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将是三军的表率,或勇冠三军、或智珠在握的主将会极大地激发部队的士气和自信。身先士卒,这在战场上可不是一句空话。
世子和高帅为了堪察敌情都涂得跟小鬼儿似的,白蛮军没人不服从命令,只觉得振奋,白蛮人再次走向血与火的战场,那种深埋心底的多年的血性终于有机会释放了。
“为先祖的荣耀!”所有白蛮人兴奋地低语或者用眼神交流着。
“士气可用。”诚节欣慰地点点头。
“临场不足,让他们都给我憋着,全部偃迹息声,入林躲避。”高汉一句话让诚节的好心情瞬间跌到了冰点,“吵吵嚷嚷地是怕越析人发现不了吗?一群蠢材!”
对自己的兵,高汉物质上从来不亏待,但精神上需要打击的时候一定会狠狠地打击,此为先抑后扬之练兵之道,用高汉的话说叫做弹簧法。很不幸的是,现在这白蛮人已经初步被高汉看作是自己的兵了,自然得“享受”这种待遇,至于享受不了的,那就没资格成为他的兵。
所有人都被撵到密林之中,一千多双眼睛炙热、通红地盯着高汉一个人,此间凭空生起好大一股怨气。
高汉不予理会,冷声对有些发懵的诚节低喝了一声:“跟上!”
那些蛮兵知道高汉这是要操练诚节和他的亲兵,无不偷乐着先于高汉一行无声地消失在远方丛林,转眼间便融入之方山水再不见踪影。
为了照顾诚节等人,高汉特意放慢了速度,这才让他们勉强跟上。来到山顶,高汉示意众人趴下,以他为标准在林木之间匍匐前进。
因为地形的关系,对面的情况尽收眼底。
这是一个依小山而建的简陋小寨子,一圈竹栅栏呈半圆形围起,防兽多过防人。临山有一座二层竹楼,几排长长的竹屋权作兵营,寨前的一小溪便是日常取水之处,有人三三两两用木桶、竹筒在取水。
时值傍晚,寨子即无士兵操练,也无巡哨出来巡查,五百来个衣不庶体、大多是在关键部位挡块兽皮而已的蛮人,东一堆西一块地等着开饭,或坐或躺好不懒散,甚至有人在互相抓虱子。
再看到他们丢的到处都是兵器高汉直咧嘴,所谓武器有的就是竹杆削个尖而已,还有的好象是渔叉、铁耙,好一点的是竹杆上安个铜矛、石斧,只有几个头领模样的人拿着还算看得过去的刀剑。
“这是越析兵营还是原始部落?”
面对这种情况诚节也有点傻眼,白蛮是南疆文明程度最高的部族之一,诚节还是世子,以前根本就没接触过这类野蛮人。
司号官苛巴在高汉身边解释道:“穿布料的是五溪蛮,穿兽皮的是穿山蛮,来自两个附属于越析人的部落。”
高汉一皱眉头,“这越析人还真够狠的,这些人老中幼都有,怕是两部的男子全被征调过来了。”
苛巴遗憾道:“嗯,差不多吧,只可惜了这些南疆勇士。”
“这也叫勇士?”诚节鄙夷道。
“五溪蛮精于水性,在水里我们这些蛮军都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而穿山蛮则个个都是丛林战的高手。你看他们腰间缠的绳索没有?那是他们的投石器,拳头大的石头甩出去能直接打死一头野牛,寻常竹杆削尖投出去可以毙熊,最厉害的勇士近战能徒手杀虎猎豹。”
“哦?”苛巴一直是个老实人,从来不撒谎,高汉听得眼冒贼光,“一部是水战精英,一部是陆战高手,可越析人给他们的装备也太次了吧。”
苛巴苦笑了一下,“他们是小部,所谓附属其实就是奴隶,用高帅的话说他们在战场上只是炮灰而已,在越析人眼里他们跟牲口没什么区别,不可能给他们太多军械。南疆大部奴役小部是普遍现象,他们还算好的,有些小部整族在矿山、农田劳作却不得温饱,因此而灭族的屡见不鲜。”
苛巴说完便幽怨地看了一眼诚节,他的部族就曾是蒙舍诏的附属,原来有百十口人,结果在矿山开采了十年之后部族人数锐减到了十几人。苛巴不甘心累死在矿山,这才逃了出来成了山匪,而他的族人现在无一幸存。
蛮兵们的情况也基本如此,都是苦大仇深被迫所在地的一群可怜人,所以当高汉把他们都市差不多之后开始灌输人人平等的理念时,整个蛮军那是坚决拥护,这也是蛮军不畏死、战力强悍、而且忠心不二的原因之一。
诚节被苛巴那一眼看的心惊肉跳,白蛮虽然不似其他大族那样对属下部族欺榨的太狠,但十收七八之类用重税统治的手段还是有的。
“咳,师叔,你看现在怎么办为好?”诚节有些尴尬地岔来了话题。
“这群人是天生的战士稍加训练那就是一群精兵,除去其中的年纪大的剩下的我全要了,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他们的族人在哪里,如果越析人以他们的族人为质,他们归顺我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苛巴插嘴道:“按惯例,越析人要他们当炮灰必然不会把他们的族人安置太远,我早已建议桑莱和垒石去山后侦察去了,相信一会儿就能有结果。”
“思维敏捷、周全,指挥得当,做的不错。”高汉拍了拍苛巴以示鼓励。苛巴是南疆人,而且是个极忠心的可造之才,高汉让他作司号官就是想把他带在身边多锻炼锻炼,将来给高杰作副手,目前看来苛巴的表现很好。
那边的卓不二和四个墨家弟子则把观察到的地形地貌、敌军布置一一画到了纸上。
时间不大,桑莱和垒石回来了,铺开一张简易的侦察图给高汉解说道:“此处叫牛头山,对面是小青山,其后山是座大营寨,占地方圆一里,但布置的不得法,竟没依山傍水扎营,而是盘倨于平原之上。并有烽火台两座,四角和营门外共有哨塔六座。”
桑莱补充道:“我们抓了四个从竹寨返回大营的越析人,据他们说营内有一千装备精良的越析正规军,还有五溪蛮、穿山蛮的六百余老弱妇孺为军奴,这些人的状况很不好。”
垒石两拳握的嚓吧支响,“那些越析人不但奴役这些妇孺、任意打骂,而且还把年青女子作为军妓任意****,我真想冲进去宰了他们!”
没有谁天生就是恶人,这些以前以杀人越货为生的蛮货都是苦底儿,从生不如死的经历中解脱、并经过系统的改造和引导后都成了很有正义感的战士,加上现有了相应的实力,再也见不得这种泯灭人性的勾当。
高汉更见不得这种事儿,“立刻着人通告阁罗凤,让他率五千精兵于年夜时分赶到这里。我命令,马上下山,命各部就地休整、饱食,今夜务必与我们里应外合拿下越析人的大营!”
桑莱和垒石立即领命而去,诚节奇怪道:“眼前这个小营寨怎么办?而且师叔是说里应外合拿下越析人的大营,我们在那里有内应?”
高汉笑了,指着前面的营寨说到:“此寨弹指可破,所谓内应也在此寨当中,你可敢随我走上一遭?”
诚节一惊,“去那里干什么?”
“招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