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大门被几条钢筋卡死,必须踢开。
乔姆用肩膀将棺材顶入建筑,看见长长的台阶通往地下。d5属于地下基地,构造应该与地铁极为相似。
外边雨声急促,水位仍在暴涨,乔姆必须把棺材一同带进去。
推开尘封的大门,这里只剩下死寂。
门楣悬挂着三具古尸。
古尸穿着苏联制服,他们被生锈的铁链锁住咽喉,仿佛灵魂也被禁锢在这里。
距德军攻入境内已经过去88年。88年足够将一切化成枯骨,可丝毫没有减弱所有人对纳粹的印象。
残忍、暴虐的代名词。
多数人都认为德国人都是受过教育的知识分子,可事实证明,这些知识分子受到战争影响所做出的事情甚至比畜生还要无耻。苏联士兵曾浴血奋战105天,用5000人抵抗纳粹三万的装甲步兵团。没有为什么,他们只是保护自己的国土不被践踏,为了自己的女人免于灾难。
他们确实做得不错,可这不是神话,希特勒转眼间又投入200万作战兵力,攻破这些人誓死守卫的防线。
接着就是地狱岁月,德军最惯用的伎俩就是把女人拖到房间里强、奸,然后吊死她们。有些人在施暴过程中就死了,德军甚至让她们赤身裸体地曝尸荒野,年龄最小的受害者仅有10岁,上至80岁的老妇以及临产的孕妇。令德军没有想到的是苏联人骨子里的凶性,连平民都奋起反抗,那时的情形几乎就是每个苏联女人都带着枪,如果没有死于枪口下,就被德国人抓到房子里***,然后杀害。
讽刺的是,苏联人攻入柏林之后做了与德国人相同的事情。
乔姆不想辩论谁对谁错,只是战争真能使人发疯,就像一个狡黠的恶魔掐着你的脖子,对你吐息,要将你的血和肉都蚀为液体。
如同可汗所讲的战壕恐怖故事一样,故事的主角不是被怪物所影响,而是战争侵蚀了他的心。
战阵后遗症所带来的影响远远超过任何人的想象,乔姆看着这些被吊死的尸体,过去的一幕幕也在脑海中掠过,他所犯下的种种残忍行径让他眼角发酸,几乎要跪倒下来。
乔姆脱下头盔,稍稍缓过神来,使劲将棺材顶入门内。
谁料棺内竟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
乔姆不觉得乌鸦会笑,棺内道:“你的力气可真不小。”
乔姆道:“也许换一张舒适的大床,我的力气还要大。”
“那就放我出来呀。”
乔姆答:“你还是关在里面比较漂亮。”
恍惚之间,棺内好像换了个人,这轻浮挑逗的语气让乔姆怎么也联想不起乌鸦那张扑克脸。
棺内传来失望的叹气声,她说:“可我看你要不行了。”
乔姆闷声不响将棺材往前推。
棺材里边继续发着牢骚:“只有野人才不回答女士的话,我看你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乔姆道:“我就是野人。”
这句话把乌鸦逗笑了,过了好一阵子她才说道:“你最近总是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而常人却无法察觉,你甚至觉得是自己的脑子出现问题。”
棺材一下子停住。
她确实说到乔姆的心坎,乔姆道:“你且说说看。”
“就像突然消失的玛雅人,又如消失数百年的沉船再次航行在海面上,或许每个人都想过会不会有种神秘力量在暗中操控一切,而我们只是蝼蚁。”
乔姆专心致志地听着。
“某种超越精神层面的东西在无形中影响着我们。它们每一次呼吸都有可能给世界带来改变,或许它们就来自浩瀚无垠的宇宙中,一些我们再花数百亿光年也无法触碰的东西。”
乔姆道:“我只想知道如何摆脱它。”
“只要一发射进脑袋的子弹。”棺内好像又变成乌鸦那股低沉独特的嗓音,“当你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你就越接近疯狂的边缘,这个过程不可逆。”
乔姆隐隐之间他似明白了点什么。
或许那些“神秘之物”早出现在人类的宗教崇拜当中,给他刻下烙印的魔怪或许就是某种疯狂崇拜中的“神灵”、“恶魔”之类。
乌鸦好像看穿乔姆的心思,主动说道:“本来就是凡人的臆想,或许神也只是皮相好看的恶魔罢了。一个人精神力下降的越厉害,所看见的异常现象自然更多。我能感受到,某些东西就在黑暗的角落中蠢蠢欲动,你最好放我出来。”
她讲得越多,乔姆越肯定棺材里的不是乌鸦。
他好不容易将棺材推过门楣,一阵阴阳怪气的狂风忽然刮来,将门板直接拍死。乔姆扭动转盘,大门却被活活卡死似得纹丝不动。
乔姆使用小型链锯,链刃几乎磨平也才造成5mm左右的口子,在小锯的动力耗尽前肯定没法锯开大门。乔姆敲敲门边墙壁,也很厚,这座军事基地当初就是为了抵御炮火的袭击而被被设计成堡垒。
乔姆恍然大悟,他之前在大门外发现几条卡得死死的钢筋,原来有纳粹躲在这里,机智的苏联士兵用钢筋堵死大门,导致d5的纳粹活活耗死在这。
这么说d5基地还是有人的。
棺材内轻蔑地说道:“88年了,难道还有人活着?”
确实这里是军事基地,有的只是武器弹药,就算是老鼠也不可能活过这么多年。
棺材内又道:“这里有股深邃的力量,关门的并不是风。”
“那我也不能放你出来。无论你如何花言巧语,我就是不放你出来。”乔姆本来很喜欢乌鸦的干脆利落,现在这家伙成了个话痨,这让乔姆非常不爽,干脆把棺材丢在这里,一个人继续探索。
“带我走!”
她似乎极为愤怒,一次次拍击着棺盖,铁链拧拧发响,过了许久才平静下来。
棺材不动了,她连呼吸声都没有发出,仿佛察觉到自己置身于某种恐怖力量之下,为求自保而不出声。
乔姆走入一片大厅,用手电筒搜索着四周,在地上发现一枚闪闪发亮的红色肩章。他记得这枚勋章属于门口三具尸体中的一位,尸体右肩是缺了枚肩章的。
不对,尸体是整个右肩被撕碎,肩章发现的区域也确实有着大片血渍,只是时间太久,血渍都变得与墨一样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