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快马加鞭,总算在夜禁开始前入了城,随便寻了家客栈住了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许晴儿今日并没有跟韩雪菲住一间房,而是要求单独住一间。不过叶枫也没有多想,反正多一间房也不贵。
坐在床上,叶枫打坐入定,双手画圆,将气上灌至经脉游遍全身,许久,一层薄汗自他额间渗出,叶枫缓缓的疏出一口气,睁开眼,神色清明了不少。
“这风归云,果然不简单。才三个小周天,我这内伤便好了大半。剩下的还是慢慢调息吧。”想到即将到临的杭州,叶枫的眉宇间抹上了一丝凝重。
大会将至,天下间暗流涌动,这次唐吟遇刺,比起往日更不寻常。
为什么一定要挑在这个时候?会和夜会又关系吗?
一个个疑问浮上心头,如厚重的乌云般笼罩在他心上,让他更加心烦意乱,难以自静。
站起身,将唐吟送自己的暴雨梨花针从怀中拿出,仔细的观察着,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叶枫紧张的将暴雨梨花针对象门口,却听见一声少女莹莹的呼唤:“哥哥,是我......”
一听是许晴儿,叶枫一阵后怕赶忙把暴雨梨花针收了起来,还好没有贸然发动,不然就要伤到她了。
叶枫走过去将门打开,看见许晴儿正微低着头站在门外,左手紧紧地拉着自己的右手,放在小腹前抓弄着,很是局促不安的样子。先是抬头看了眼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没说出口,头又低了下去。
“怎么了?”叶枫关切的问道。
“我...”许晴儿仍低着头,一句话卡在喉咙里,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叶枫侧身让开一道门:“先进来说吧,你别担心,有什么事就跟哥哥讲,哥哥会帮你的。”
“嗯...”许晴儿细不可闻地应了一声,脚步拘谨地走进了房内。
叶枫引她坐下,帮她倒了一杯茶。许晴儿双手捧着茶杯,心不在焉地凑到嘴边小小泯了一口。
“晴儿,有什么事吗?”叶枫再一次问道。
“我...”
许晴儿几番犹豫,终于抬起了头,略带乞求地问道:“哥哥...晴儿是不是很没有用?”
“你怎么会这么想?”叶枫皱眉问道。
“可是...”许晴儿又低下了头,杯中的水面泛起了点点涟漪,那是她眼泪滴落的地方。
“可是晴儿这么没用,什么都需要别人保护我...上次是哥哥挡在我前面,这一次又是韩姐姐。如果没有我的话,韩姐姐自己就能躲开了,方大哥也不会受伤......”
叶枫看着心疼,想摸摸她的头安慰一下,可是伸出的手,不知为何又收了回去。也许他觉得光这样还不够吧?
许晴儿透过烛影,看见叶枫伸出又收回的手,哭的更加厉害了,小小的肩膀都颤抖了起来。
“晴儿知道是自己太自私了,硬要跟着你,却总是给哥哥添麻烦...哥哥,你骂我好不好?你就是打晴儿也没有关系。不然...不然我真的没有脸面再留在你身边了,虽然很自私,但晴儿还是不想离开你......”
叶枫再也忍不住了,走过去将她抱住,任她埋在自己的腰间哭泣着。
叶枫搂着她的小脑袋,轻抚着她柔顺的青丝,感受到腰间渐渐的湿润,他的心如针扎一样的,一阵一阵的疼。
明明一开始就说了要一辈子照顾好她的,为什么一次一次!一次一次!都要让她流泪!我还他妈是不是男人?!
一下不忍,叶枫自己脸上也挂上两行清泪:“你说的什么傻话!这些事怎么能怪你?
晴儿...你不要哭了。你听哥哥说,相信我你一点都不自私,一点都不!自私的人是我...都是我舍不得你们,才会把你们卷进这些事了。都是我!”
“哥哥,你不要这么说!”许晴儿伸出双臂环上他的腰,用上了几分力气,“这怎么会是哥哥的错,哥哥是全天下最好的人!晴儿知道的。”
“我...”叶枫一时语塞,他受之有愧啊!
就这样两人许久许久,都没再说一句话,除了轻轻的抽泣声,在这黑夜中再没了其他声响。
烛光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将两个相依的人影模糊在墙面上,跳跃着,不安这。
不知过了多久,那一声声微微的低吟也不在了,空气中一片沉静,仿佛这世界都停止了跳动。却唯有一个人的心,仍焦躁着无法平静。
叶枫看了眼在怀中已经静静睡去的小姑娘,露出一抹慈爱的微笑。轻轻的,温柔的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把她的头靠在自己宽厚的肩膀上,尽量让她可以舒服一些。
他走的很慢,也很静,生怕弄醒了怀中的少女。到了床边,他很小心的把晴儿放下,拉过被子,柔弱无风的给她掩了上。
许晴躺在被窝里,身子像小猫一样蜷缩了下,小手埋在胸前,紧紧的握着,像是要抓紧什么。她的发丝轻落下来,掩住了她半边的俏颜,也掩住了她半边还带着泪珠的眉眼。
烛火还没有熄灭,在微弱的烛光映衬下,晴儿的脸上散发这柔和的光晕,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把叶枫的心里扇起了一阵波澜。
叶枫看着她,竟是又些痴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苦笑一下,摇了摇头,把自己心里一些不清明的念头丢开。正起身打算离去,手上却突然传来一丝凉意,叶枫惊奇的转过头,却见许晴儿仍睡着没有醒来,只是小手紧拽着自己,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叶枫无奈一笑,又转身在床边坐下,突然,见许晴儿皱起眉,紧闭着眼,头微微晃了晃:“哥哥,哥哥,你不要丢下晴儿!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别丢下我...”
叶枫听她说梦话,赶忙把她冰凉的小手罩在手心里,柔声安慰道:“晴儿别怕,哥哥在这里,你放心,哥永远在你身边,不会丢下你的。”
许晴好似听到了叶枫的话,也不再哭闹了,渐渐静了下来,脸上带上了一丝丝微笑,小手又握的紧了一些。
叶枫没办法,怕把手扯回来会吵醒她。就干脆坐在床边,守着她慢慢睡去了。
此时房门外一个人矗立,她的手轻抚着门栏,在黑夜中她眼角的一点银光微微乍泄。终于她垂下了的手,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