爨日进、爨祺都快成一堆烂肉了,被人鞭打完丢了过来,趴在地上直倒气儿。
高汉把爨颜昌也踹了过去,“听说你们都是两爨大鬼主爨崇道的亲兄弟?”
“不、不、不,他俩是,我只是他的族弟。”爨颜昌赶紧辩解,“求高帅放我回去,我螺山上下以后唯高帅是从。”
“还挺能白话,爨崇道让你作螺山鬼主,显然对你也相当看重,否则不会让你们三个废物镇守滇西,所以你就别谦虚了。”高汉走到爨崇道跟前,一把扯掉他的白袍,露了一身油汪汪的肥膘。
“你要干什么?”爨颜昌抱着膀子缩成了一团。
高汉把白袍往他面前一扔,“既然你这么能说,想必也会写。先写三封信,昆州、黎州、螺山各一封。你们在我这里作客,我可没那么多粮食喂你们,让你们每家送百石粮食、肉食诺干不为过吧?”
爨颜昌直摇头,“不过、不过,高帅要的少了,天军人多,耗费也多,这点东西我们自当奉上,不知可够?”
“唉,你很能理解我的苦处啊,这些确实不够,有粮无饷,穷兵难带呀。”
“那我让他们再奉上金沙、白银各百斤,琴瑟宝玉十斗,权作饭资。”
“还是你想的周到。”高汉夸了他一句,“再给爨崇道写份血书,让他准备粮食千石,一月后到安宁城换人。在此之前,不得派一兵一卒出曲轭川,否则我让你们所有人都成狼粪!”
“呃……”
“不愿意?”
“不,不,我愿意。写,我这就写。可是血书……”
爨颜昌没口子地应着,作势欲咬手指书写,眼睛却撇向了旁边两人。见高汉没什么表示,便把手指从嘴里拿开,在爨日进蘸了一些鲜血写了起来。
让爨颜昌指定一个,把四封血书带走,高汉便让人把这三人全押下去了。
高汉眯着眼睛对卓不二说道:“这几人要分房看押,你亲自看管,万不可掉以轻心。尤其是爨颜昌,此人奸诈的很,总想试探我军的底细,可不象表面上表现的那样不堪,你要格外留意。”
“喏”卓不二应完离去。让他看人,要有人能躲过他那双耳朵就出鬼了。
“悟了。”
“在”
“所有俘虏彻底收身一遍,让他们别闲着,都给我拆旧房、修城墙去。修完城墙修营房、街道。敢偷奸耍滑者鞭,暗中破坏者杖,逃跑者杀!”
“喏”
“诚节。”
“末将在。”
“你带两队人马在城外日夜巡查,有百姓归附者收,形迹可疑者驱,异动者速报高杰。”
“喏”
“墨家四子负责打造攻城器械,主要是塔盾、弩车、小型可拆卸的投石机,以及火箭、火砲等物,能做多少就做多少,我有大用。”
“遵巨子令。”
“高杰坐镇城中,来犯者能打就打,打不了撤退,等我回来。”
“喏”高杰领命,随即疑惑地问:“大帅要走?”
“嗯,我明天要去滇池,见一个人。”
“带多少人去?”
“一个不用,自有人陪。”高汉笑了笑,转身冲城上喊到,“薜居士别来无恙否?”
“呵呵……”城上传来一声长笑,许久不见的薜幽栖现身城头,“高帅精明如斯,薜某佩服。”
高汉一撇嘴,“你这老道好生无礼,在河东之时不辞而别,我还以为让哪家姑娘给拐跑了呢。此番现身,还不快快下来与我一叙?”
薜幽栖扬声说道:“高帅身上煞气味太重,薜不敢近身呐。”
“我靠,这死老道是嫌我身上血臭哩。”高汉搓了搓手上的血泥,“是得好好洗一下了。”
回到城里洗漱完毕,薜幽栖不请自来,而且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我师父要见你。”
“看到你我就知道了。”高汉眼皮翻了翻,“这老神仙倒逍遥的很,要见我还真得赶紧去,省得又装死再也找不着他了。”
薜幽栖有些哭笑不得,“废话凭多。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我师父最近脾气不太好,你可别象对我一样跟他耍泼。尤其不能在他面前提‘神仙’这两个字,否则后果自负。”
“这老道死了一回改性了?以前听你说过他不是挺随和的吗?”
“见到他你就明白了,若不是不可能认差人,我也不相信他现在会变成这样。”薜幽栖摇头苦笑道。
据高汉对薜幽栖的了解,此人很有气度和修养,从来不背后议论他人是非,尤其是说他师父。
“看来张果此老还真改作派了,这更年期来的也太晚了点吧?”看着薜幽栖,高汉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了一股异样。
为了解开心中对金人和回家的疑惑,高汉即刻起身,与薜幽栖一起连夜赶往滇池。
浩瀚滇池天下闻名,在这滇池的西岸边上有一座小道观。观名海天,观中原有一老一童两位道士。南疆信仰颇杂,佛道鬼全有信徒,所以平时里这海天观也有不少人来供奉香火,在滇西一带海天观也算小有名气。
只不过最近来海天观的香客少了不少,只因观里收留了一个“恶道”。此恶道并没有害人,他只恶心人。岁数大的都快老掉渣了,一身道袍油腻、乌黑都看不见本色了,往那一坐便象一座垃圾堆一样,向外散发着阵阵臭气。
有这样有碍观瞻的人存在,谁还愿意上这儿来?
观中的老道士和小童子心善,从来不撵他,此人也就心安理得地在此长住了下来,还时不时地让观里的一老一小给他送吃食。而且不要素,只吃荤腥,否则就放滚撒泼,搅得观中不得安宁。
为了此人,老道和小童求遍了周围的乡邻,直到最近前后有两个居士到来才让这一老一小有所解脱。那两个居士也怪,对那恶道毕恭毕敬,一应要求基本全以满足。
前日,那个年长的居士不知为何走了,让观中的老道和小童十分担心,就怕年轻的居士也走掉。
“师父……”这一天早上,外出打水的小道童飞也似的跑回了道观,“那大居士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人。”
“无量天尊。”老道拂尘一摆,“可算回来了,但愿来人能让咱们恢复清修。”
“那咱们是不是去迎一迎?”
“不,咱们先看看再说。”老道制止了兴奋的小道童,师徒二人扒着门缝向外观察。
观外,高汉指着道观问薜幽栖,“张老就在这座小庙里栖身?”
“哈哈,可不是嘛。”没等薜幽栖答话,观中大笑着走出一人,向高汉施礼道:“一别多年,没想到咱们兄弟在这里见面了。”
“我靠!”高汉甩蹬下马,扑到近前,“李唐,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