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起伏的大山脉里,有一处上空乌云密布,翻滚涌动,黑压压一大团成漩涡之态遮住方圆五六百里之多的山林,那气势磅礴,汹涌万分。
最为惹人注目的,是缠绕在云里云外,那些难以用肉眼清点有多少条成人手腕那般粗大的霹雳闪电,宛如一条条带着满是尖刺的银鞭,闪着瘆人的寒芒在其中跳动不已。
无论是在陆地上的凶猛走兽,还是振翅于高空之中的飞禽,无一例外皆惊容变色,纷纷地从老远的地方绕开而行。
远远看上,乌云滚动,雷电交加,还真像一场酝酿已久的暴风雨要即将来临那般似的。
只是,却迟迟不曾见有雨水落下的迹象。
它似乎是亘古不变,一直盘旋在这一处方圆五六百多里的山林之上的高空。
“呼!”
就在距离此山林两里路之外,有一个浑身青绿色的生灵,犹如鬼魅在深山老林之中一直往前奔跑,飞快闪动,至始至终没有稍作停留的意思,生怕一个回头,就要被什么恐怖的存在给吞噬似的。
倘若有人眼锐再擦亮一下眸子,一定会惊讶地发现,那是一个脚踏翡翠软靴、身着青绿衣、头披一张绿叶藤草网的少年,背着一个小篓子正极力中,在逃窜。
少年行速如飞,刚过三十丈多远,紧接着就出现了一个凶神恶煞的白衣男子,提着一把耀眼夺目的银光长剑,两脚不断地踩踏着草木之上,凌空飞跃,急速地追赶着过来。
并且,咬牙切齿地向着少年那个方向,接二连三地怒吼,并不停地断喝。
在山林之间,掺杂着风刮草木的呼啸,以及越来越近的隆隆滚雷之音,依稀能清楚地听得到白衣男子那把带着几许喘气的嗓音。
“小……小恶贼,你……你给我站住!你竟敢屡次三番前来灵幽谷,偷摘我谷中灵果,你……你有那个胆子偷,却没有那个种跟我决一死战!”
“你……你有种就别跑!”
紧紧盯着前方那一抹青绿带着几丝残影的身躯,白衣男子那双犀锐的鹰眼早已泛起满满的不甘,以及难以压制的怒火,其中还有杀气。
“不跑?你当我是个傻子啊!我区区一个化炉阶段的小修,又怎么能够与一个聚气阶段后期的修士硬撼相拼?”
“像这样以卵击石的蠢货行为,很明显就是送死的节凑嘛,你以为我是九尾狐尊的化身有九条命,正在嫌弃自己命多了不成?”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也只不过是在灵幽谷中看守果园的一个小徒儿,犯不着这么卖命的。”
“对本尊不依不饶,纠缠不止,直到此刻都已经是三天三夜了!你这何苦呢?”
“我不就是摘了几个长得跟像猴子屁股一样颜色的果实嘛,你至于吗?”
“只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倘若真的想要尽快地擒住本尊的话,那你可就要多加把劲,就不要在后面瞎喊着那些没有的啊,哈哈哈……”
声音带着少许的稚气,相比于白衣男子来说,少年的气韵还挺算平稳,言语之中透着机智,还有几分张狂。
这个少年自然就是被白衣男子追击了三天三夜的慕远了。
出于无奈的他只能一边地逃窜,一边又打着戏弄的方式,回应身后一直追击不停的白衣男子。
当然了,他对后者还是挺忌惮的,脚下仍然没有一丁半点迟缓的意思,一直都在往着前面那里的山林急速飞奔而去。
那里,恰是雷电乌云的漩涡中心所覆盖之下的山林!然而,他似乎是有意而为之。
“就凭你这个小鼠辈,也敢自称上古狐尊?也能称尊?”
“哼,真是大言不惭!老子今日势必要灭了你,一剑便可以送你去见一见那传说中的九尾狐尊!”
声音十分之粗暴,几乎是从白衣男子的牙缝里面蹦出来似的。
他那双犀利的鹰眼紧紧盯着三十丈之多远那个飘忽不定,而距离却一直没能拉近一丁半点的身影。
他现在恨不得自己可以立刻马上化身成为一个血淋大口的猛兽,然后能在一瞬之间将慕远扑倒在身下,再叼上嘴里狠狠地撕咬一番。
只是想象固然是很美好,但现实却是很残酷的,他如今却不得不拼命地催动着体内的灵力,去追赶前面这个疑似被幽灵附体的慕远。
慕远在逃窜的路途中,虽有回话却不曾回过头张望身后的情况,只管在林中左转右拐,一直向前飘忽闪动。
这时,他那把张狂带着几分稚气的嗓音又响了起来,“鹿死谁手,还尚言之过早!”
“你这个跟屁虫,如真是有本事,就尽管使劲地用上你那吃奶的力气追上本尊啊,哈哈哈……”
“哼!”白衣男子重重地冷哼一声,一边追赶一边怒喝,“小恶贼!你……你休得猖狂!”
“待你力竭之时,老子定要剥你的皮!剔你的肉!挑你的筋!削你的骨!”
“老子终会让你知道,让你尝尝什么是痛不欲生,什么才是叫欲死不能!”
闻见白衣男子怒火冲天的狠话之后,慕远反而有些阴谋得逞的样子,张大着嘴又哈哈大笑了几回。
随后,他微微侧身扭过头,看望了一下身后,说道:“那么,你还在等着什么?赶紧追上来呀!哈哈哈……”
“啊,气死我也!”白衣男子大吼一声,速度猛地飙升了一截……
时间没过去多久,慕远在白衣男子紧紧的追赶之下,即将要接近漩涡乌云所覆盖的山林之地。
狂风呼啸越来越显得暴躁,霹雳闪电更是越发的惊心动魄。
隆隆滚雷,让前一刻还放荡不羁的慕远都换上一张严肃的脸庞,开始小心翼翼地往前赶去,速度也慢下一大半截,尽管身影仍旧保持着一些鬼魅飘忽的闪动,但此刻的他已经换回常人之力的奔跑了。
只是,紧追赶在他的身后,而且距离越来越靠近的白衣男子,对于周围的环境丝毫不在意,也根本没有太多心思留意这些的一切。
在白衣男子的眼里,有的只是那一抹青绿色越发清晰可见的背影,他实在恨透了面前这个正在极力中狂奔而自始至终毫发无损的少年。
这一路过来,他追杀这个小子已经是三天三夜有余了。可是他却沾不上其一丁半点的便宜。
反而,在追击的过程中,屡屡被其那些刻薄尖锐的话语给刺激,致使他越发地沉闷、压抑,再加上怒火攻心,让他的道心出现了不稳的迹象,修为险些被废掉。
好在他是一个灵果草园的守护者,在平时也偷摘了不少灵果灵草,暗下与门中人兑换有不少灵丹妙药。
不然以他浮躁的道心,早就被气成一个疯痴之人了。
纵然有灵丹妙药稳住了道心,但仍旧不足以让他不背气发狂。
只不过现如今的他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板着他那张铁青的老脸,咬牙切齿地拼命催动着体内已经为剩不多的灵力,继续去追击慕远。
尽管他也知道慕远那双翡翠软靴,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上等法宝,可他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会让慕远穿着它支撑到此刻,还能行走如飞。
难道这双软靴子真的是一件逆天的法宝,当真不需要灵力来催动的吗?
要知道自己的修为可是聚气阶段后期,是一个已经将体内那一枚炉鼎里面的空间聚集满贯灵气的修士,而少年也只不过是刚摸到修士的门槛,看其仅是化炉阶段中期而已。
按理说,这个小子到了这个时候,理应早该力竭才对啊!
一个已经将体内那一枚实体炉鼎,其内还聚满了灵气的聚气阶段后期修士,而另一个仅仅是在体内初步凝聚一枚形态如气似烟的半真之炉,才是刚刚突破到化炉阶段中期的小修士。
这两者之间的实力,简直就是天壤之别!那慕远还能与他抗衡得过吗?
虽然答案很明显是一个否定,而且在追击的过程中,白衣男子也有吞食一些丹药,来补充真体之炉中所被消耗过大的灵力,但现如今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就摆在他的面前。
眼前这个小子分明就是……在逆天!哦不,不对!或许是他那双靴子太过妖孽吧!
不然的话,区区一个化炉阶段中期的小修士,又怎么能够支撑到此刻呢。何况,对付自己的全力追击,这个小子居然还能如此轻松自如。
“咦?”
就在这个时候,白衣男子轻咦了一声,终于发现慕远的速度变慢了很多,其脚踏着那双靴子也暗淡了不少,难不成这件法宝已经开始灵力不足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暗喜不已,这还真是锲而不舍,守得云开终见明月啊!
原本凌空虚踏在灌草木间,一直往前腾冲的他,此刻来了一个大幅度的凌空飞跃,两脚才刚刚落下地上,便向慕远那边喊起了话来。
“小兔崽子,你跑不了,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你现如今逃命的唯一法宝,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你多长时间了!”
说话间,白衣男子脚间残影重重,又作几番奋力的“冲刺”,其速度比之前急剧大增,一下之间便与慕远拉近了一大半个距离,手中之剑也被他灌输了灵力。
刹那间,剑身寒光盛开,犹如被赋予生命一样,好像想要在白衣男子那一只手上挣脱而去,如此那般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