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儿妹妹,今日可又有个公子来寻你喽。”老鸨推开门,对房正抚琴轻吟一名白衫女子轻笑道。
女子闻言,轻轻拨弄完最后几丝余弦,抚琴而立,轻笑道:“怕是安姐姐又得了不少好处。”
这老鸨原名安若萍,曾经也是这翠莺坊里红火一时的名妓,但“青春不待人,岁月无可追”随着年老色衰,渐渐地也无人问津。后来这家青楼的老板因病去世,他家里人也无心接管,安若萍便联合几位姐妹用多年存下的积蓄盘下了这座青楼,成了这坊里的老鸨。
因为也是技女出身,她对待手下的姑娘也甚是关心爱护,愿意卖身接客的,就卖身接客,不愿意的也可以卖艺为生,她从不强求。而且她和侍琴还是老乡,也知道她凄惨的故事,所以待她也多为照顾。
听她取笑自己,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瞧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帮你看着嘛,他若没钱,日后你跟着他岂不受苦。”
“什么跟着他,安姐姐快休提胡话。”周芷琴微微皱眉,认真的说道。
“好好好,姐姐说错话啦,该打,该打。”安若萍哧哧一笑,轻轻抚了下自己的脸蛋。
“唉~你跟那个公子说说吧,他若想见我,还是带晴儿下次有出演的时候吧。”周琴叹了一口气道。
安若萍走上前,在她的身旁坐下劝道:“琴儿妹妹,你难道还想一辈子赖着我这个楼中吗?我知道你的苦处,等你切莫胡思乱想,像姐姐一样误了终生啊。这些个公子少爷的你便是见上一见,不喜欢就算了,他们若是想用强的,姐姐帮你跟他们拼命!”
周芷琴拉住安若萍的手,感激的说道:“安姐姐,我知道你是为了琴儿好,只是琴儿真的已经早已无心这些红尘之事,便是与姐姐在这里相伴到老不好吗?”
安若萍也是抚上她的手,叹了一口气:“唉~我知道你的心思,不过我觉得这个公子你还是见上一见吧。”
“为何?”
“他和其他来寻你的人不一样,他一再的声明找你是有事情,好像还说有什么东西要给你,却并非为了谈情说爱,而且还带了一个女扮男装的小美人来,也不知道是想干什么。”
“那倒还真是有趣。”周芷琴轻笑道。
“怎么,见不见?”
周芷琴略微思索了下,心中还是有些在意那说给自己的东西,会是他让人来见我的吗?想想又摇了摇头,怎么会是他呢,当初骗我的那些情话,怕也早是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算了,便见上一见吧。”
叶枫和韩雪菲在楼下以等候多时,早就有些不耐烦了,加上周围环境嘈杂,更是心中急躁,见到老鸨终于走了下来,赶紧急急忙忙地迎了上去。
“咯咯,公子就这么着急嘛,别急别急,跟我来。”安若萍委婉一笑,边带着两人走上楼去。
“这便是了。”安若萍待两人进了去,便关上门退了出来,不过还是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确认她的琴儿妹妹没有出声求救后,才缓缓退去。
叶枫和韩雪菲刚进去的时候,正见一位女子正在抚琴,琴声源远流长,似有丝线牵引,忽远忽近,惹人着迷。不久琴声渐隐,叶枫才回过神来,像那抚琴之人看去。
的确漂亮,比起韩雪菲也是不遑多让。而且那琴声更是绝妙,不禁赞道:“好好,琴美,人更美。”
周芷琴起身抚以一礼,小声道:“公子缪赞了,雕虫小技,不足为趣,不知公子今日找小女子所为何事?”
一下被琴声吸引到还忘了正事,:“你是周芷琴姑娘吗?”
“你怎么知得我本名?”
“那就是了,”叶枫忙取下包裹给她递去,周芷琴接过这个朴素的包裹,有些奇怪。
“这是......”
“这是你父亲托我给你带过来的东西。”
“什么?是爹爹...”想到多年未见的爹爹,周芷琴的眼眶不禁湿润了,是,孩儿不孝啊。
她用颤抖的双手慢慢的拆开包裹,看到那双手套时,眼中更是泪光一下,肩膀忍不住的颤抖起来,抽泣着,小心地将那双手套捧起。
泪珠就这样滴落在手套上,没进了那针线间,消失无踪,可是随着眼泪越来越多,那一块竟以是湿漉漉的一片。
叶枫和韩雪菲都是故事的人,看到这副场景,也不禁回想起了自己,可他们也都是坚强的人,都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他们早已习惯了该怎么去学会坚强。
周芷琴捧起手套,放在脸边摩挲着,就好像小时候爹爹摸着自己的脸一样,小时候自己还总嫌爹爹的手太糙了,摸着很不舒服,可如今这同样粗糙的手套,却让人感觉比丝绸还要疏柔百倍。
在这个过程中,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留给她一个回味的时间,许久之后,周芷琴才抬起头,用哭红的眼睛望着叶枫,颤颤地问道:“我爹爹...他...他还好吗?”
“他很好,身体也还硬朗,只是他很孤单......”
闻言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都怪自己没脸回去看他呀!
“周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又怎么会在这里,能和我说说吗?”
回想起过往,周琴的心中只觉得愈发委屈,也像是找到了一个倾诉的方向,就这样哭着开始讲起自己来到苏城的经历。
两年前大哥因病去世,爹爹也日渐消瘦,她只好来到这苏城找了个做丫鬟的工作,以贴家用,可谁知那家的大少爷,竟见她美貌,好生欢喜,与她花言巧语,说是要娶了她做老婆。对此,周芷琴自是不信,心里也没那攀龙附凤龙的心思,并刻意的有疏远于他。
可最终还是耐不过他花言巧语,软磨硬泡,正当有些沦陷之时,却是被大老爷一句话,直接卖身到了这青楼之中,原因无他,只是因为那大少爷攀上了一门亲事,那小姐京城中的贵族,比起她不知高贵的多少,于是为了撇清关系,就造就了今天这般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