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竹不慌不忙放下怀里的妹妹,他很清楚春娜不会无缘无故集合所有人。深吸了口抽到半截的烟,又将烟头在烟灰缸里熄灭,轻拍妹妹的肩膀,用像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的语气在她耳边轻说道:“冰儿乖,有哥在。”
李竹、冰儿加入列队后,楼梯上沉重的脚步声和黄碧楚特定的咳嗽声传来。
“没问题?”春娜看向他,问道。
“咳咳……”黄碧楚顶着苍白的脸色走进列队,“没问题。”
那样子就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一阵风来随时有可能吹倒。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黄碧楚一年里见得到他几次面就算是多的了,平时别墅开公会、大扫除什么的都没有他的身影,这次竟然出现了。
春娜视线扫过众人,从左到右分别是:黄碧楚、蓝草、千千、小安、尼雅、蔡则灵、可可、胡虎儿,最后是李竹和冰儿,也只有他们两人与其他人隔得最远。冰儿抱着李竹手臂,头靠在他臂膀上,紧闭双眼,似乎除了李竹外的所有人或事都毫不关己。
“盈盈离开已经有几天了,相信大家都有所察觉,盈盈的去向……”春娜稍作停顿,“山水间。”
简单的三个字,众人内心皆是一紧,甚至有些人的目光里森寒无比,连冰儿也睁开了眸子。
“我们只等一个月,一个月后盈盈没回来或是带着伤回来,必定与山水间鱼死网破!”
……
第六天早晨。
五天!三人花了五天的时间终于走出碧灵山脉,回望这五天的路程,不是枯燥乏味就是生死逃亡,野兽暴动时要不是后来突然平息,他们说不定得死在里面。
碧灵山脉还真是个可怕的地方啊!
碧灵山脉外是一片异常广阔的土地,没有任何植被,放眼望去只有一片黄土,远处有几道烟升起,连空气都变得粘稠。
这个地方就是山水间与风云壁相互厮杀的战场之一,虽然休战了十年,但还是看得出当年战场惨烈的状况,战争让得这里寸草不生,天空中一只鸟都不见。
谢炎闻得出那空气中散不去的血腥,深知战争的可怕,时间并没有冲掉战争留下的痕迹。
三人看向碧灵山脉,纷纷松了口气,五天来一边赶路一边躲躲藏藏,吃的是没有任何调料的烤鱼,除了鱼还是鱼,出发时没有带干粮,山脉里其它能吃的找起来麻烦也危险。盈盈也就算了,谢炎和乌有就不行了,从第三天起开始干呕,没有太多能量消耗路程赶得慢,原本只需要四天时间的路程硬生生拖到了五天。
乌有看着前方大片荒芜,道:“这里,以前是我们和风云壁的战场。”
一句话,两人默然。
“走吧,快到了。”
谢炎精神一怔,盈盈伸了个懒腰。
山水间,终于要一睹“芳容”了!
可最终,这段荒芜之地还是废了不少功夫才走完,而乌有说的“快到了”,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七拐八歪领着他们来到一片芦苇塘,芦苇粗壮的躯干几乎有两个人那么高。
走进这片芦苇塘,芦苇特有的香味扑面而来,让人神清气爽。与碧灵山脉的凶险不同,这里有的只是静谧,静得让人忘记喧嚣。
风吹得芦苇“沙沙”,鸟叫声清脆悦耳,苇丛间水流清澈,水底沙石可见。
乌有在一个隐秘的苇丛中拉出一只小船,三人乘着小船穿行在芦苇塘中。
船只平稳前行,没有用桨,乌有动用星能驱动船只,船身下映得水面红通通一片。
“星能可以用在上战场杀敌,平常更是大有用处,我现在就在用星能驱动船只前行。”一路上,乌有为两人讲了很多星能方面的运用,当着讲解员的角色。
船不断在改变前进方向,在无数条复杂的水路里穿行,每经过一个地方,船底水流都会留下一道殷红,久久不散。这个芦苇塘很大,大到不知绕了多久还不见出路。
“乌有,还要绕到什么时候?”谢炎一直在观察,从进入苇塘后就一直没间歇地前行,虽然走的不是直线,但也绕得太久了。
反观盈盈,她正趴在船上玩水,乐在其中。
高高的芦苇足有三米,在快到正午的阳光下,苇塘里很凉爽,并不炎热。
乌有一笑,道:“虽然山水间远离城镇,但还是设置了这个苇塘,就是为了防止无关人员误闯。即使是做了阻碍,山水间还是会不时派出几名兵士前来巡视。当然,阻碍做得再好也只针对不会飞的,对于我来说飞过这个苇塘用不到一分钟。”
飞行与乘船,一分钟与半天的差距。
“如果我能飞……”谢炎低头喃着,如果自己能飞,那得节省多少时间!
“奇怪……”乌有眸光一变,谈到谢炎能不能飞,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道:“一般来说未脱体是不会有星能的,星记存于体内就像一道封印将星能死死锁住,只有取出星记才会释放星能种源,你却是个特例。”
他说完,心里暗自思索,“看来,等到了医疗组得集结人对谢炎做个彻底的研究。”
谢炎不知道自己即将被人彻底研究,此时萦绕在他心头的疑问只有一个,并不是自己是一个没有脱体就莫名其妙有星能的特例。自问一下,是什么让他千里迢迢闯过碧灵山脉赶到不明凶险的山水间?是脱体,为了成为一个普通人,过着普通人的生活,更是有愧于盈盈而脱体。
谢炎问:“如果只是单纯将星记从体内取出,何必不远千里到山水间脱体?乌有,你是医者,你不能吗?”
此言一出,乌有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不答反问:“普通人身体里有几颗心脏?”
“一颗。”谢炎想也不想。
“如果是我们……”乌有举起右手,竖起两根手指,“有两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