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汉郑重地向他解释了一遍星门以及门规、人员构成,这不是高汉心血来潮,而是早有谋算。
乱世有兵乃强,高汉四处拉人入伙,为的便是培植、壮大与各种势力抗争的力量,也是提前为乱世做准备。这种准备需要一个中心机构来保持凝聚力和高效的运行,有鉴于前世的经验,所以高汉打算把星门当成一个党派来建设,用以吸纳各路精英。
战堂便是星门的主要军事力量所在,总堂主是现在远在西域的允真,初步规划蛮军为第一路,由高杰掌管。白蛮军现在是第二路,由诚节掌管。未来的水军将是第三路,由雷万春和南霁云掌控。
“星门是我创立的门派,望你成为其中一员后秉执正义、镇压屑小、维护东方我汉统不衰。”
诚节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想拜师学艺而已,怎么就突然加入一个不知名的组织了呢?一个门派却要养军,这种事也从来没听说过,感觉怪怪的。
不过自跟高汉接触以来,诚节已经见识了高汉不少奇谈怪行,有所免疫了。想想星门的宗旨,再看看正气爆棚的高汉,自认为方正的诚节觉得加入这样一个势力似乎与自身没什么冲突。
“不知皮罗阁能否同意先生此举,毕竟白蛮军在名义上算是南诏军之一部。”
“我会起草一份战报,告诉他白蛮军在昨夜的行动中除了送到后方救治的重伤员外,全军覆灭,取而代之的是我重新招募的星军。”
“呃……”诚节低着头斜了高汉一眼,这种粗糙、强硬的手段根本就瞒不过皮罗阁父子,而且好象很不要脸。
“放心吧,皮罗阁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对我耿耿于怀,他还要求着我替他办事呢。”
高汉胸有成竹地挥手说到,拐走白蛮军在短时期内可消弱白蛮的势力,皮罗阁乐享其成。高汉也正想借此事试探皮罗阁容忍自己的底限,阁罗凤羽翼未丰不足为虑,但皮罗阁对自己那种近乎讨好的态度一直让高汉为之心惊肉跳。
“其他人的说服工作由你去做,不愿加入者请走,留下的告诉他们,从现在起改旗易帜,正式以星军亮相。三天后,我要带着你们全体出征。”
“喏。”诚节应下了,知道高汉是不放心,但自己也加入星军了,白蛮军有人会反对?白蛮在内部团结上要强于任何部族,这也是白蛮与蒙舍诏抗衡的根本。
心有定计的诚节不担心改称一事,只对接下来的战斗好奇,“我们去劫粮道吗?”
高汉笑了笑,“不止是劫粮道,最主要的是我想带着你们去劫人心。金角银边草肚皮,南诏已占金角,未来必击中腹,所以白蛮便需要夺银边。赢得人心便是我领走你们的补尝,否则白蛮难敌皮罗阁罗之威。”
诚节尚不知这银边如何切,但高汉能替白蛮提前想到这点让诚节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错。人心啊,那可是兴族安邦的根本。
三日之后,大军启程。
霍氏族人终于得到了高汉的首肯被委以重任,派出去执行一项特殊任务,如果完成的好并且能够忠心不二,他们将彻底摆脱火头军的身份,成为星门地坛直隶下属成员,专攻情报。
“星门、星军,虽然时机尚未成熟,但蓄力日久应该开始让星火发光发亮了……”
…………
正如高汉所料,根据斥候不间断的监视、打探,越析人这几天窝在原地没动,正忙着处理粮食。部分受潮的进行翻炒煮熟作为这几日的口粮,更多的则在进行晾晒。高汉他们出发之时,越析人正在收尾。
“因为这三日废耗堪多,他们已派人回越析城催押粮草去了。目前三千押运兵已经出发,一百五十余辆车马所载粮食估算至少有万石,预计三日后到达大营。”
“一次一万石,那得老长一支车队才能运得过来。”高汉笑道。
一百五十多辆车,一个车位五至六米,那队伍得排出差不多两里,即使两车并行那也有一里左右。而且畜力有限,所以辎重部队例来行走不便,一日三十里便顶天了。苛巴预计他们三日到达那是指没有意外、昼夜急行,高汉能让他们不出意外地愉快赶路?
“押运队伍有多少兵力,步骑及武器配置如何?”
“步兵三千,配长枪弓箭。骑兵二百,配骑枪腰刀。”
高汉又笑了,在这空旷的大平原,这样长蛇一般的队伍可是骑兵袭击的好目标,极易分割、冲散,难怪越析人派了三千人来护送。
为了稳妥,高汉派着诚节和苛巴亲自查看了一下。
最适合伏击的地点有两处,一处在矣辅河,那里有一座石桥。另一处在矣辅河河东离岸一里处,那是有两座小型山脉,过了两山中间抛陡峭的小山口便是平原。
苛巴看着远处蜿蜒行进的队伍摇头道:“这两处全是越析人必经之路,越析统帅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两处各有两千余人把守、警备森严,想在这两地动手机会不大。”
高汉也没打算在这两处动手,也没开口说话,只皱眉观望。
诚节接口道:“平缓地段虽也有不少小山、密林、河谷供我军隐藏,确是骑兵的好战场。但敌军派出的探马在左右二十里内游弋,我军已然没有突然袭击的机会了。”
远程奔袭讲究的便是一击致胜,最忌缠斗。
白蛮军的战斗力虽高于对手,但对手人数要三倍于己。若让敌押粮部队提前察觉到己方动向,敌军只要列阵固守,用弓箭进行阻击,己方便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突破,只能退走。
“其实,你们都忽略了一点。”“高汉脸色略显沉重地开口道:“前番我们劫营对方主帅必然对我军的战力、人数有了初步了解,也必知我们下一个目标就是其粮道。
一万石粮食足够三万多人吃半个月的,就是从大营再派五千人护送,除去所耗也够大军十日所用。而五千有万全防范意识的护粮军,已不是我们所能撼动的了。有十天以上的存粮保障,越析人还能把时间浪费在处理湿粮上?还能安心扎营容阁罗凤从容筑城?”
苛巴和诚节此前所困扰的只是战机、战术,却未从战略层次上想过这些问题。
苛巴喃喃道:“关卡防守严谨严密,护送措施中规中矩,一切太正常了。在存粮被损的情况下,这种正常就不正常了……”
“最关键的是,虽然他们掩饰的很好,但仍能从个别痕迹中看出有些车辆的车辙深浅不一,马匹在行进间的负荷发力之态也不尽相同,护卫人员有意无意间关注的目标也各有不同,这说明车队所载至少不全是粮食,我们的斥候失职了。”
高汉的话让负责斥候的将领脸色通红,四野空旷他们不敢抵近侦察,也没有高汉的好眼神看不出护卫人员的神态。但是其他细节他们不是没注意到,也曾怀疑过,但觉得那都是车辆、马匹的个体差异所致,都没往深处想,也没汇报。
换句话说他们被敌人迷惑了,或者说是自己大意了,对斥候来说任何细节上的疏忽都是致命的错误。
三千人护送一万石粮食已算超标配置,痕迹上的细微不同也可算作个别差异,但两个疑点综合到一起,便成了大问题。
“陷阱,这是个陷阱!?”诚节惊疑出声。
高汉平静道:“是不是陷阱只需打一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