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一片青色的竹叶
作者:侠客孤      更新:2020-03-19 03:02      字数:4699

当申时过去后,陆仙以然收功,现在的他看起来气定神闲,全然看不出方才虚脱的晕死过去,此时正是百鸟归巢之时,他轻弹了一下身上不存在的尘土,脚步轻快的向住处走去。

还不待近前,他便心生一股温馨之感,此时正是万家灯火欲上时,各家各户正在准备晚餐,好搞劳一下幸劳一天的自已以及家人,张家村前后方园不过十里范围,现在整个村子都弥漫着饭菜的香味,此时的陆仙不自觉的腹中雷鸣。

当他走到家中时,各家饭食以经上桌,农家自酿的米酒相继出现在饭桌前,家家灯火之中,一家人其乐融融,男女老幼个个笑逐颜开,各自分享着一天的所得,就连家家门前的狗儿,也围着饭桌摇头摆尾,讨尽主家的欢心。

这样一副如画美卷,正在陆仙的面前呈现,此时的他不仅仅感到温馨,更多的是羡慕,这样温馨的场景令他大为触动,他心头一直牵挂的母亲,自他记事起就没有在见过,只是那隐约的感应中,他相信母亲还活着。

自从开启了天赋血脉之后,一种独特的血脉之力出现在他的身上,通过血脉的联系,他隐约感知到,还有两个至亲的人,正在这片大陆上存活着。

其中有一股,仿佛就在眼前,他知道,这便是他父亲的血脉,此时通过血脉之力的联系,他清晰的觉察到,他的父亲正在忙活着,而另一股感应的气息,却远在天边,因距离太远,总是似有似无,但却清晰的感觉到它的存在,他此时明悟了,这正是十月怀胎生育他的母亲。

一路上,他心中忐忑,即想问明父亲,这一切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一生下来,就没有见过母亲,为什么这么多年,父亲一直带着他苦苦挣扎在生活的边缘之上,为什么不去寻找母亲。

一切的一切,陆仙恨不得立马知道,他甚至幻想着父子一起前去寻找母亲,但懂事的他,更怕父亲伤心,更怕生活才刚刚好转的父亲,在次陷入痛苦的决择中,他更不忍心因为自已的想法,左右着父亲的决定,因此他无比矛盾。

可却他不会这样作,因为相依为命的太久了,彼止之间太过了解对方的性格,父亲这般做法,定有他所必须这样做的苦衷,他不愿在去伤害,一直照顾他长大的父亲,虽然他没有像他人一般,过的很富足。

恰恰相反,他们不但过的不好,而且还可说是极差,但父亲为他遮过风雨,为他撑起了一片天,一个人的存在,不是为了他人而活,可父亲却真正作到了不离不弃,多少次他生病之后,父亲跑遍整个张家村,放下所有的尊严,苦苦哀求过多少人,虽然这些都是过往,充满了痛苦的回忆,但这一幕幕至今仍清晰可见,仿佛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般。

但他毕竟还是快乐的,虽然缺失了另一分母爱,他很想得到,可要把这分渴望,建立在父亲的痛苦之上,他宁愿舍去,因为眼前的存在的,才是最为重要的,他实在不愿,因为哪个生育他,却没关爱过他的母亲,而让与他相依为命十多年的父亲,在次陷入悲痛不能自拨的境地中。

此时的他,被村中家庭欢聚一堂的画面渲染,竟是泪眼迷离,自小坚强的他,从来没有感到过这般的空虚与失落,但他却一直控制着自已,一直没有在父亲的面前表现出来,因为他更怕看到父亲落寞与痛苦的表情。

善解人意的人,总是善于发现他人的苦处,若非这般,他也不可能被心怀八荒大陆的张青刚看中,并收之为衣砵传人,这样伤及他人,自私自利的事,他又怎么可能做的出来呢。

半晌之后,陆仙收起沉重的心情,拭去眼角的泪痕,他静静的屹立在大门之外,似在把这一幕美好的亲情画卷,牢牢的铭刻的脑海中,待他的泪干之后,眼角的红肿,以悄然离去,他才慢慢的回到家中,他却是不愿,让父亲察觉到他的哭泣。

他这次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家,自从搬到这里之后,名意上,这便成了他的家,可却一直没有把自已的内心,融入这座宅院之中,此时心境触动之下,他渐渐的有了归属感,一时间他的慨恺万千,被平复的心情,在次起了波澜。

这回他竟是在也控制不住自已的情感,泪水竟是无声的淌下,直到打湿了他的脸庞,他才惊觉,他转身回到了大门外,此时正是上弦月之时,他第一次的感到油然的陌生感,他循着小路,头也不回的径直回到了竹林之中。

这片竹林他在次踏足其中,不同于离开之时的气定神闲,此时他竟感觉到心头有千斤巨石压下,一直压抑了许久的泪水,竟如断线的珠帘一般落下,豆大的泪珠划落在竹林的地面之上,也许是受他情绪的感染,片片竹叶,竟然在无风的夜色中,伴着月光,轻轻的落在地面上。

对于陆仙来说,一直克制的情感,现在如山洪暴发一般,正疯狂的发泄出来,此时此刻的他,以经泪眼婆娑,在也不受控制的哭出了声来。

对于这片竹林来说,也许她正在月色下成长,而落下的叶片,只是她生长的一个过程罢了,但对沉浸在哀痛中的陆仙来说,这片片落下的竹叶,就如未到死期的亲人,带着代表生命的绿色,不甘的离开了相互依存在枝头,携着悲痛的轻风,悄然划落在地面上,最终由青翠的绿意,渐而为枯黄的色彩,最终失去光彩,埋葬在这相互依存在竹根之下。

此处更无落花之悲凉,却有对亲属的哀思,恨不得相见,远在天边的那道血脉,是否也在这一时刻间,心生感应,是否也会带着这分伤痛,忆起曾经最为留恋的人,如这落在地在的竹叶一般,带着生命的色彩,慢慢枯黄在这无尽的流连之中。

也许这片片枯黄的竹叶,也曾后悔过,为何不能多留那么一刻,哪怕是多那么一秒钟也好,只是未知这分眷恋,可否得到刹那的满足,也许这仅仅只是那自然的定侓罢了,月有圆缺,更何况是这郁郁青葱的竹林。

陆仙哭红了双眼,竟呆立在这竹林中,此时的他多么需要一个怀抱,多么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可面对父亲沉痛的而不敢显露的神情,他又怎能说的出口。

此时的陆仙不知道,他的父亲也以经红透了双眼,只是身为父亲的他,不能在儿子面前表现出来,因为他一直都是儿子眼中,最为坚毅的父亲,曾经的他说过,他金刚不坏,所有的苦痛,对他来说,都是一个小小的搔痒而以。

其实在陆仙站在门前哭泣之时,他便感觉到了,当他发现陆仙的神情不对之后,便静静的站在门的另一头,因为他知道陆仙,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软弱无助,所以他更为希望,陆仙可以痛快的发泄一次,可以为他一直压抑的情感,破开一个渲泄的缺口,所以他一直没有现身出来,直到他发现,陆仙对着万家灯,遥望户户炊烟升起之时,他才感觉到,陆仙是为了什么,触动如此之大。

在村中酒香伴着饭菜的热气腾起之时,他才知道,他亏欠陆仙的,不仅仅是一个身为父亲的关爱,更多的是对那分母亲的期许。

当月色照亮张家村之时,他也陪着陆仙悄然落泪,只是陆仙不知道,他对着万家团圆的画面落泪,而陆大松却对着陆仙的背影落泪,父子两人,一人在门外哭泣,一人在门内落泪,陆仙为母亲而哭泣,陆大松却陷的更深更彻底。

对儿子的自责,对隐瞒真相的无奈。,对相爱之人生离死别,却不能在一起的悲痛,身为男人,身为父亲,他所背负的,又岂是他人可以知道的,多少次无意间从脑海中划过的面容,些时竟然化成一滴滴泪水,竟是打湿了门前的青石台阶。

当陆仙离开村庄,走向竹林的时侯,陆大松犹豫了,但最终还是被儿子的善良感动了,于是他悄然跟了上去,当陆仙哭的撕心裂肺之时,他竟然无足无措,但他还是忍住了,虽然这个过程充满着揪心的伤痛,但他还是不愿,让陆仙看到他红肿的眼框,通红布满血丝的双眼,竟是硬生的把流淌的眼泪,在眼框中转了数圈之后,硬是不使它划落下来。

因为他心底有句话,一直没能跟陆仙说出来,此时他只得在心中默默的念叨着,“人生的成长中,总会伴着快乐与忧伤,当你开心时,会有笑声陪伴,当你伤心时,内心会有一种撕痛,而这种无言的疼痛,更是伴着泪水,这泪水与笑声,便是成长印迹,当有一天,你在次回首之时,你已隐去天真笑颜与真挚的泪水,留下一脸坚定,但这时你才会体会到,坚定背后的成长带来阵阵痛觉,这就是成长,一种留有深刻印记,却又似水无痕。”

这时片片青色的叶片飞舞,林间的月色微微愰动,陆大松在也忍受不住陆仙的悲伤,他轻轻的走到陆仙的背后,轻轻的把他拥在怀中,手轻柔的抚摸着陆仙,此时他尽可能的放松了力度,尽可能的让陆仙感受到,其实父爱也可以化成部分母爱。

“毛毛,你看这月色有圆缺,朝阳升起来落下,正是为了迎接这月色的出现,这失去的东西,终有一天会回来的,你可以相信爹爹,终有一日,我们会在一起的,所以你必须坚强的面对,”说到坚强的面对时,陆大松的话语中充满肯定色彩。

这一番话语让陆仙心头一震,到底还是让父亲发现了,此时依在父亲宽阔的胸怀中,他的心竟也安定了下来,就好比找到归处的鸟儿,带着欢愉与安定,竟是收位了抽咽的泪水。

“爹爹,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吗,”陆仙的语气中带着迷芒,陆大松轻轻点头,心中一时间千头万绪,竟是乱了分寸,但为了不让陆仙失望,他还是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心中却也在问自已,是否真的可以吗,真的可以在一起吗?

“爹爹,可以告诉我吗,”良久之后,陆仙终于还是克制不住自已,还是颤抖着,轻声问了起来。

陆大松心头狂跳,嘴唇不停的扇动着,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在心底的一声叹息之中沉默了下来,他很想告诉陆仙,但世事的无奈,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更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现在、、、、、、、还不是时怕什么,在等等吧,终有一日,你会知道所有的一切,她并无过错,只是世事无常,错的是这个时代吧,我回去了、、、、、、”最终他还是保留了下来,在断断续续中,他选择了回避,一声长叹,伴着月色的苍莾,他的身影显的那样孤寂,那仿佛失去灵魂的躯体之中,仿佛需要无尽的力气,才能迈的开,那沉的脚步。

来时的月华初上,心中挂满担忧,走时月至中天,带着无奈与满腹的辛酸,此时的他,竟是忘记了陆仙还在竹林中,片片竹叶落下,送走了他,却落下了落寞的气氛,触动了留在这里的陆仙。

对于陆大松说出的一番话,有日月,有迎送,陆仙似懂非懂,他只看见父亲落寞的身形,突然间,他才发现,父亲以经苍老的可怕,竟是超出了相同年岁的人,仿佛那双粘满泥巴,布满血口的又手按在了他的心口上,正死死的掐着他的心脏,猛然间,他心中一痛,也许这次以经触动了父亲的伤痛。

而这一次,他竟在无意间,触碰了那道血淋淋的伤痕,但他没有追上去,因为此时去安抚,只会让父亲越加忆起伤痛的往事,与其这般,不若就此停歇,让时间轻轻抚平它。

他渐渐懂了那番话,有希望才会有机会,就如父亲所说的朝阳落下,迎来的就是这月色,这月色渐渐淡去之时,虽是最为黑暗之时,便却会迎来更为灿烂的朝阳。

一片竹叶轻轻落下,飘离了枝头,慢慢的飘落在陆仙的手心之中,这竹叶的分离,只是未在次挂在枝头与落下,当他最为枯黄的时侯,就是他与竹体融为一体之时,当它消失在竹体上之时,便是它在次抽芽,重新挂在枝头之时。

这不正是父亲所说的真意吗,心怀希望之火,点燃光明的焰火,成就辉煌结合,最终在次走到一起,一句在一次,竟如黄钟大吕,震动了他的心神,一瞬间他眼中精光闪动,心神似有所悟,刹时明悟了这分与合的真意。

当有一天缘尽之时,不必强求,缘来时,不必拒绝,一切随缘随性,分分合合,有聚有散,人生才会更加的精彩,能正面的触动它,随着它的本性而聚散,这不正是他苦思近一天,心幻劫的解决之道吗。

当下他郑重的收起这一枚青竹叶片,带着一腔的希望之焰,怀着空灵透彻的感悟,脚步轻快的回到了家中,此时的他,看到这陌生而熟悉的道路,步入那个有父亲的家中,心中暖流涌起。

“爹爹,我饿了,还有饭吃吗,”陆仙对着坐在井台上的陆大松,讨好的一笑说道,话中带着春风一般的魔力,霎时寒冬化去,父子间在次回复到苦中有乐的环境中,父子两人坐在饭桌之上,彼止相视一笑,就着最常吃的咸菜,吃的格外香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