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乱局
作者:天言它它      更新:2020-03-18 04:18      字数:6312

司马遹被禁闭于金墉城后,整日都处在惶恐不安之中。破败的冷宫内,司马遹蓬头垢面,时而围着宫墙转圈圈,时而望着宫墙外发呆,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父皇、母后,孩儿没有谋反,孩儿是冤枉的呀.......司马遹害怕被毒死,每日都捡来枯枝烂叶回来自己生火煮饭吃,可怜堂堂太子爷如今却沦落到如此境地,着实叫人叹息......

自从贾皇后一意孤行地废了太子并将其禁闭其于金墉城内以后,她找了各种理由和办法想改立贾谧为新太子,却遭到张华、裴頠等朝中大臣的极力反对,为此,贾后一直都气闷不悦,朝中大臣们的心里也都是忐忑不安的。左卫司马督司马雅以及常从督许超,都曾侍奉过原东宫太子司马遹,他们二人私下里都在为太子无罪被废而愤懑。于是,他们暗中与殿中中郎士猗等商量废贾后及欲复原太子之位事宜。他们知道贾后之志难改,难以图谋,反思,而今司马伦执掌重要的兵权,性情又贪功冒进,倒是可借他的力量成事,便诏来孙秀游说道:“中宫贾后凶狠嫉妒无道,废了太子。如今没有嫡系继嗣,社稷危险,大臣纷纷忐忑不安,迟早将会起事。而你名义上侍奉中宫,与贾后、郭氏亲善,太子被废,众臣们都说只要你们参与了此事,一旦另起事端,灾祸一定会牵连到你们。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事先谋划一下呢?”

他们不断地对孙秀阐述其中的厉害关系,孙秀同意了,他回府后即刻告诉司马伦,司马伦采纳了这个意见。于是告诉通事史令张林以及省事张衡、殿中侍御史殷浑、右卫司马督路始,让他们当内应。事将要发起时,孙秀知道原太子司马遹如果回到了东宫,便会与身边的谋臣们重商政事,估计自己必将又是不得志,于是便又劝司马伦说:“太子为人过于刚猛,不能为私事而干求请见。明公您一向侍奉贾后,时议都认为您才是贾后的私党。现在虽然想为太子建大功,可太子一直是心有宿怨,一定不会对您增加赏赐。太子还会说为百姓之望所逼迫,您只不过是将功折罪罢了。这是招致灾祸的办法。现在,咱们暂且缓慢行事,贾后必定会继续加害太子,待其事成之后,咱们再废弃贾后。如此,咱们既为太子报了仇,又足以立功立威,就不仅仅只是避免灾祸了呀!”司马伦连连点头听从了他的建议。

裴頠来到张华府中商议解救太子事宜,裴頠乃当代大名士。书房内灯火通明,裴頠义愤填膺地说道:“司空大人,贾后生性凶妒暴虐,一心只想独霸朝堂,如今更是陷害并废了太子,咱们这些老臣,无论是于公于私,此事绝对不能容忍。下官今日登门拜访,就是想与大人商议如何设法复太子之位。”张华蹙眉捋着长须答道:“裴大仁呐,如今想复太子之位?谈何容易啊!如今这时局纷乱复杂,各派势力蠢蠢欲动,暗潮汹涌。在此时刻,一旦不慎,那便是血流成河,天下必然大乱呐!我等既为朝廷肱骨之臣,必须思虑周全方可。”裴頠不由得点点头道:“司空大人所言极是,那,您认为眼下如何是好?”张华沉思半晌后答道:“为今之计,你我联络朝中大臣联名上书,请求皇后宽宥太子,先设法保太子回都城后再做下一步打算吧!另外,老夫已安排人秘密保护太子在金墉城内的安全,还是希望先皇能保佑太子平安,才是当务之急啊!”裴頠听了张华的话点点头,两人皆感叹太子之悲哀。

孙秀安排手下,一方面,命他们秘密在都城内外逐步散布“废贾后、复太子之位”的消息,此计策,果然很快便让传到了皇宫以及贾皇后一党羽们的耳朵里了;另一方面,司马伦、孙秀力劝贾谧等人及早杀死太子,以杜绝众人之望。贾后听闻这些消息之后很是忧惧,于是,她让太医令程据制成巴豆杏子丸,欲毒害废太子。不过废太子司马遹很聪明,任程据如何引诱就是不吃。金墉城内的侍卫大都被贾后控制着,他们对司马遹百般羞辱、折磨。受尽屈辱的废太子司马遹常常独自面壁而伤痛不已,他深深地体会到这世态炎凉,亦懂得了何谓墙倒众人推,他悔恨自己在太子之位上时深陷犬马而不务正业,痛恨自己没有听司空大人的规劝,更痛恨自己的无知和无能......

腊月十三,天寒地冻,大雪菲菲。戌时时分,人们都窝在家中取暖,九爻却披着大氅独自回到那熟悉而又陌生,温暖又痛彻心扉的家,那破败不堪的杨府。九爻脚步蹒跚地走了进去,眼前不断浮现出父亲、母亲、祖父、叔伯父和晓红的惨死,还有那血淋淋的屠杀杨府的情景一幕一幕地出现在九爻的眼前。九爻跪在雪地里磕头,仰望着飘着大雪的天空泪如雨下,九爻泣不成声地插上香烛,颤抖着点燃,九爻痛苦地抱着双臂轻声说道:“父亲、母亲、祖父、叔父、伯父、晓红,玲珑好想你们!为了报仇,我一人苟活于世,父亲,我一定会让你们看着丧门星得到报应的,我一定会为杨氏三族平反昭雪的!咳咳咳......你们将很快看到的,那丧门星已经废掉了太子,她想立贾家的人为太子,她想谋取皇位,独霸天下。父亲,你们放心,无论是为国还是为民,我都绝对不能让她的阴谋得逞,咳咳咳......”寒风刺骨呼啸着,九爻咳得蜷起身子。这时候,德叔找到了九爻,他跪下拜了拜,老泪纵横地说道:“将军,德海给您磕头了,您如果在天有灵的话,您就保佑小姐吧,您要保佑她身子好起来,您可知道,小姐为了报仇雪恨,这么多年来殚精竭虑,一直都在煎熬自己,德海恨自己无能呐,唉!小姐,你一定要保重身子才能报仇,外面天寒地冻的,你跟我回去吧!”德叔搀扶着九爻站起身来,九爻支撑着虚弱的身子望着杨府四处都是断壁残垣,她痛苦地闭上双眼,泪水不断滑落下来,她复又睁开眼睛说:“德叔,明日午时,您去请贾谧,就说我请他来雅竹苑品酒赏梅。”德叔望着九爻点点头,他搀扶着九爻离开慢慢离去......

张韙下朝后跟着父亲回府,张华因太子被废之事心事重重,他对张韙说想独自静一静。张韙望着父亲离去时那颇显沉重的背影,心中不免一阵惆怅。豹子嘟囔了一句:“少爷,老爷这些日子似乎憔悴了许多!”张韙缓缓点头,他一语双关地说了句:“是啊,父亲大人也该静一静,想一想了!”说罢,他心里牵挂着九爻,便吩咐豹子备马。张韙离开司空府后便直奔了雅竹苑,远远地他就看见德叔引着贾谧刚走进雅竹苑的大门,张韙心中不免又是一阵翻腾。他下马牵着缰绳走到了大门外,小南正要关门时看见了他,于是满脸笑意并快步迎上来说道:“张公子,您也来了?”张韙望着德叔和贾谧的背影答道:“小南,你去忙吧,我自己进去就好。”张韙将马缰绳丢给豹子,便远远地跟着德叔的方向走了进去,德叔引着贾谧来到通往梅花林的小径,映入贾谧眼帘的美景令他惊呆在原地,德叔指着前方对他说:“贾大人,小姐在那儿等你,我先忙去了。”张韙见德叔转身返回来,他一闪身站在一个大树边避开。贾谧根本没听见德叔说什么,他站在那儿愣了愣,园子的四周都被皑皑的白雪覆盖,在一片盛开的梅花树下站立的九爻如此的绝美,是那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美,身材颀长柔美的九爻着一身弋地蓝色锦衣裙,外罩黑色烟罩纱,手挽黑色轻纱,长长的蓝纱轻挽发髻,长发如墨披散,风姿俊美,不染脂粉,不饰环佩,仙姿天然,寒风吹拂着她的长发,衣袂飘飘......

贾谧痴呆地望着九爻,很久很久才缓过神来,他疾步走到九爻的身边,脱下自己的大氅为九爻小心披上,心疼不已道:“九爻,你怎么穿的如此单薄,还站在冰天雪地里呢?”九爻望着贾谧莞尔一笑,柔声答道:“你看,今年的梅花开得特别美,一路看着走着,不知不觉地来到这里,想着你也快到了,于是便在这里等你一起回暖阁。”贾谧一听心里暖暖地说道:“九爻,你真好,我们回暖阁去吧,可别冻着你。”张韙心中五味杂陈地望着贾谧亲密地搀扶九爻走来,他们穿过梅花林回到了暖阁内,贾谧轻柔地帮她除去大氅,九爻指着已经备好的酒菜说:“长渊,你看,夕颜已经温热了酒,等着你呢,请坐。”

贾谧扶着九爻坐在榻椅上,他从炭火炉上端出正在温着得酒,他闻了闻赞道:“好香的桂花酒,特别是温热后的酒香更是醉人,九爻,我先给你满上一杯,来”九爻端起酒杯柔柔地对贾谧说:“长渊,谢谢你来陪我品酒赏梅,我敬你一杯。”贾谧此刻是心花怒放着,他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九爻,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九爻抿了一口就,笑着说:“你喝得太快了,来,我给你倒满,再饮一杯。这一杯酒,感谢你一直以来对九爻的关照。”贾谧又开心地一饮而尽。九爻又帮他添满酒,他直接就一饮而尽,只要九爻帮他添满酒,他就一饮而尽,很快地,贾谧已经喝下去十几杯酒。

九爻唤来夕颜,抱来伏羲琴,她对贾谧笑着说:“长渊,你今日酒兴甚佳,九爻自知不胜酒力,不如,我一边奏琴助兴,一边饮酒,可好?”贾谧一听兴致很高,脸也喝得泛红了,他开心地又喝了一杯酒,乐呵呵地说:“太好了。”贾谧痴痴地看着,九爻十指纤纤拨动着琴弦,琴声悠扬如天籁,有一种清冷入仙之感;指下吟猱余韵、细微悠长,时如慰藉人心之绪,时如幽怨哀思,令人瞬感缥缈多变......贾谧一边听得如痴如醉,一边自斟自饮,不知不觉已经喝得半醉。

九爻轻抚琴弦停了下来,她走到贾谧身边帮他添酒轻声问道:“长渊,你近来是否公务繁忙?”贾谧痴醉地望着九爻的眼睛答道:“是,是忙了些,不过,九爻,你放心,无论多忙,我都会来看你的,除非......”九爻紧问一句:“除非什么?”贾谧从怀里取出一枚金牌放到九爻的手里,神情有点紧张地说:“九爻,这是在皇宫行走的金牌,你要收好,有了这枚金牌,你可以在皇宫内畅行无阻,如果我不能出宫,你就拿着这个金牌,倘若有急事的话就派夕颜送信给我,记下了吗?哦,九爻,你别误会,我是说,除非皇后娘娘不让我出宫,否者,我一定要来看你的。”九爻蹙眉追问道:“皇后娘娘为何不让你出宫呢?”贾谧猛喝了一杯酒答道:“九爻,我告诉,告诉你,你,一个,一个秘密......太子司马遹已经被皇后娘娘废掉了,如今,如今皇后娘娘要立我为太子,我,我要你做我的太子妃。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娶别的女人,我绝对不会要那些个庸脂俗粉,不要......”九爻垂下眼帘低头问道:“皇后娘娘应当不会答应的,对吧?”贾谧愤懑地仰头饮下一杯酒答道:“九爻,你说得对,皇后娘娘确实是要我娶别人,不过,九爻,你且放心,我此生是非你不娶的,我宁愿不要当这个太子,也要和你在一起!”九爻盯着贾谧看了看笑笑问道:“难道,你真的敢忤逆皇后娘娘?”贾谧被九爻问得有点气馁,他低下头又郁闷地喝了几杯酒,然后放下酒杯抬头望着九爻说道:“不然,我先坐上太子之位再娶你,到那时候,她也无可奈何了吧!”九爻笑了笑摇头说道:“不尽然,她能立你为太子,便能废掉你的太子之位,金墉城内的废太子不就是前车之鉴吗?”贾谧听了眼神黯然神伤,不再言语,只是闷头喝酒,直到喝得酩酊大醉,九爻吩咐德叔送贾谧回府,她盯着手里的金牌看得入了神。

张韙一直站在暖阁的窗户边,他听着九爻与贾谧的对话,心里已是气急交加,他的手紧紧地抵在墙上,眼神黯然,神情悲伤。过了半晌,他才默默地离开了暖阁,离开了雅竹苑。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去哪儿,他低着头,木讷地牵着马走在雪地里,不知不觉他来到了飘香酒楼,七娘迎上前来笑颜如花地说道:“哎哟,张公子,您是贵客临门呀,快快快,楼上请。呃,怎么,您是一个人来的吗?豹子兄弟呢?没来呀?”七娘边说边发现张韙神情忧伤呆滞,只是默默地跟着她走到了三楼雅间内,然后说:“拿酒来。”便一言不发地盯着雅竹苑发呆。七娘也不知道发生何事,她赶紧吩咐人上酒菜,正准备找来小厮去张府寻豹子,不料,豹子却自己寻上门来了。七娘赶紧拉着豹子来到三楼,她指了指正在借酒浇愁的张韙,豹子点点头示意她先离开。

原来,豹子跟着张韙到雅竹苑后,以为他在暖阁,于是他去找夕颜要了些酒菜,后来竟然不知不觉地眯了会,等他醒来一问,才知道张韙独自骑马离去了,怎么会刚来便离开了呢?难道出什么事了吗?他追出雅竹苑便看见张韙失魂落魄地牵着马走着,他只好远远地跟着身后,刚到飘香酒楼便被七娘唤住了。当七娘告诉他张韙在飘香酒楼三楼雅间喝酒时,豹子心想,坏了,少爷怎么又独自喝起闷酒来了?肯定又发生什么事儿了。

豹子赶到酒楼推开房门一看,张韙已经喝得半醉了,他赶紧拿开酒壶劝道:“少爷,哎呀,少爷,别喝了,您都已经喝醉了。”张韙起身想夺回酒壶,不料身形不稳,一个趔趄便倒在地上,豹子赶紧搀扶他起身来说:“少爷,咱们回府,豹子陪你喝个够,好不好?”张韙摇摇手,然后走到窗户前指着雅竹苑方向说:“不,我要在这里喝酒,这里,可以看见九爻......你看,九爻她就站在凉亭内,她正在看我呢,你看,就是假山上的凉亭呀,看见了吗?咳咳咳,看见了吗......”张韙忽然拉着豹子的手说:“豹子,你是不是喜欢夕颜?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我好羡慕你们,羡慕你们可以无忧无虑地相爱,羡慕你们可以简简单单地相爱,咳咳咳,多好啊,多好啊.......”张韙猛地喝完桌上的一杯酒,接着说:“豹子,你别以为我喝醉了,真醉了才好呢,”他用手指着心口说:“真醉倒了,这里就不痛了,就不痛了,你懂吗?”他挣扎地走向门口,豹子赶紧上前扶着他,张韙用手扶着额头停顿了一下说道:“豹子,你扶我去,我要见九爻,我要问问她,问问她,为什么......她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要九爻......”豹子吃力地扶着张韙答道:“好好好,少爷,咱们这就去,这就去。”七娘站在门外听见了,赶紧喊来小厮帮着豹子搀扶着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的张韙下了楼,扶上马车后,七娘轻声问豹子:“豹子兄弟,张公子醉成这样,还是送回府去吧?”豹子看了看张韙说:“还是让他去见九爻小姐吧,否者,即使回府了,他还是要找九爻小姐的,还是让他去吧,如果是有什么误会的话,说出来,解释清楚,岂不是更好?”

当豹子扶着摇摇晃晃的张韙走进暖阁时,九爻满眼疑惑地望着醉意熏然的张韙,她赶紧起身上前帮忙扶着张韙靠坐在榻椅上,张韙霍然抓着九爻的手臂说道:“九爻,九爻,不要离开我,九爻......”她用丝帕轻轻地拭去他额头渗出的汗问道:“文锦,为何喝成这样?夕颜,快去煮一碗醒酒汤来。”九爻安抚张韙许久才安静了下来,她帮张韙盖上毛毯后,起身走到豹子跟前问道:“豹子,你知道他为何醉酒吗?”豹子摇摇头答道:“我也不知道,你还是等少爷清醒些再问他自己吧。哦,小姐,马车是问飘香酒楼借的,我先去还给他们。”九爻若有所思地回答:“去吧。”

夕颜将煮好的醒酒汤端来说道:“小姐,醒酒汤煮好了,趁热给公子喝了吧?”九爻点头说:“放桌上吧,你去歇息,我来喂他。”九爻端起醒酒汤,边吹边搅拌,然后舀起一勺吹了吹才喂到张韙嘴里,再用丝帕轻轻拭去溢出来的汤汁。九爻守在张韙身边累了便靠在他身上歇息,张韙睁开眼望着自己心爱的女子,他抚摸着她的纤纤玉手,九爻忽然醒来,温柔地问道:“文锦,你好些了吗?”张韙点点头,他踌躇地问道:“九爻,你可知我为何醉酒?”九爻笑着摇摇头说:“为何?”张韙忧伤地说道:“因为你......”他坐直身子,双手紧握住九爻的双手问道:“你曾经对我说过,感情是经不住任何事的,我一直都不信,因为我为了你可以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我知道你有苦衷的,可是,我就是,就是无法接受你对别人好,特别是那个贾谧......”张韙越说越激动,他深情地望着九爻的眼睛说道:“九爻,我非常恨我自己,痛恨自己既无旷世之才,又无潘安之貌,更没有贾谧那样的权势,我什么都没有,我好害怕,害怕失去你,九爻.......”看着张韙痛斥自己种种的样子,九爻心痛不已,她不想伤害到他的,她用丝帕轻轻地拭去张韙额头的汗,安慰道:“文锦,想不到,我始终不可避免地伤了你,这绝非我的本意,你明白吗?文锦,你只须记住,此生此世,永生永世,你都是九爻的至爱,你是唯一的,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真爱......”听到九爻果断、坚毅的表白,张韙激动地将九爻紧紧地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