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城呀?”林伟一下子来了兴趣,金亮也是,看着吴莉。吴莉用手电到处照了照,就往里面走去。大家跟在她的后面,小心翼翼,唯恐发出一点声音,干扰了吴莉。
这里只是一个更大的房子,它的两边各有一间房子相连。大家左右的房子都没有放过,进去找了一遍,惹得林伟更是火大,骂骂咧咧地数落盗贼,“一群屎壳郎,什么都揉成球,推走了。”大家被他的形容逗乐了,他却一点不笑。
这在当时应该是一个大户人家了,中间的房子还有二楼,楼梯已经不见,楼板都是用整根的胡杨,一排铺过去,看着就结实牢固。那个方洞还在,高度有三米多。吴莉看向金亮,金亮会意,意念法宝插在一根胡杨木上,鞭子缠上去拉了拉,依然结实,他就爬了上去。上面也是空空荡荡,不过墙上好像有一幅石刻,回身将大家都拉了上去。这幅石刻也很简单,一个大汉骑着大马,手里挥舞着一把大斧头模样的武器,简单几笔,一股彪悍气息扑面而来,下面也是一行刻字。吴莉看半天,一点头绪没有。
郑欣突然想到,楼下的字谁刻的,好像认识古老的文字,难道是前面进来过的盗贼?金亮想了想说:“很有可能。盗贼对历史和古文字研究很深,他们是真正博学的大师。”
没敢多停留,大家回到下面。只要碰到岔口,一律向左,他们怕在里面迷失。又走了大概个把小时,大家有些疲劳,精神一直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累人得很。再次找到一个有二楼的房子,爬到楼上简单休息一下。
在这个遗址的西面三十多里的位置,正在发生着一场打杀,不时响起枪声,一个个人在月夜倒下。一群人在月光下忽聚忽散,慢慢地,剩下的人僵持起来,都拿着现代化火器,经过一开始的拼杀,已经找到了各自的保命办法。
如果阿力力在,就可以发现,这正是另外的两批人,他们在赶往遗址的路上相遇,直接开火起来。现在缓缓被动后撤的正是他们想要对付的,有外国人的这批。有七个空手的人,与西北汉子比,个子明显矮小一些,“嗨咦、嗨咦”地,好像和那批的头目讨论着什么。听那个头目的语气,显然已经气得不轻,但是他们的形势不好,只得压抑着愤怒,明显在犹豫着。很快,他的手下又倒下一个,现在只有十四五个了,对方还是三十左右的人,一点点地压制着他们,迫近过来。
那个头目几乎是喊出来的,答应了什么,抬起枪对着另一边砰砰一阵乱打,发泄着心中的愤怒。只见其中六个空手的矮个子,趁着夜色分散开,如土拨鼠一样,很快躲进了沙子里。没有出手的那个矮个子,指挥着那批盗贼慢慢后退,六个埋伏的人很快处在了追兵群中。
就如同金亮伏击盗贼一样,这批追兵很快被六人伏击,一片混乱。对面趁机冲过来一阵乱打,那个头目尤其凶狠,他是恨不得连六个矮个子也干掉。很快战斗结束,自己这边连他剩九人,对方全灭,六个矮子只有一个脚上受了枪伤,一瘸一拐地走了回来。最后那个矮个子对此好像无动于衷,神情淡定,也不怕这个头目有想法。这批人开始就地修整,估计再过七八个小时,就能赶到那个神秘的遗址。
金亮他们稍作休息,接着往前探索。对未知的兴趣,抵消了他们的疲劳,一点点地排摸过去,虽然没有物质上的收获,但是让他们感受到了这里曾经的繁华,以及当时民风的彪悍。他们已经看到了三个骑马勇士的石刻,除了拿斧头的,还有长棍、大刀,都是力量型的武器,配合着石刻上的形态,金亮甚至怀疑,这里是不是一座兵营,刻画的都是当年的一些将军?
这次,他们走进了一座大厅,五六米高,没有楼板隔着,中间有六根方形的大石柱子,支撑着整个顶,墙壁的石条也好像更宽大一些。整个大厅有普通大房子的三个大。大门也明显比其他房子高大些,门楣就是一块很大的条石,上面刻着那些古字,至今依然清晰。
四周的石墙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大幅石刻,还用颜料上过色,在那些图像上,颜色虽然斑驳,但是依旧不影响观瞻。在沙子地下,述说着曾经的辉煌。
几个人震撼异常,有的画描绘着战争,有的描绘着迁徙,有的描绘着生活的普通画面,有的描绘着歌舞……场景可以看出,基本都在塔里木盆地上,四周连绵不绝的山脉,还有一旁的帕米尔高原,沙漠、河流以及那形神兼备的胡杨。总体来看,应该是一个部落的发展史,只是最后的画面有些凄凉,画中大群的妇孺儿童,被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驱赶着,艰辛地走着,很多人定格在回首的瞬间,神态悲怆。这是最底下右边的画面。
这些画面中,还有一个很特殊的物品不断出现,就是一个高大的车轮,画了很多的辐条,好像车轮滚滚的样子,车辆的其他部件都是几笔带过。当时的战车上有勇士把着缰绳厮杀,也有车辆拖家带口远行。金亮想,这些画可能在彰显他们当时车辆制作的突出,每一个都是滚得飞快的样子,辐条都几乎连成一片。
良久,吴莉第一个看完,整理了一下情绪,看得出她边看边流泪,把她看懂的内容以及她联想到的缓缓道来,那糯糯的声音,在大厅里一下下拨动着大家的心弦。
高车,又称其为“敕勒”,因其“车轮高大,辐数至多”而得名。古代活跃于中国北部和西北部的游牧民族。迁入内地者被称为丁零。他们处于部落或部落联盟阶段。曾建立高车国,前后约五十五年。
他们曾经打败柔然国,迫使柔然南迁。异奇斤是高车国的一个部落,他们就镇守在这里,防止柔然反扑,慢慢建立了异奇斤城。曾经这里非常繁华,有过一段风吹草地见牛羊的幸福日子,周边大量的牧民到这里交换物品。当时风沙已经渐渐厉害,高频率的沙暴,不断袭击他们的故乡,城镇有被沙子淹没的危险。因为要在这里镇守,不能离开,他们就砍伐大量的胡杨,将半淹没的城市,用走廊联通起来。有钱的人家建造二层楼房,一般平民就生活在半地下,在沙漠中也不失为一种很好地生活方式。
后来柔然又强盛起来,第一战就打败了异奇斤部落,壮年大多战死,十个勇士将军全部阵亡,妇孺儿童被掳走,曾经的辉煌只有短短几十年。
讲到这里大家听得也是一阵唏嘘。难怪有的画面是砍伐胡杨搭建走廊,原来为了防止风沙。看来里面的东西大部分是被柔然的胜利军队抢走了,盗贼拿到的估计是一些当时没人要的物件。
大家怔怔地站着,还沉浸在震撼中。
吴莉开始慢慢起舞,地上薄薄的一层细沙,根本没有影响到她的舞动。很多动作和壁画中的一样,古朴粗放。接着她轻声吟唱起来,时而婉约多变,时而悠长苍凉,在几只电筒的反光里,仿佛是从古代慢慢跳到了现代的仙子,她旋转的身影带着一股远古的美丽。
金亮他们看得痴了,似乎听到了远古那敲打大地震动的策马奔腾声,远远地传来,加入到吴莉跳着的节奏中。战争和生活的画面不断交替,勇士的搏击和儿童的欢笑也不断重合,带动着整个城市慢慢衰老、破败,当她停下来时,他们的思绪正好回到这个神奇的大厅。一个个还是如痴如醉地站着,浑然忘了身处何方。
林伟好像看到了他的期望,一会儿惊喜若狂,一会儿窃喜不已,整个人陷入了正能量的包围中,一幅踌躅满志的激动。
吴莉好像还沉浸她对舞蹈画面的理解上,脸上浮现大慈大悲的模样,似乎对被俘的妇孺儿童做着心灵的抚慰。
郑欣也一幅感动中,就见她泪流满面,大眼中一片迷茫,双手伸向前方,似乎要抓牢即将失去的某个瞬间。
金亮恍惚看到自己化婴成功,和陈岷在一起坐着给其他人讲化婴的感悟,他看到了余文在认真地听着,还有琴姨就在她身边……
识火的黄光忽然一阵猛闪,金亮一下子清醒过来,背上一片冰凉,着了道了!他警惕地看着四周,意念收缩在十丈范围内。看着同伴的各种模样,知道和他的遭遇一样,他忍不住一声大喝,“呔!”几个人一惊,一个个清醒过来。开始一脸茫然,继而一阵后怕。都靠到了金亮的身边,抓紧了手中的武器,强光电筒在大厅里四处晃动。
“咦”,金亮的脑海中,又是这个声音,仿佛在很远的角落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