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子开门见山，“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墨悠然想也没想便拒绝，“宗主说笑了，凭您通天修为，若还有办不成的事，那弟子就更加做不到了。”顿了顿，又道：“更何况弟子如今无半点修为在身，便是想帮忙也有心无力。”

她既然已经打定主意去过简简单单的日子，那修真界的任何事情她都不会再管了，所以无论莫道子是让她做什么事，她都不可能答应。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帮你恢复修为呢？”莫道子丢出一重磅炸弹。

墨悠然却不见半点心动，“宗主，弟子这些年也算见识了修行之路的艰难，现在只希望能够过平平稳稳的日子，已经无心修行了。”

话刚落，突然见一男子远远御剑飞来，神色焦急的四处张望，明明相隔不远，他扫过二人处却好似全然看不到一般。

墨悠然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他还是追出来了！

御辰！

一路张望，御辰从二人旁边擦肩而过，最终颓然，无力靠在树干上。

难道悠然不是走的这条路吗？他一路御剑飞行，竟完全不见她半点踪迹？

莫道子叹了口气，突然开口，“辰儿对你很好！我作为师父，一路看着他长大，却从未见他如此失魂落魄过。”

莫道子并没有避讳，似全然不担心被御辰发现。的确，他早就隐匿了这一处空间，御辰和墨悠然此刻的距离看似咫尺，实则天涯。

莫道子神色忧虑，“你见过归云老祖，想必从那里应该知道不少关于魔界的事吧，我也不瞒你。如今魔化场的魔修骤然增多，我和门中几位长老都在猜测，只怕是魔界找到了什么办法可自由出入魔化场。”

“他们的目的你应该很清楚，魔修野心勃勃，早在数千年前就梦想着能改变我望尘大陆的灵气，让望尘大陆成为魔界的附庸。魔化场作为两界桥梁，当初更是我灵魔两修的战场。自归云老祖出事后，我望尘大陆更是差点就被魔修全灭。”

“最后还是老祖出手摧毁了魔界到魔化场的空间通道，才保得我望尘大陆数千年安稳太平。”

这些秘辛墨悠然大多数都知道，唯独最后一件，当初是暮归云摧毁空间通道终止了一场战争，这是第一次听说。

她开口道：“老祖确实跟弟子说过一些，还说魔化场原本就是魔界的一处洞天福地，只是空间太大，无法以阵法封锁，所以进入魔化场的魔修一直以来也都不固定。”

莫道子点头，“没错，正是因为魔化场的空间实在太大了，所以想建立空间通道的难度也倍增。当初我归云宗在魔化场建立传送阵，也是花费了巨大代价，几乎掏空我归云宗大半家底。先辈们花费如此大代价，殚心竭虑，就是为了随时知道魔修的动向，以免他们卷土重来。”

“可惜，归云老祖一直念着那位女子的情，不愿告诉我们这些后辈魔界的势力，而那一场战争消耗太大，修为卓绝之辈几乎都在那场战争中损耗殆尽，留给我们的也只是只言片语。更何况如今数千年过去，魔界的实力有了怎样的变化也不清楚。”

他当初之所以会让人去找墨悠然，其实就是为了让墨悠然帮忙去找暮归云的“坐化”之地。虽然暮归云的纳虚戒现在已经被墨悠然带回，但里面关于魔界的介绍却是少之又少，并没有太多有用的东西。

听到这里，墨悠然已经大概猜到莫道子找她是为何事了。

“宗主是想让我打进魔修内部，套取关于魔界的情报？”墨悠然直言，见莫道子点头，不由疑惑，“可为什么是我？”进入魔化场的灵修实际上变成魔修的并不少，就连归云宗都有不少弟子变成魔修，莫道子为什么不去找他们？

莫道子摇了摇头，“你和其他人不一样，那些变成以灵修之身变成魔修的弟子，无不是心怀怨恨，心志不够坚定，更反过来怨恨我归云宗，怪我归云宗让他们进入魔化场历练，才导致他们变成了魔修。”

“就算少有几名弟子不怀怨恨，却难保他们能经受得住诱惑。修行之路艰难，若是以后他们发现在魔界修炼更容易、或是身居高位放不下权势，只怕立马就能背叛。”

墨悠然却不同，无论是对实力还是对权势，都没有什么渴望。

莫道子看中的，也正是她这份无欲无求的心态，只有这样，才不会背叛。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莫道子却没说，在知道墨悠然曾经的经历后，其实墨悠然对于“间谍”这一类事务更加熟悉，比起所有人都更为合适。

只是“间谍”一词终究是个贬义词，见不得光，他又如何说得出口？

墨悠然苦笑一声，她现今对生活不抱太多希望，反而成了无欲无求、成了优点了。

她开口道：“可是宗主，你只怕漏算了一件事。”顿了顿，解释道：“魔气对人的心智影响极大，说不定哪天我心也入魔，成为了真正的嗜杀成性的魔修呢？”

“不会。”莫道子语气极是肯定，“你修炼多年，手中却并未沾人性命，可见你心地纯善，意志坚定，不会那么轻易就入魔的。若是连你也扛不住魔气侵袭，其他人就更没有把握了。”

墨悠然手中并不是没有沾过人命，迄今为止，她手上的唯一一条人命就是墨家辉——她的生身父亲。

杀亲弑父，若是不知内情的人，只怕当她是嗜杀成性禽兽不如的大魔头，但莫道子知道始末，又怎会如此看她？

那是墨悠然心底的禁忌之痛，所以无论是莫道子还是御辰，都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只当那件事从未发生。

说了这么多，莫道子再次问道：“现在你已经明白缘由了，可答应？”

墨悠然苦笑，“宗主太高看弟子了，弟子就算能够恢复金丹修为，也再无寸进可能，只怕帮不上宗主太大的忙。”金丹修为，平时自保已绰绰有余，但想要套取魔界情报，自少也要打入高层，金丹修为却远远不够看。

“你还是不愿意？”莫道子没想到自己费尽了口水也说不动墨悠然，这女子的心志之坚简直是他生平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