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野猪、野狼时常在傍晚出没,如恶魔一般吞食鲜活的生命,悲剧频频发生。
那年我二哥振北才12岁被野狼吃了。
出事这天母亲背着我,大哥振南,嫂子小英,大哥挑着木柴、芦苇扫一起去赶市出售。那天二哥振北患感冐就留在家里。
开始,隔壁的小虎、小旦到我家和二哥一齐锯木块自做小手枪,小虎比我二哥、小旦大3岁,力气更有,小虎答应只要我二哥提供板块,就每人做一支。可是做手枪还挺要技术的,一个上午了二支都没做好,到了吃午饭时间了,小虎、小旦说先回去吃饭下午再来。
下午小虎他们又来继续锯木头枪,终于每人都有一支木头小手枪了。小伙伴抢着木手枪拉动着橡皮筋不断地打着小纸炮,发出阵阵“啪啪”的响声,玩得很高兴,直到玩到天色暗了他们才回家。
那天母亲他们赶圩东西较多,一直到快散圩我们才开始往家走。
天渐渐暗了下来,透过苍天大树的枝叶只看见一丝蒙胧的光线。家里只有二哥一个人,他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心里盼着大人早点回来,就搬来一张竹橙子在大门口坐着玩木枪,瞄着远处,不继地地发出纸炮“啪、啪啪”的响声,眼睛却瞪着村路上的行人有没大哥、大嫂、妈妈和我?
二哥完全没有注意到就在远处的树丛里有一只狼闪着一对绿光,在暮色下的荆树枝叶丛掩护下绿光忽隐忽现。狼慢慢向二哥这边移动,当狼靠近二哥时闪电般地咬住了二哥的脖子,我二哥个子小,12岁才1米2高,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没喊一声就被狼叼着人迅速消失在茫茫的森林里。
大哥最先回到家里。一看大门敞开,以为二弟出来到邻居家玩。他放下东西,到村道上大声叫:“二弟,你在哪里玩,快回家!”,一连喊了几遍都没回声,要是平时大声一喊他就会蹦蹦跳跳地回来。
大哥回到自家门口后发现地下的一支小木枪,便捡起来放到神桌上。一会儿母亲、还有嫂子背着我也回家了。
大哥忐忑不安地对母亲说:“二弟不见了”。我母亲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刹变,厉声道:“还不赶快找人!”大家这才手忙脚乱地点起松枝火把,我母亲领着全家人沿着村子一家一户人家大喊:“我家振北不见了,大家快来帮我找啊,求求各位子侄、乡亲了!”喊声划破夜空,惊动了沉睡的山庄。
全村除了老的小的不方便出门外都点起松枝火把,自动组成三、五人一组到各个路口,深入各片山头帮助找人。这时夜色越来越暗,只见满山遍野星星点点的火把和呼喊声、哭叫声乱成一片。
阿福大叔领着老婆宋大婶、儿子松子、媳妇火鸡婆在东山林那边找。“火把要举高点,住前面看,住左右看。”阿福叔一边走一边交待家里人。
阿福大叔分析道:“狼还没走远,因为村民追围野狼及时,在四面八方人群的追赶下,狼已经惊恐到了极点,无法走远,没有胆力吃人了”。
突然,阿福大叔停住脚,后退二步,向身边人示意,手里火把指向一丛树,大家朝着所指方位一看,这才发现右边树丛里有一对绿光闪出,狼惊恐地躲在树丛里。
阿福大叔轻声告诉身边人,向狼四边散开,准备打狼,同时高举摇晃火把大喊:“狼在这里,大家快过来!”。听到喊声所有人都朝着那把火围拢过来,人越来越多,惊恐的狼听到喊声仍叼住人不肯放下,想朝山上冲去。
阿福大叔儿子松子心想:应该逼狼把口里的孩子尽快放下,孩子才能减少生命危险。他带头高声大叫:“打狼呀,打狼呀!”,周围人群跟着一齐喊:“打狼呀,打狼呀!”,喊声四起彼伏,响彻大山。狼丢下二哥四处乱窜,向深山逃去。松子一个箭步步冲过去抱起我二哥,但是二哥头被咬烂,满身血污,已经没有气息了。
我母亲深一脚浅一脚,跟跟跄跄地来到二哥面前,颤抖的手摸着他的不合的眼睛,心里明白:二儿子已无回命之力了。
天空漂起了细雨,刮起山风。妈妈已神情恍惚,站立不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任山风吹,夜雨淋,白发散乱,头一个劲往地上叩碰,血水、泪水顺着满是皱纹的脸颊往下流,对着黑暗的天空声俱泪下:“老天呀,你太不公平了,我是善良人家,为什么善良人总是要遭殃啊……这到底……”话未说完就昏倒在地。
村里沈婆婆的孙子根根是被野猪夺走的。那年夏天,11岁的根根跟着沈婆婆上山帮着种地瓜。到了地里,沈婆婆对根根说:“根儿,你帮奶奶剪地瓜藤,把剪好的放在水沟里浸泡。”边说边比划着要剪的长度。交待清楚后她就扛起锄头去整地垅了。
根根听话地蹲在田坎水沟边剪地瓜藤,干得很专心,完全没有注意四周动静。而这时远处有一只被猎人土枪打伤的野猪正疯狂地乱窜。农村人都知道野猪受伤后会闻上风来的人气味方向去找人报复,所以有经验的猎人打野猪会选择下风方位开枪,这样容易躲开野猪的袭击。
根根正好就在上风方位干活。正当在下风向狂跑的野猪闻到了上风来的人气味,招头刚好看到了根根,便风驰电掣般地向他扑来,根根还来不及呼叫就被200多斤的野猪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利的牙齿一口咬住喉部,顿时鲜血喷射。野猪拖着根根掉头朝森森里跑,鲜血铺满一路。沈婆婆这时才闻声见状,一边大声呼喊:“快来救命呀,我孙子被野猪拖走了……”,
听到喊声,家家户户的都出动,手持锄头、木棍不顾一切向野猪方向追去。野猪也怕人多,丢下根根向深山密林逃去了。
沈婆婆看到满身血污,已经断气的孙子,呼天喊地:“这叫我还怎么活呀,苍天呀,请你开开眼呀,可怜可怜我一个孤老婆子……”可怜的根根就这样早早地失去了鲜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