朋友也不多,高汉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但是没办法,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正如墨志所说,人生的悲欢聚合在他们这个年龄才不过刚刚开始。
再次离开,队伍里多了李唐三个老婆一双儿女。
正是雪域繁花烂漫的季节,一片春光秀色倒也冲淡了许多离别之情。只不过出了谷口却有人相侯已久,倒是让众人意外非常。
“阿弥陀佛,众位施主请了。”
两声佛号响起,却是摩诃衍那和桑喜两位高僧当面,两人两马,除外再无其他。
高汉一愣,“两位大师从何而来,到此有何贵干?”
摩诃衍那微笑道:“我二人从联盟而来,听墨前辈说众位要西行,正好来与各位作个伴一起上路。”
高汉脑袋里转了转,墨志子能把行踪告诉这两人那证明两人对没威胁,但是他们也要去象雄?
“不错,我们去象雄找青裙大师研法,然后摩诃衍那大师从那里回西域。”桑喜坦言道。
高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他们的真实目的,又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那就一起走吧。”
因为有孩子,所以从飞凤旧地到象雄众人得按正常速度走上个把月。日出而行,日落而息走的很有节奏,唯一不合拍的是汪子华这小子。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在讨好宾灵之余总爱找两个和尚的麻烦,理由是探讨佛法,而且是全方位的、不分场合的。
头一天,停下休息吃饭时汪子华便开始了这种“探讨”。
“咦?两位大师也吃肉干?我记得和尚不都是不食荤的吗?”
高汉差点没把他踹飞了,这时的雪域青稞产量还不高,不能畅开了供应,而且在雪域走这么远的路,不吃肉干这类携带方便的高能量食品你想让他们都饿死?
桑喜脾气极好,耐心地向汪子华解释道:“佛祖悟得正道之时尚受檀越一钵三净肉供养,也未曾严令佛徒绝对不食,只需净肉即可,荤味少食而已。我佛慈悲定下戒律是怕佛徒受不得各种诱惑走了迷路,本意是使人向善、向佛,非是让人顽固不化、死守戒条。佛说法无定法即是这个道理,请施主万勿偏执。”
汪子华一脸不屑:“法无定法,横竖都是你们有理是吧?”
高汉听着这话就有点胡搅蛮缠的意思了,虽然对佛门有些人和事也看不惯,但那是后人们的事儿,跟佛祖无关。佛祖和佛门的很多理论还是很值得借鉴的,否则也不会流传这么久。
“华子,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你管那么多作甚?虽说法无定法,但也是有原则的,怎么也超不出个‘善’字去,你这么斤斤计较干什么?”
“阿弥陀佛,高施主说的极是。”两个和尚很满意高汉的维护,“没想到施主具有此般佛慧,不入我佛门实在可惜了。”
没等高汉说什么,晶儿在那边火了:“住口!你们爱怎么说都行,就是不能让我老公出家,否则我就拆了你们的窝儿,不管是吐蕃的还是西域的,见一座拆一座!”
“对,我帮你。”汪子华看热闹的不嫌乱子大,帮腔帮的很是时候。
“这都哪跟哪啊……”高汉无语了,暗中拉了拉汪子华,“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看着他们的秃头就来气。”
汪子华这气好没来由,让高汉心中有些诧异。汪子华低声说起了原由,他小时候好悬没被家里人送到庙里当沙弥,幸亏遇上了他那便宜师傅才没当成,从那以后小汪同志就对佛门很反感。
“这要是成了和尚,我的小灵儿上哪找我这么好的夫君去?”
“你可拉倒吧,少找这种无聊的借口骗我,再说你就是当了和尚也是个花和尚!”
日子一天天过去,众人在赶路之余偶尔听听汪子华调戏两位高僧也不觉得枯燥。
有一天汪子华忽然问了一个曾经让很多人困惑的问题:“先有佛还是先有道?”
“这个……”两僧有点难住了,这么宽泛的问题涉及的面可大了去了。
他们要都是诡辩之辈一定会告诉汪子华先有佛,然后扳着指头给他算已经过去了多少大、中、小劫,那可是动则万年几十、几百万年以前的事。但是两僧没这么做,因为他们都是比较厚道的学者型僧人,知道有些事不好乱说。
“华子,以成教论一定是佛教在先道教在后。如果你问佛祖和道祖谁先谁后,那一定是道祖老子在佛祖释迦牟尼之前。要是问法道源流那就不好比较了,因为两者诞生之初都没有明确的记载,想追根朔源只能靠猜。”
“我靠,你怎么老抢答?能不能让我痛快一回?”汪子华伤心欲绝地甩开高汉找宾灵求安慰去。
“这娃疯了……”高汉很后悔向汪子华灌输了一些现代知识,生生把把一个儒雅的儒男变成了一个毛病多多的问题少年。
“施主说的很中肯。”两僧不合时宜地赞了高汉一句,让高汉心里愈发感觉这里面的事儿有些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