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孟奇大手一挥。
“南疆少食油,这些用油炸过的菜品足以说明孟寨待客的心意了,徐大公子当重视之。”
臭了徐汇一句后,高汉抓起一条水蜈蚣便塞进嘴里大嚼。原世就打算到云南旅游,一尝南疆风味,这回可算得尝所愿了。
只不过蜈蚣入口高汉便一皱眉,味道不如原世听到的那般美妙。缺盐无味,而且油是动物油,使得土腥更重。
孟奇一直在盯着高汉的表情看,见他如此面上就是一沉,“不合高帅品味?”
高汉瞅了他一眼,反问道:“看来孟寨过的不如意,现在无盐少食否?”
孟奇一僵,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端起酒碗猛干。
霍峰在一旁接道:“孟寨原本富足,可今年春粮已被越析强行征调,现今夏粮未熟,寨中存粮已是不多,周边寨子情况比孟寨更不足。”
“想我孟氏祖上也是一方豪强,没想到到了我们这一代不但被赶出了祖辈居住的城镇,还要受越析人的盘剥!”孟奇把酒碗往案上狠狠一顿,“听霍兄弟说高帅能助我等脱困,不知真假?”
高汉抿了一口酒慢条斯理地说道:“那要看孟寨是想当顺民还是想当暴民。”
“怎么讲?”孟奇的眼睛立起来了。
“顺民者,可归于白崖城治下,安居乐业。暴民者,四方不受,早晚必亡。”
“你想让我孟寨归顺南诏?”孟奇身上突然升起一股杀气,寨中喧闹的人群也立即安静了下来,望着星军皆有不善之色。
高汉通过霍峰已然知晓孟寨本居西南诸葛亮城,最早便被是被蒙舍诏赶走的,后来还是蒙舍诏一步一步地把孟氏逼进深山老林里,孟寨与蒙舍诏之仇不共戴天,这也是唯一一个劝服孟寨的难点。
高汉对孟奇的表现不以为意,两眼含笑地瞅了孟奇一眼,“虽同属南诏,但白崖是白崖,蒙舍是蒙舍,不可相提并论,这点孟奇寨主不会不知道吧?”
孟奇的气势一泄,他如何不知?只不是想刻意营造紧张气氛提高判断筹码罢了,在生存的压力下,除了不能归降蒙舍诏之外,别说去白崖这个久负盛名的古城,就是远迁他方也无所谓了。
“高帅可能保障我孟寨不被吞并?”
“迁离此地只是暂时的,等战事一过,孟寨可再迁回来。不过,以后仍需心向白崖,与白崖共荣辱。”高汉淡然说到,然后指了指诚节,“他是白崖世子,诚节,现为我星军之将,具体的你找他协商。”
这还说啥了,孟奇两眼暴睁,上一眼下一眼地不住打量着诚节,琢磨着要不要找几个孟家的姑娘把诚节彻底陪好。
诚节这个汗呐,“高帅所定,诚节无不从。”
这下孟奇又把目光对准了高汉,高汉大感吃不消,急忙摆手道:“白崖自有规矩,孟寨若想依附尚需清楚个中细节,以免将来两家难作。此事你们去谈,我就不参与了。”
正如高汉以前所说,争人心可不是为蒙舍诏争,他要在其内部培植一股制衡蒙舍诏的力量,有诚节在,白崖当是首选,而人口近千、战力强悍的孟寨应是一股强助。
孟奇长的威猛高大但不是笨人,转念间便对高汉的说辞明白了几分。立即叫来一众族中族老,让他们去跟诚节谈细节。
“高帅虽年轻却是个能成大事的爽快人,孟奇佩服,我有意与高帅结为异姓兄弟,不知高帅肯赏脸否?”
高汉明白,联姻、结拜一直是南疆各部之间拉拢关系的重要手段,孟奇这是在给孟寨寻保障。
“承孟大哥看得起,汉安敢不从?”
“好!”孟奇大手一拍高汉的肩膀,“我孟寨的规矩,这酒喝多少就有多深的交情。喝过我,不但我孟寨去白崖,就是周边的小寨子我也一并劝去。”
高汉一笑,江湖交情最重面子,这孟奇是在往回找面子哩,不把他喝的心服口服,事情不算圆满。
“倒酒!”孟奇大喝。拼酒是孟寨的传统,早有人搬过两坛酒放在一边,准备随时伺候。
“不用倒。”高汉拦住了孟奇,伸手拎过一坛,拍开封泥举向孟奇,“我敬孟大哥一坛。”
一坛?看着咚咚往嘴里猛灌的高汉,孟奇有点晕。谁家敬酒按坛算的呀?那可是二十斤一坛!
按孟寨的规矩,客人敬酒主人得陪。孟奇不得已,也只好拎起一坛陪着。
孟奇这边半坛未喝完,那边高汉便把酒坛往地上一顿,“再来一坛,这坛我敬孟寨上下日后六畜兴旺、五谷丰登。”
“呃……”孟奇打了个酒嗝好悬没喷了,这酒度数是不太烈,自己喝上一坛尚可,但也架不住高汉这么一坛一坛地敬啊!“唉,舍命陪君子吧,谁让自己说孟寨的规矩是以酒量论交情的呢?”
上面开喝,底下的星军和寨众也喝的热闹。南疆人快意恩仇,向来直来直去。孟寨缺粮日久,这些酒还是去年丰收时酿制的,就要迁徙了,倒不如减少一些负重。也因星军与越析人不同,没有架子和官威,深合众人心意,这酒喝的痛快。
两柱香的功夫,高汉两坛酒下肚,除了有点涨之外并无太多感觉,这一世体质特殊的很,耐酒。
再看孟奇,酒喝的太急,一坛下肚后便晕菜了,搂着另一坛直晃悠,嘴里尚不服软:“喝,继续喝……”
喝就喝,高汉第三坛刚启封就见孟奇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旁边的人赶紧扶起他,不好意思地向高汉陪笑道:“我家寨主醉了,请高帅勿怪。”
高汉摆摆手,“我们是兄弟,怎会怪他?快扶他去休息。”
酒宴继续,孟奇被扶到自己的房间后睁开发眼睛。虽然有点过量,但还强撑着与两名长老会面,那长老正是与诚节商讨依附之事的人。
“结果如何?”
“条件优厚,合则两赢。”两名长老汇报完十分满意地提醒到:“就看是否能落到实处了。”
“好,咱们就赌上这一回。”孟奇一击,“我孟寨和周边相好的寨子现在除了人,再无其他可让人谋取的了,我们还怕什么呢?”
与此同时,正在与人拼酒的高汉会心一笑:孟寨愿往,这夺银边便成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