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像岑昏台前的浮云流风,惠山之下的江水,那样匆匆的走过去,在每个人的岁月之上刻出或深或浅,或铭记或淡忘的痕迹。
可这些日子对于李澈来说,很不好,因为他很不喜欢。就比如现在,明明是吃饭的时间,云舒以前总是和他、韩大哥,阮姐姐一起吃的,现在呢?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只青色的狐狸,正捧着上好的竹梅青瓷碗优雅的喝着汤,还时不时的与女子闲聊几句,世人都说狐狸精是女人,怎么难道狐狸也有男的吗?
“你应该听说了吧?”凤朝歌的声音如一块既温润又清雅的玉石“前两天苍门被灭,有人说这和璇玑门灭天煞会时的做法很像。”
云舒看了眼远处,并没有马上回答,似乎略有所思“我之前对萧剑尘的死有些疑惑,这次的事情也有些奇怪。”
她抬眼看了对面的人一眼“我觉得,所有的意外都指向了一件事。”
“恩”凤朝歌淡淡应了一声,对于近日发生的事他也有些疑问,这种无法控制的感觉,很不好。
事实上,自从上次接到萧剑尘因心力衰竭而死的消息时,她就感到十分的奇怪,而折柳庄内的百家擂本该是众人决定出下一任武林盟主的一个好机会。不曾想她先因李府之事被牵绊住,后面又有花想容出手伤李澈,然后她被冯七和花想容二人暗算坠崖…只是不知为何,凤朝歌既然已经打着青石谷的名号出现在折柳庄,竟然没有做点什么。
云舒觉得有这些不同寻常,这人一贯只会做一本万利的事情,而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萧剑尘的事,是不是你…”
“不是”凤朝歌不悦的皱了皱眉头,难得的带着浅浅怒意“萧剑尘其人,豁达且兼具狭义,那样的人,我不杀。”他说完自嘲的勾了勾唇角,自己干嘛要解释。
“吃菜,我娘以前跟我说过,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李澈突然打断他们的谈话,笨拙的夹了一道菜给云舒,学着她一向淡漠的神情望着凤朝歌,那是青涩的挑衅。
一双狭长的凤目扫来,感觉到了李澈淡淡的敌意,他觉得这个做法十分幼稚,看了眼身旁那如清风浅雨般的眉眼和流雪回风般的傲质,不禁淡淡叹了口气,这个女人啊,怎就一点自知自觉都没有呢?
凤朝歌收回视线,挑挑眉望向稚气未脱的李澈,每次他做出这个动作时都有一种洞悉世事的压迫感,但面上仍旧十分俊雅。
“不错…”他轻轻赞了一声,也不知他说的是李澈不错还是他的眼光不错。
然后云舒发现,李澈最近有些不对,吃饭的时候总是喜欢打断她说话,然后不停的给她夹菜;偶尔她和凤朝歌觉得无聊,将天下的剑招信口拈来然后让流烟和屏画二人演示的时候,他都会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今日又是如此,云舒终于觉得有不明所以,表情有些惊愕,实在不知道李澈这少年最近是怎么了。
“呵呵”一声淡笑从凤朝歌的口中传出来“你啊,真是后知后觉。”
“你说什么?”云舒蹙着没,向他问道。
没等他回答,阮儿就带着韩稽走了过来,自从他被派出去察萧剑尘的事已经近两个月。
“门主”他微微低头一礼。
云舒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问道“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韩稽递上了一封书信,里面的内容并不多,匆匆几眼就能全部看完。她抬头看了凤朝歌一眼,思考片刻将手中关于萧剑尘之死的内容递给他。
里面重要的信息总共有三条:第一,萧剑尘并不是像世人所知道的那样死于心力衰竭,反而是被人刺杀而亡,且一招毙命,足见刺杀之人武功绝高。第二点,苍门的弟子是被一种十分诡异的功法所杀,凶手的武器状似弯刀。第三,屠杀苍门的杀手应该是一个严密的组织,这个杀手组织似乎来自于宁国都城。
云舒将信收好,对凤朝歌问道“如果让你在一招之内杀死萧剑尘,你有几分把握?”
“如果是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约莫两三成。”凤朝歌偏头细思了片刻答道。
这个问题云舒也想了一遍,可无论怎么推演,自己一招击杀萧剑尘的把握,绝不超过三成,如此可见,能刺杀萧剑尘而一招毙命的人必然是一个绝世高手,至少比他们二人要高出一筹。两人对视一眼,在心中默默地回想一番,江湖中能比他们二人的武功高出这么多,而且有目的杀他萧剑尘的人。
答案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