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拥抱广阔天空(中)

君士坦丁端详了手中的银白色怀表一会儿，然后将这枚神器怀表系在了手腕上。

他站在祭坛上，环视了这个广阔的半位面一眼，君士坦丁沉默良久。

眼前掠过庞杂的讯息，所有的画面都变成了另一番景象。

眼前的每一缕风、每一滴水、每一块石头、每一粒砂子都被分解出诸多的数据和属性，变成无数细小的符号，不停地冲击着他的视网膜。

他的思绪犹如一道奔涌的大喝，水面上波涛汹涌，水下暗流成群，每一时每一刻，都会有无数的知识自他眼中成形，冲进他的脑海中，不停地分解、重构。

比如一团火焰，对过去的君士坦丁，这原本就是普通的一团火焰而已，但在如今的他眼中，看到的是无数粒子的碰撞与结合，还有热量的辐射范围和大小，以符号、数字、公式的形式投影在他的感知中，

这是一种异常独特而奇妙的体验，就像剥去了世界的面纱，露出了真实的面貌。

但是君士坦丁却丝毫没有异样的感觉产生，体内本能的声音告诉他：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作为神族的他理所当然就应该这样观察世界。

如何区别高等生命和低等智慧生命，这是位面生物学上永恒而古老的命题。

一个公认的答案是，高等和低等智慧生命的一个最主要区别在于它们的世界观。

从这个意义上而言，君士坦丁的确已经算不上是人类了。

他缓缓走出了大门。

弗兰德在大殿后等着他。

看着门后走出来的君士坦丁，老精灵王开口说道：“刚才有两个小家伙过来找你，他们都是你认识的人吧！”

君士坦丁扫了空荡荡的大殿一眼，“一个是我的扈从骑士，另外一个是我的朋友。”

他还没有亲眼见过，但是残留在大殿中的魔法气息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了他两名来者的身份。

仅仅扫了一眼，他就判断出来的人是罗兰和齐格飞，这是全新的灵魂带给他的认知方式改变，无需肉眼也能知晓很多事实的存在。

“你既然已经打开了浮士德的陵墓，并且选择了自己的道路，那么，我的使命就结束了。”老精灵王缓缓走到水晶宝座上坐下，平静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再也一动不动。

君士坦丁怔了一下，仔细扫视着对方，才发现这位老精灵全身的生命特征已经停止了。

一千多年来，弗兰德信守了对浮士德临终前的诺言，照看他的陵墓，等待他后人前来。

从君士坦丁踏进大门的那一刻起，弗兰德的使命就结束了。

君士坦丁想了一想，向着似是沉沉睡去般的弗兰德鞠了一躬。

这位活了上千年时光，发明了禁咒魔法的大精灵王，在这一刻，终于得以安息。

但属于君士坦丁的道路还要继续。

……

经历了连续几番大战，阿斯嘉德山脉终于回复到了宁静之中。

夕阳西下，仿佛连太阳也感受到了久违的疲倦一般，将祥和的暮色涂抹在起伏的雪峰之间。

罗兰、齐格飞和欧拉坐在树下等待，而乔伊、拉普拉斯和萨林三人则安静地站在一座山上看着远方的夕阳。

暮色如血。

“距离像这样一起看夕阳的日子，究竟已经过去多久了？”老乔伊感慨道。“那几个老朋友在破晓之城过的如何？”

拉普拉斯悠闲地说道：“当年的老朋友们，大部分都已经离开大陆去位面深处进行探险旅行了，不知道要过几百年才能回来一次，也许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话语中不尽沧桑。

“剩下几个留在议会的老朋友，除了我以外，就只剩下希尔伯特、费雷尔多他们几个，也不怎么过问世事，和当年一样。”

拉普拉斯微笑地看着乔伊，“其实，你想念的话，偶尔回去看看也不错。”

乔伊哼了一声：“不必了，我这几十年在奥林匹亚城过得很好，这次要不是为了欧拉这个小家伙，我也懒得亲自出来一趟。”

“主要还是为了另一个小家伙吧。”拉普拉斯说道。“你是怎么看待他的呢？”

“他和他的母亲很像，在某些方面，都是一样的……骄傲。”乔伊叹了口气，“我很喜欢那个孩子，但我不希望他走上和他母亲一样的道路。”

“有些东西是命运注定的，我们只能旁观，却无法改变。”拉普拉斯从地上拾起一块小石子，“终有一天，他会成长为让整个星空都战栗的强者。”

乔伊冷冷说道：“那又如何？每一个踏进破晓之城的家伙，哪一个后来不是成为了独当一面的强者？可是像那种孤傲地屹立于星空之下的强大，有何意义？只为了成为光辉之主的眼中钉？”

拉普拉斯摇了摇头：“乔伊.西泽瑞尔，你真的老了。”

“什么？”

“当年的乔伊.西泽瑞尔，目空一切，傲慢不羁，那时的你，满心都是改变世界的伟大抱负，想要成为如浮士德一样强大的法师，你又何曾把神灵之类的东西放在眼里？”拉普拉斯淡淡道。“那是你不过是个普通的高阶法师，却依旧无所畏惧，并直言不讳自己想要见证传说中的世界树的想法，可现在，你成为了整个大陆最顶尖的大魔导师，确害怕了？”

听到这番话，乔伊一时语塞，“不错，那时的我，年少轻狂，会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但现在我懂了，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不是么？”

“所以说，你老了。”拉普拉斯轻声说道，“属于你的那份热血已经凉了，你已经开始渐渐忘记你成为魔法师的初衷。”

“当一个人的热血凉了的时候，他就不再适合留在破晓之城了。破晓之城，永远都是给那些充满朝气的年轻人们准备的。”

“和你不一样，君士坦丁还很年轻，年轻到有足够的时间和潜力去成长。”拉普拉斯目光迥然地说道，“而且，他值得我们等待。”

乔伊紧紧盯着拉普拉斯，“过了这么多年，在所有的伙伴中，我还是看不透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