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烟火真是好看啊,它们朵朵绚烂应接不暇,倒映在江面璀璨成双,我又在这样缤纷的盛景中迷惘了自己……
“我倒想知道,溪儿若是输了,打哪儿能弄来一千两银子作为奖品发放?”
景湛不知在我身后“偷窥”了多久,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我一跳。外边五颜六色的烟火像是一盏盏彩灯,映在他的脸上色彩斑斓,我看着他好像忘了之前的怨怼,想伸手轻触那白绫,想给他讲讲此刻的烟火多么好看,最后手只僵在半空,不由叹息,这世间怎就这样多的无奈!
“王爷莫不是记错了,溪儿可从未要发放一千两银子,我只要发放价值千两银子的奖励,如果今晚我要是输了,便请他们入住王爷的北堂画影一宿……啧啧,王爷的寝宫啊,千金难得,一千两银子的价码都便宜他们了!”
话音将落,我看到景湛的脸都黑了,像个锅底一样的颜色……那么气,一个游戏而已,甭输了,即便真的赢了,又有谁真的敢住进当朝王爷的寝宫……
“咚咚咚……”
景湛仍旧坐在他的轮椅上,一挥手却从一旁角落不起眼的檀木角柜里带出了几瓶香气浓郁的果子酒,那味道好闻极了。青花白瓷的大肚瓶儿,自空中一个接一个重重地落在我面前,像变戏法一样的好玩儿!
“尝尝看,吾妻弃世之年亲手埋在桃花树下的果子酿,距今,已五年有余!”
景湛独个儿开启了一瓶,木塞拔下的瞬间,一屋子的辛香酒气弥漫开来,伴着窗外一直不曾停下的烟火盛宴,像是给那灿烂的一瞬注入了一股子浓郁的味道,久久氤氲不散……
我也抱着一瓶准备开启,却在听闻他那声桃花树下,心突然抽痛不止,那种闷疼多年来发生过数次,每次都搅得我生不如死,我强撑着用最后一点力气将那果酒放好,那东西珍贵的紧,可不能在我手中糟蹋了。我紧紧咬着唇,不发出一点儿声音,这样景湛就不会看到,只要熬过来这阵,一会儿就没事了。
唇角一股子腥甜的热流沿着嘴角滴答而下,心头涌出的痛楚像是被万蚁啃噬,要将我啃食殆尽,我的脑子哄作一团,有片片桃花瓣翻飞,它们不停地萦绕在眼前,直觉上,那些都是痛苦的开始,我不要接近那些,我要躲开,远离那些桃花,那片桃林,永远不再碰触与桃花有关的任何东西……
“你怎么了?”许是注意到了我的反常,景湛开口沉沉一问。
我抹了一把唇角的血滴子,虚弱无力的坐起,又一次,在生不如死中挺了过来,看着安安静静坐在眼前的人,他也看不见,与阿希一样,而且他的腿也不好使,身居高位还能不忘偶尔念念旧情,记挂记挂与世长辞的妻子,值得钦佩。此刻忽然觉得,景湛也不那么讨厌了。
“王爷可曾听过降头术?”
“降头术?我竟不知,溪儿如此聪慧,怎会轻易相信这些旁门左道之术!”景湛边边灌着那果子酒,看起来好喝的不得了。
我使劲儿地嘬了嘬空气中的果子酒的香气,闷闷道:“王爷莫不是在此术上栽了跟头不成?”
我愈来愈觉得景湛与阿希性情倒是颇为相似,要么突然消失不见,要么突然默不作声,譬如此刻,我都被空气中的果子酒香熏醉了几个来回,他才再次开了金口,“曾经有位出了名的相士曾与我留下一盘棋局,他解棋之人所的话,可以助我躲过一场劫难……后来,我找到了解局人,她此局关键在于一个让字,不守不攻自成一派,时地利可不看,独独要个人和。我按照她的,取悦了所有人……”
“然后却失去了她一人,对也不对?”我终于忍不住,抱着果子酒浅抿了一口,甜醉甜醉的,挺好喝。咂巴咂巴舌头,我又十分不礼貌的打断他的话,递上一句故事结局。
“你……?为什么这样?”他急切的转着轮椅轱辘轱辘的挪到我面前,语气中藏着我意料之中的讶异!
“谁告诉你人和是让你取悦所有人?能助你摆脱困局的人才是值得你与之和合相处的……”我又灌了一口那果子酒,齿颊留香,味道着实不错。
“哈哈哈……错了,错了,都错了……”
大肚子青花瓷瓶儿自景湛手中滑落,吧唧一声摔的稀碎,我看着他笑的怪瘆的慌的,抱紧了手中的大肚子果酒瓶儿,下意识的抖了三抖,避至一旁,遂又叙起了闲话:“你不要这么激动,你看看我,中了这降头术好多个年头,每次发作都生不如死,不也欢蹦乱跳的活了这许多年。只是不遇上埋果子酒的那种花,否则,我会离死又迈进了一步。”
我晕晕乎乎的掂量着手中的空瓶儿,它像个穿着青色衣衫的胖娃娃,多好,可以无忧无虑大肚能容,吞吐有度。
记忆中我从未喝过这许多的酒,我好像趴在了一处极为温暖的窝里,又像是靠在一堵温暖的墙前,我听见有人朦朦胧胧的在我耳边嘀嘀咕咕——
“倾城,后来我才知道,灼灼桃林那人,竟真的是你……我欠了你一个昨,你许了今生一个忘却,前尘往事终成殇……你,再见如隔膜,恩义两决绝!我却想,偿遍因果苦,换余生一次重来!”
……
“三哥,难道还嫌赐给她的痛苦不够多,事到如今仍是不肯放过她?”
这声音好熟悉啊,我迷迷糊糊地仿佛看见了眼前一袭月牙白袍的阿玉,不一会儿,那衣服又变成了火红的颜色,一点都不好看。
“她是我的王妃,从前是,现在也是,一直都是……容玉,别忘了你的身份!”
“你的王妃早在五年前的那场大雨中就已经香消玉殒了,如今的她,是溪儿,是被我救回奄奄一息命悬一线的薄命女子,凛王爷可不要认错了人!”
“阿玉,几年不见,你真是越发出息了,即便她是被你救回的女人又如何,你已经有了妻子,婉宁好歹也是尚书府的嫡出女儿,岂能由着你胡来!不要再触碰我的底线,你没资格拥有她!”
“我没资格,难道你就有资格?她在我身边,至少从不会受到任何一星半点的委屈,至少我不会放任她倒在新婚的寝殿门口,差点一尸两命……”
“容玉,你什么?你再一次?……”
景湛的声音提高了八度,直接吼得快震碎了我的耳膜,此刻,他死死的攥着我的手,力度大的快把我捏死了,我压抑一把怒火,摸了摸鼻子将眼皮儿掀开一条缝儿,然后,我就看到了多日不见的阿玉,今儿他穿了身绣着竹子袖口的绿衣衫,品味越发不济,饶是这样,我仍是使劲儿的揉了揉眼睛,在确定是他后,我摇摇晃晃的起了身,东倒西晃地踱到他面前,“咦,真的是你?”
“成何体统?”阿玉一边嗔怪,一边自袖中摸出一粒药丸,不由分地塞入了我的口中,清清凉凉的味道,立时散去我周身不少的酒气。
提了几分精气神,我对着阿玉狰狞一笑,磨牙道:“阿玉,你丫话不算数,让我等你,然后自己跑回去娶老婆,还把我塞给了这么一个冷情的家伙,我要把你忘了忘了……”
我的话还没有完,就被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仍旧是淡淡的药香气,这样熟悉的味道于我,却不知等了几个经年又几经蹉跎那样的遥远!
我扎在阿玉的怀里,掰了掰手指头粗略算算,呃……窗外的烟火已经燃了近两个时辰,着实浪费……
身后只听“嘎巴”一声,凛王爷的轮椅扶手即刻碎成了渣渣……
那晚烟火还没有燃放完,我就被景湛自腰间拎鸡一样的扣在他的腿上,连着他那轮椅一同飞落在僻静处的马车前,吓得我简直三魂丢了气魄,遥望了一眼前方的高塔,阿玉好像一直站在窗边将我凝望,我也作势欲将他望上一望,转瞬又被当鸡子似的拎起塞进了身后的“鸡窝”……
……
我被困在北堂画影五啦,阿希也一直没露个身影。千古随同景湛进了皇宫,与皇子监中的皇太子相处甚佳,已经荣升了太子伴读,但愿景苏离那黄口儿能搽亮眼睛,少受千古那混子的一肚子“墨水”晕染……
景湛封了寝宫的门,我哪儿都去不了,他这是想孤立我,我知道!这五我就阿珠一个玩伴,每躺在这横竖斜划圈都掉不到地上的大床上,我将双手枕在脑后,眼珠子随着阿珠一会儿上来,一会儿下去……
阿珠这几日又胖了,比我刚被关进来的第一胖了足足一圈,我的自带招蚊体质可算便宜了阿珠,几日光景就把它撑成了这副模样!
我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拇指食指捏在一起比量个圈儿,考虑再将它养到这么大,抽时机派去给景湛问个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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