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与凌凯深谈过之后,我的生活恢复了平静,且维持了足足两个月。
这段时间里,我顺利通过实习期成为“瑰月集团”的正式员工,虽然仍在安静的团队里,工作依然忙碌,加班的时候依然不少,但至少生活回到正轨,不用再提心吊胆,让我恍然觉得之前发生的一切,大概都只是我午夜梦回时经历的事情,一个不算美好的梦魇。
天气已入深冬,寒风刺骨。
下班的时候,我听到身旁的白领们都在埋怨,“今年冬天好像格外寒冷,南城以前都没有这么冷过,真是对不起它大火炉的名声啊。”
“可不是吗?你看这天色,一周都见不到几回太阳,又不下雪,干冷干冷的。”
我紧了紧白色羽绒服,心中深以为然。
今年的南城的确很冷,比往年都冷,天气基本上也都是阴沉沉的,难见阳光。
“云姐,还没走呢,要不咱们一起去吃饭吧。”身后,传来同事小艾的声音,我回头看她穿着一件紫色皮袄,酒红色的直长发披在肩上,衬得脸圆眼大,十分可爱,心中油然生起怜惜之感,便点头答应。
左右晚上无事,一个人在家吃泡面还不如跟同事聊聊天,打发打发无聊的时光。
我们就在附近寻了家比较有名气的火锅店,店里生意很好,毕竟冬天是一个非常适合吃火锅的季节,雾气腾腾的空间里,宾客三五成群,欢声笑语十分热闹。
我和小艾只有两个人,便选了靠窗边的双人座,透过玻璃窗正好能够看见对面的银色大楼,里面有凌凯工作的“中天集团”,不免就让我想起那晚与他深谈的事情。
他第一次对我解开了很多疑惑,让我明白很多事情。
比如马子清,她的确是因为和我们公司的某位高层关系暧昧,又因无法公开恋情,家里逼得又紧,双重压迫之下患了轻微的抑郁症。因为这个病,那位高层唯恐她会失控将此事公诸于众,影响到他的事业,便强行要求分手。
马子清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才以红衣跳楼这种决绝的方式终结了自己的生命。
我初遇马子清鬼魂的那晚,得益于拨打了凌凯的电话,是他匆匆赶来从她手中救下我的性命,也是他带我离开瑰月,送我回家。
当然,马子清并非一个执念很深的人,她只是想报复那个男人,并不想连累其它人。所以在凌凯的劝说下,她愿意回归正路,重入阴阳。
但听凌凯所说,他们约好重开阴阳引灵之路的那晚,马子清并没有赴约,从此也没有再出现,仿佛人间蒸发一般,让他很是疑惑。
之后发生郭琳的事情,她的确是被人阻止重回阴阳之路,至于是谁这么做的,凌凯并不知情,他也曾试图劝说郭琳接受轮回,但被她拒绝,而且从她的言语之间,凌凯发现有人在指使她做一些事情,这些事情里包括不能伤害我!这让郭琳非常愤怒却无可奈何,她只好变态到以伤害我身边的人为乐,以此报复江洪明对她的不够忠心,报复我这个她自己所谓的情敌,使我不得安寝!
当然,薛婆婆确是死于郭琳之手,这点并无悬念。之后在凌凯家里洛尘辉的失踪也是拜她所赐,虽然凌凯及时救回了洛尘辉,但也失去了郭琳的消息,她和先前的马子清一样,从此踪迹全无。
我其实非常困惑,郭琳若真以伤害我身边的人为乐,为何我最好的闺蜜沈伊还活得好好的,且夜夜笙歌,醉生梦死。
我这么想并非期望沈伊也出事,我只是好奇。
“沈家,是一个拥有很多故事的家族,她的父亲并非普通的商人,而且她颈上佩戴的那块玉佛,也是开过光的,轻易的邪祟,根本无法近她的身。”这是凌凯的答案,解开了我的困惑之余,也让我略微安心。
值得庆幸的是,江洪明也没有出事,他还好好活着,至于那晚郭琳带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我也无从得知,只能暂时当成告一段落。
但我从凌凯深沉凝重的表情中能够看出他很担心,他觉得暂时的平静并不代表此事的终结,而是有人在酝酿更可怕的阴谋,至于那幕后黑手究竟想要什么,他一无所知。
我曾问过他的身份,他避重就轻,只说自己是阴阳师的家族传人,但并未说出其它的东西,比如家在哪里,他的亲人都在哪里。
这让我感觉他很神秘,如同那个白衣相师,他们俩都不简单。
“云姐,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小艾的声音拉回我飘远的思绪,看着锅内已经倒满的食物,我隔着薄薄的烟雾朝她笑了笑说,“没想什么,对了,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今年回老家吗?”
小艾的老家跟我一样在很远的地方,坐火车最少需要二十多个小时才能到,所以我们俩很少回家,哪怕国庆这样的长假也都留在南城。
听我问起,小艾的神色有些阴郁,半晌才答,“不回去了,每次回去都被逼婚,你不知道我妈有多烦,每天都追问我什么时候带个男朋友回家,还特别交待必须找个在南城有房有车有工作的男人,否则将来会怎么怎么吃亏受累,特别烦啊。”
我笑了笑,其实她该庆幸有个这么关心她的人在她身耳边唠叨,而我连这样的资格都不具备。
母亲去世的早,父亲又沉默寡言,我和他交流甚少。
我读初中那年,父亲又娶了个女人,那个女人自己带过来一个儿子,他们俩视若珍宝。从那以后我很少回家,基本上都是住校。大学时也是靠自己勤工俭学养活自己,毕业后更是很少回家。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的面容已经相当模糊,我的后妈长什么样也早已忘的干净。
原以为,我和那个家庭不会再有更多交集,但没想到的是,父亲前两天突然打来电话,说是这几年身体愈发不好,希望我有时间多回家看看,毕竟知浓于水,我听到父亲苍老的,略带哽咽的声音时,眼泪夺眶而出,终究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