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来说,钟离英倩这个名字重要么?”在李隆基面前的这个女人,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对他说着,“就好像安金藏这个名字,也不重要一样。”
在钟离英倩话音刚落的一瞬间,锋利的剑锋已经几乎碰到她细嫩的颈上肌肤。
“本小王与金藏君的关系,容不得你置喙。”李隆基的眼神比他手里的剑锋更加凌厉。
“这才是我的三郎本来的样子吧。你可骗过了所有的人。”钟离英倩咧嘴一笑,并不慌张,对于一个已死的人来说,这把剑若是砍下来,也不过是少了又一副驱壳罢了。
“哼,也不算所有人,还有你。”李隆基沉着声说道,“这世道是怎么了,安金藏可以不是安金藏,那么,钟离英倩,也可以不是钟离英倩。”
“但是,三郎,就是三郎。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帮你达成你的愿望的人。”
“你又如何知道我的愿望的?”
“一个又像太宗又像我的人,是不会甘心屈居一个郡王的,何况,年纪轻轻,竟然可以瞒过所有的人,隐藏在几个兄弟中间,如果不是有心图谋,又是什么?”
“像你?”
“但你缺少经验,不过你那些叔伯和堂兄的事情,大约已经足够给你借鉴了。听说你和太平关系不错?”
“呵,直呼我姑母封号,口气不小。”
“那就继续维持下去。另外,外人都觉得你开朗热情,这很好,不过,得把这个有点发扬光大,是时候结交些外面的朋友了。”
“外面的朋友?”
“有纸笔么?”
“你是让本小王侍奉你的意思?!”
钟离英倩瞥了他一眼:“这是你应该做的。”
尽管不乐意,李隆基还是给钟离英倩备纸研墨,钟离英倩提起笔,笔走龙蛇,写了一串名字:“这些,都是前朝后宫你值得结交的人物,记住,要和他们交心往来,不以财帛贿赂,交心者方能与之谋大事。”
……
安金藏这回是真撑住了没有睡着,便寻不着钟离英倩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武皇附身的钟离英倩会在李隆基的房间里。
所幸的是,天亮时分,他终于听到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武皇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见到一脸困顿的安金藏,邪魅一笑:“呵,是专等着我的么?”
“媚娘大大,你别玩儿了,昨天脱英倩妹子衣服干什么?!”安金藏迎上去,无奈地说着。
“我不过是想帮你一把,如何?可别告诉我,你想做柳下惠,坐怀不乱?”武皇挑了一下眉毛,坏笑着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无非觉得如果我要了钟离英倩,就可以断了对婉儿的心思,我谢谢你!你考虑过人家妹子的感受吗?!”
“那丫头一看就是喜欢你的,我这是帮你,也是帮她呢,看样子,事儿是没成了,安金藏你可真叫我失望了。”
“我是个有原则的人好吧!”
“迂腐的人都这么说。”
“媚娘大大,虽然你从前是我的领导,但现在我得和你好好谈谈,你要留在这个身体里,我也没办法,但是能不能拜托你不要欺负英倩妹子,下次可不能再玩这种恶作剧了。还有……您今晚是去了哪儿了……”
武皇听了,微微一笑:“你还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另外,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不准再追究我去了哪里这件事,不然的话,下次,这个小丫头醒来,可能不是衣服被脱这么简单了。”
“你别乱来啊……”
“所以,你不能管我晚上去了哪里。”
安金藏深吸了一口气:“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管你的话,你就不乱来是吧……”
“可以这么说。”
“好,我答应你。”
“言出必行,若是被我发现你不守信用,你知道后果的。”
“行行行,我知道!”安金藏无奈地说,“天快要亮了,您还是赶紧休息吧!”
……
武皇睡下也不过是一个时辰,钟离英倩就醒了过来,看到安金藏坐在自己的床边,下意识地又看了看自己穿在身上的衣服,失落地说:“她是来过了?”
“嗯,来过了。放心,什么事都没有。”安金藏柔声说着。
“哎呀……”钟离英倩起身的时候一动,忽而用手捂住了脖子,“疼。”
“我看看?”安金藏上前,掀开钟离英倩的衣领,见到脖子的一侧有食指长的一道极细的伤口。
“有铜镜么?”钟离英倩问着。
安金藏立刻帮她取来了铜镜。
钟离英倩仔细对着镜子看着:“似乎是被刀剑所伤……”
“这是,昨天有人拿刀架你脖子上的意思?”
“安大哥你昨晚没有和我一起么?”钟离英倩问着。
安金藏很惭愧:“晚饭后你就失踪了,便寻你不着,天快亮的时候你才回来,当时衣领遮着,我也没发现,不然就当面问武皇了。”
“这么说来,你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看到钟离英倩忧心忡忡的样子,安金藏赶忙安慰道:“你别担心,我和武皇谈妥了,她答应我不会乱来的。”
“若是这样,便最好,说起来,我也得回太医署去了,这两天不见,他们该找我了。”
“你这情况,去上班似乎不大行啊。”安金藏不无担忧地说。
“总不能太后一日不走,英倩就一日幽居于此。”
“那好吧,不过记着无论如何,天黑之前务必回来,虽然我答应了武皇不管她的事情,不过我可没说不守着她。你一个人夜晚在宫中,我可不放心的。”
“安大哥多劳你费心了。”钟离英倩忽然客气了起来。
安金藏知道,她这是还在为昨日早晨的事情介怀,可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弥补,总不说那好吧,我就和你上床好了之类的,太扯了。
此时,钟离英倩的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门被用力地撞开了,刘幽求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不过不是昨日拿着胡饼优哉游哉的模样,安金藏很少见他这样苍白的脸色,问:“破番帽,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