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铜钱是算古玩还是钱币呢?”赵前调笑道。
“先生说笑了,铜钱当然是算古玩了,钱币一般是指现代纸币。”美女营业员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她们收货也是有奖励的,可古币尤其是铜钱一类的古钱一般价值都不高,看来这单没什么赚头了。
“不知是什么样的铜钱呢?”
赵前微微笑,将那枚罗汉钱摊在手心伸到她面前,至于那枚乾隆雕母钱,就开他们给罗汉钱开出的价再说了。
营业员也不接过去,只是就这样看了看,便请赵前稍等,然后转入角落的一道小门。
没过多久,便带着一个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对着赵前介绍:“先生您好,这位就是我店的老板,也是我们的鉴定专家,钱越老师,还请先生将物品拿出来给钱老师鉴定。”说完便从下面拿出一个垫上红色绒布的托盘放到柜台上。
“那就有劳钱老板了。”赵前先将那枚康熙罗汉钱放到托盘上。
“先生客气,还未请教先生贵姓。”钱老板一边问到,一边随手拿起罗汉钱,仔细看了起来。
“免贵姓赵。”赵前回道。
“赵先生,您这一枚乃是康熙罗汉钱,品相算是完好,可惜稍有磨损,如果赵先生愿意出手的话,小店可出两千收购,再多就不行了。”看完后钱老板很干脆地说道,原以为又是那些拿着只值几块钱的清代通宝来碰运气的人,没想到还能遇到一枚小珍品。
两千虽然不算高价,也在合理范围以内了,给的还算公道。赵前想了下,又将乾隆通宝雕母钱拿出来放到托盘里。“还有这一枚也请您估个价。”
钱老板拿起来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眼睛忽的一亮,又拿出个放大镜反复观察,十多分钟后才放到托盘上。这可是好东西啊,前几年倒是价格不高,近两年升值得厉害,如果能入手少说也能赚好几万,遇上豪气的藏家,十多万甚至几十万都有可能。
“赵先生您这枚乃是清小平乾隆通宝,背宝源雕母,直径28毫米,未开穿,稀见,可惜稍有磨损,不久前有一枚与此相同的雕母拍卖成交价格约八十万元,不过您这枚品相可比不上那一枚,而且一来拍卖价格过于虚高,按规矩参考估价得打个对折,二来小店也得留点利润,这样吧,三十万,先生同意便可留下,您看如何?”钱老板期待地看着赵前。
“三十五万,同意就成交,不行我去其他家。”赵前道,之前已经问过小光价值范围,钱老板倒是没怎么隐瞒,但还是想侃侃价。
钱老板一阵苦笑,摇摇头道:“我敢说这条街上论实力,比我这小店强的不少,但论公道,还真不多,您去其他家多半还不如我这,算了,就当是交个朋友,三十五万,您留下,不过以后,您再有什么好物件,可得多关照小店。”
“那是当然!”赵前顿时喜笑颜开,三十五万啊,自己之前打工十年的总收入也才差不多这个数,今天才一个下午就赚到了。
钱老板拿出一张收购合同,签好协议,转账付款,短短十多分钟,三十五万的巨款就已经到了赵前的银行户头上。
趁热打铁,走出集古斋,赶紧往之前看中的几个价值被低估的古玩跑去,来得及的话说不定还能再赚上几笔。
先是一家小店里面的一只清嘉庆青花釉里红山水人物天球瓶,虽是民窑,但也属于民窑中的精品,可能老板眼力不够,和普通民窑瓷器摆放在一起,标价八万,跟老板砍价砍到六万,转身到一家专营瓷器的古玩店卖了十二万。
再转到一家字画店,从六十万砍价砍到四十万收了一件高仿董其昌的大幅山水字画青峰雨竹图,老板还一副信誓旦旦的保证真迹,如果不是传世名气不大,价格肯定要翻几番。
彼其娘之,要真是真迹你还敢挂出来,后面加上两个零再翻个跟头看看够不够得上,早就加上三把锁藏保险柜里了。
不过还好,虽是高仿,但仿画的人也不差,不是别人,正是清代著名的扬州八怪之一郑板桥是也,小光很顺利地在画中一块石头上找到了郑板桥留下的暗记,好歹也是名称一时的风流名士,自然不屑造假,就算是临摹也要留下印记。
赵前抱着装着青峰雨竹图的长盒转身来到大街背后的一条小巷,小巷里面伫立着一排老式清代建筑,都是占地面积不大的小二层,看着不起眼,沟很小水却很深,很多店铺连招牌都没有,却都是经营了几十年的信誉老店,里面藏了不少的收藏界大家,不仅收藏实力更强,眼光也更高。
赵前来到一间青瓦朱门的独栋小店门前,推开半掩的大门走进去,店内大厅中央放着一张大大的案台,估计是鉴赏字画时所用,靠里是一张根雕式的红木茶几,上面摆放一套功夫茶具,围着几张小凳,最里面是一个木质楼梯通到二楼,墙上挂满了各式字画,大部分都是现代所作,虽不是古玩,却也是当代精品,价值不菲,比起刚才那家满屋的赝品可要强太多,但就这样挂在外面,店里却连个人都没有,也不怕被偷了。
赵前大声叫唤道:“有人在吗?”
“有客到!”一个苍老却洪亮的声音回到,话音未落,一个身着唐装,满头银发却红光满面的老者便顺着木质楼梯蹭蹭蹭地走了下来。
“老爷子真精神啊!”赵前一看,心里暗暗称奇,这就是人常说的鹤发童颜了,看来就算是上了年岁的,也可以赚点形象分。
“哈哈,小友客气,还未请教怎么称呼啊。”老者哈哈大笑地回应。
“我叫赵前,老爷子叫我小赵或小前都行”,平时在公司最讨厌被人叫小赵的赵前,今天却主动认小。
“行,那我就叫你小前啦,小老儿姓杨,你叫一声老杨就行,看小前你手里的盒子,今天光临小店,想必不是来买字画的吧,是要修复,还是想出手?”人老成精,赵前还没开口,杨老就猜到了赵前的来意。
“一幅字画,请杨老看看收不收。”赵前打开盒子,将字画放在大厅中的案台上面,缓缓打开。
之前小光就已经搜索了附件的资料信息,如果说这里谁最有可能鉴定出这幅字画真迹的,可能就是面前这位杨老了。
杨老原来是省博物馆的首席顾问,也是皇家博物馆的专家团成员,除了是字画方面的权威,在古玩其他领域也都有涉猎,人脉广泛。
前段时间退休后,便开了这家小店,作为退休后的一点消遣,本身不为赚钱,一来是方便收藏,与藏友交流,二来顺便提携一些看得上眼的有潜力的后辈,将他们的作品放在店里展卖,有杨老坐在店里做活招牌,就相当于给他们作了背书。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他还有两个开大公司的儿子,钱对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杨老站到字画前将眼一扫,两眼一亮,也不说话,径直走到案台前,从左边口袋里掏出一副白手套戴上,又从右边口袋掏出一个折叠放大镜,仔细看起来。
赵前在旁边暗自点头,这架势,专业!
良久之后,杨老才直起身来,“笔致清秀中和,恬静疏旷;用墨明洁隽朗,温敦淡荡;青绿设色,古朴典雅,深得董画的精髓啊,若非这山中竹林尚有几分疏狂之意,还有这画纸不对,还真看不出是临摹所作。不过虽然不是董其昌真迹,也应是名家所仿,只是到底是哪位名家,恕小老儿眼拙,现在还看不出来!”杨老满眼欣赏,摇头叹道。
“杨老果然是高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件仿作。”赵前不禁鼓掌赞道。
小光靠的是探测扫描,再加上资料库的对比,自然能分辨出来,那小店老板不知是如何鉴定出来,但既然敢挂出六十万的价格,虽然最后四十万出手,那也是对仿作的画工有足够的信心,而杨老凭的就是真本事了。
“哦?小前知道这是仿作?”杨老好奇地问道,一般人可看不出来这个。
“董其昌的真迹四十万可买不来。”赵前笑道。
“四十万买的?虽然还不知道是何人所作,但光凭这画工,就远不止这个价了!也算是捡了个漏。咦,你能看出是仿作,莫非知道是何人所画?”杨老问道。
“杨老请看这边,”赵前微微一笑,手往画中的一块山石一指。
杨老立刻拿着放大镜,挨着那块山石看起来。
“这,莫非是理庵先生?”
“理庵”乃是郑燮的两个别号之一,他的另一个别号就是大名鼎鼎的“板桥”。原来这山石的纹理独特,依稀看去,竟然是个变体的“理庵”二字,画技之奇,实在是巧夺天工。
“难怪难怪,对了对了,这山竹运之以长撇,多不乱,少不疏,脱尽时习,秀劲绝伦,分明是郑板桥的手笔啊!”杨老满眼赞叹。
“小前这次光临小店,莫非是要将此画出手不成?”杨老一脸期待地问道。
“正是,还请杨老给估个价。”赵前将画轴慢慢卷起,放入盒中。
“小前这边来,请坐,”杨老将赵前引到茶几前坐下,打开茶盘上的开关,开始煮茶。
“这幅青峰雨竹图虽然是郑板桥所为,临摹的又是董其昌的佳作,但确难以与其任何一人的画作相比,小前你认为呢?”
“这是自然,我也没打算卖出个天价来,杨老为人众所周知,定不会让晚辈吃亏就是。”赵前双手接过杨老递来的茶盏,嘴上满是奉承,眼里却露出一点狡芒。
“你这小子,”杨老端起茶盏一口喝干,指着赵前哈哈大笑道。
“这样吧,郑板桥的画现在市场上一般都在数千万不等,你这幅虽是临摹所作,但篇幅较大,我给你三千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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