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漆黑,我只隐约看得到元璟的身形轮廓。我拿了火折点了一盏灯,借着微弱的灯光,元璟披散着头发,靠近脸庞的碎发被她抓揉的乱七八糟,钗环和器件碎片在她周围散落一地。而元璟的脸更是糟糕,眉黛,胭脂,面粉被她抹得整张脸青一块的紫一块,还有新旧泪痕和酒痕交织结在下颔。女儿家向来是爱美的,除了我娘,我重来没有见过哪个女子的形容如此狼狈不堪。
“骤兮,你来了,快,陪我喝,我们不醉不归”她看见我扯出一个笑容。
我夺过她的酒杯,用手帕擦她的脸颊“你这是做什么?”
她也不争,顺手拿起桌上的酒壶灌了起来,她灌得急,酒顺着她的脖颈流了满身。我又抢下她的酒壶“别喝了,元璟“
“骤兮,你不知道我有多难过,让我喝吧,啊?”她哭着颤抖道。
如此境况我从来未曾遇过,又加之在安慰人一事也是口舌笨拙,只能握着她的手默默的看着。
元璟的抽泣声渐渐弱了,屋内安静极了,她呆呆的静了良久,终是扯着有些沙哑的声音自顾自开了口“我是真的喜欢他,喜欢到可以为他放下我公主的架子,日日去兵部只为他能多看我一眼。可是他却从未正眼瞧过我,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元璟未提及名字,我也知她说的是韩冀,我想开口劝,她又说道“你知道吗?骤兮,我只道他天生对人冷淡,哪怕母后再三告诫我,我也依旧想让多看他我几眼。父皇禁了我了的足,那些日子我见不到他了,我总是觉得缺了什么,我知道我是馅进去了。可是,可是我快要及笄了,我即使再得父皇欢心,又能在闺中留多久,我真的害怕,害怕我跟他就此错过,害怕我要嫁给一个我不喜之人”她说了这几句,声音更加干哑,复又拿起酒喝起来“我就想问一问他,哪怕他对我有一点点欢喜呢,我都愿意为他舍命一博。我百般讨好父皇,最终得以去行宫好便宜来到臾川,我甚至诓骗了你来,只为借你二哥威势不让他赶我走。你看,我明明就知道他会赶我走,我却还是心存侥幸,觉得他是有那么一点点在乎我的,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他那么决绝,甚至吝于多看我一眼,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还这么喜欢他。骤兮,我好难受,我真的好难受”她抓着胸口,头埋下去,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我没想再开口,只坐近了环住她,轻轻顺着她的背“哭吧,有我陪着你”
元璟也伸手抱住我,眼泪决堤再无法收拾,她的泪水随着衣袍侵入我的肌肤,不知为何,我也不自觉的陪着她默默的哭了起来。
经过了那一夜,元璟就恢复了原状,只再不提与韩冀相关之事,且话也少了些。再过了十几日,二哥已办完在臾川的差事,我们也就收拾了行李一同上了路。
“骤兮”二哥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撩开帘子,二哥骑着马慢慢与我们并行,见我疑惑的看着他,他又问道“行得可累了?”
我看了看元璟,她只闭了眼睛端坐在另一边“我还好,只…只我们有许久没停下,想着大家都有着疲累,还是停下休息一下吧”
二哥了然的点点头“也好,云左县也快到了,届时我们先在城外找间茶铺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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