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长老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府主，师弟只是不平，当初六长老的位置本来是师弟的，却不想她一来就抢了师弟的位置，师弟只是气不过所以才打算教训一下她……”

“不可能！”墨悠然突然开口，“那么久的事了，你怎么可能会忍到现在？”

话落，忽然见府主和妙卿脸色有些难堪。

妙卿踢了袁长老一脚，随即朝墨悠然解释道：“悠然，当初我们会对你怀疑那么重，就是听了他的话，就连那个指认你的归云宗弟子，也是他找来的。”

原来袁长老早就出过手了，只可惜墨悠然一直被蒙在鼓中，到今天才知道。

这也是因为整个魔君府没有一个和墨悠然交心的朋友，否则又何至于这样？

墨悠然难掩心中酸涩，异地他乡，没有一个交心之人，今天若不是巧合让她见到这一幕，她在九重楼所做的一切更是可能会前功尽弃，得不到府主的信任不说，可能还会加深怀疑，而这一切就是因为眼前这个家伙！

想到自己付出的代价，墨悠然眼中闪过一抹强烈的杀意，还未等旁人反应过来，她便猛然招出红尘吟，一剑刺向袁长老。

就连袁长老自己都没有想到，有府主在的情况下，墨悠然还敢行凶杀人，到倒在地上，他的眼中还写满茫然，似乎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府主脸色微变，不过却没说什么，挥了挥手，“下去准备吧，咱们两天后就回去。”

妙卿拍了拍墨悠然的肩，虽未说话，眼中倒尽是信任，还有安慰。想来府主那点不快，她肯定会帮忙搞定的。

墨悠然明白的点了点头，随即找了个偏僻的方向，一个人坐下发起呆来。

她后背被君昊刺了一剑，虽然躲得快，但君昊当时全力出手，还是让她伤得很重，但此刻的她却没有半点疗伤的心情。

说起来，君昊那一剑，她倒并不怪他，杀了那个金鼎门的弟子，她也是迫不得已。当初莫道子在让她来做这一切时就一遍又一遍问过她，“你可明白你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到现在，对于莫道子当初说的这句话，她的体会已经越来越深刻。

诸多无奈，诸多痛苦和朋友的仇恨唾弃，明明是一路人，却得不到他们的理解，这样的苦痛并没有结束，以后还会越来越多。

不是不怨的！

当初她之所以会答应莫道子，并不是为了什么大义，不过是舍不得御辰面对将来可能的失败，一旦灵修败了，御辰会遭受怎样的对待？说得简单些，她仅仅是为了御辰罢了。

可是如今，就连御辰也开始不理解她，当初是他自己说的，结下婚契，只为了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她若有危险，他还能随时知道并来救她。

而如今，御辰却主动解除了婚契！

“从此你我是仇人，不死不休！”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成为仇人了吗？

不知道莫北现在怎么样了？

断肠丹她也曾有耳闻，知道厉害，若莫北真的因为她这一次刺激而出事，那她和御辰就真的再无转圜余地了。

脑海中闪过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连墨悠然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有想、还是没想，总感觉脑中一片空白，但又好像夹杂着诸多思绪。

到最后，她是被妙卿叫醒的，“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墨悠然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她根本就忘了疗伤。

她望了望天色，这才发现已经是夜晚，没有明月，也没有星光，四周漆黑一片。

“什么时候了？”墨悠然不由问道。

妙卿无奈一笑，“明天就回去了，你说什么时候了？”

原来，她就这样坐了将近两天。

妙卿在墨悠然身边坐下，轻声开口，“我能理解你，女子比男子总是痴情些，不过你既然已经成为魔修，就注定了你们不能在一起，早些想开了，对你对他、对所有人都好。”

她的语气带着淡淡的伤感，似乎深有感触。

墨悠然不由看了她一眼，只是漆黑的夜晚，肉眼根本看不到什么。

她低声道：“许是刚发生吧，我还做不到。”

“我懂！”妙卿开口，突然轻笑一声，带着微微的自嘲，“我跟在师兄身边这么多年，你看他对我不也是不冷不热的？我也劝过自己，是不是要放手，只是……太难了！”

墨悠然终于露出讶异之色，“你和府主……”

也对，比起妙卿对府主的痴情来，府主对妙卿的回应的确称得上冷淡。

妙卿带着淡淡回忆，道：“当初，我第一眼看到他时，便已经喜欢上他了。那时候不懂事，经常会惹得他厌烦，不过碍于我父亲，他又不敢对我怎么样，久而久之，他就干脆冷漠以对。而久而久之，我也习惯了所有事情都以他为中心，怕他厌烦，也不敢再做他讨厌的事了。”

“就连跟着他一起来魔化场，还是因为我答应了他的条件，想要跟着，就必须什么事都听他的。”

她早已没有自我，卑微到了尘埃里。

墨悠然再一次听妙卿提起“父亲”，上一次还是以元神状态偷听的，不过眼下她竟然对那位神秘的“父亲”没有半点好奇，反而被眼前这个女子的感情故事吸引了全部心神。

难道真的是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

其实妙卿自己也很奇怪，一向骄傲如她怎么会跟墨悠然说起这些？

但想起面对御辰解除婚契时墨悠然的眼神，她的心就好似被触动，让她对墨悠然多了许多亲近。

想着各自的苦楚，两人一时无言，过去许久，墨悠然突然开口，“你和府主是一个宗门的师兄妹吗？”

这是她第一次直接问起魔界的事，不再像以前，每每说起跟魔界有关的事，总想着避嫌，不敢说太多，生怕引人怀疑。

妙卿倒是真放下了戒心，直接答道：“嗯，我们所在的宗门叫邪君府，当初师兄给魔君府起名的时候就是根据我们原本的宗门来的。”顿了顿，她又道：“悠然，我已经跟师兄提过，让你去魔界，到时候在你走前，我肯定会把魔界的情况告诉你。”

闻言，墨悠然心下却无半点喜悦，为了这个目的，她已经失去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