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看来不用咱来受累了。”江寒一瞬间眼神有一些复杂，但最后还是被事不关己的冷漠压了下去。

时间或许应该提前一些，诺维斯运转着血海，跟同样实力全开的骨龙开辟了另一处战场，不是施法者那种动辄大范围禁咒的气势，但是力量的挥散依旧可以在地面上增添无数伤疤，说是再造地形虽然有些夸张，但是在低阶的修炼者看来未尝不是这样。

诺维斯很憋屈，应该说是投鼠忌器，想要拿出点真本事来打，但是这雷安傀儡师的名号起得不偏不离，指不定这家伙就等着在哪个角落里出阴招钻空子呢。

索性诺维斯也不是这战局就可以陷进去的，如果雷安要做守株待兔的猎户，那就给他安个贻笑大方的笑柄好了。一念到此，诺维斯将血海移到地面上，如魔域临凡，挥手间造出一个湖泊的血池，打算就这样稳扎稳打下，看看那傀儡大师又有什么阴谋。

他也是够悲催的，以前都是因为绝对的实力被传奇掌控，现在竟然顾忌到不能出全力，说出去不够自己丢人的。

但是就等着和天上那只硬壳子再较量一番的时候，骨龙却是魂火一滞，整个就丧了气势，软趴趴地从天上摔了下来，惊得诺维斯差点就引动血海压碎掉下来的东西了。

“不用这么紧张。”江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了诺维斯身旁，无视了血海的压强，挥手将那一具骨龙停在半空，不是出于什么目的，一具龙尸，不要浪费才是真的。

江寒在骨龙身上停留片刻，伸手在巨大的龙头上一划，原本可以耐住血海一击的龙骨此时却像是放弃抵抗一般，江寒的一只素手来去无阻，直接从里面拿出一卷厚重的羊皮纸来，似乎是因为待过了不知多少岁月，仅仅一眼，就被那种沧桑深深吸引。

“这个雷安其实怪可怜的，不过他的魄力倒是不错。”江寒点评了一句，直接就运用神魂映照，将她所知道的全部划给了诺维斯，后者面色变了基本随后默然无语。

原来雷安的确是一个圣阶，不过早该掉落这个阶层，去找那些成功走出去的强者寻求庇护才对。在一次交手中雷安解决了对手，但是却使得灵魂受到重创，除非自降境界，不然就会受到心魔窥视和各种折磨。

不过雷安始终不接受这种现实，靠着最后一口圣阶之力吊着，把自己锁在了地下进行研究，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最后真的被他鼓捣出了一种依靠吸收外界的异种神魂之力修补自身的方法。

倚靠着这种秘法，通过掠夺低阶亡灵的神魂之力，雷安成功稳住了境界，并且靠着自己的才智发展出了属于自己的战斗方法，也就是江寒二人看到的那种“傀儡术”。

真面目其实就是选择一块好料子，然后夺取并掌控神魂之力，制作成另一种形式的“傀儡”，好处是可以注入神魂力量使其不断升级成为可靠的助力。

然而却是急功近利了，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时间想别的，这种秘法只要发动就会把怨气也牵引到自己灵魂里，本来因为盖不动主体而潜伏起来，但是雷安太过依赖这秘法了，那些怨气被发现时已经可以挑战并取代雷安，夺取他的一切！

惊恐的雷安这次却没有那么多的灵感了，最后一时不查，两者斗了几百年后雷安被怨气钻了空子，自己反倒是被压制了，还没完的是怨气开始吞噬雷安，渐渐诞生了自己的灵智！

雷安不是怕死，否则也不会逆流而上寻找治疗自己的方法，直接掉回高阶，大不了深藏不出不是更好的选择？他只是不想被掌控而已，想要看看巅峰是什么样子这有错吗？

心灰意冷，就是雷安的内心写照，但是被怨气杀掉怎么可能？雷安的魄力也算是非比寻常，自知时日无多，把自己最后的一点残魂封印在了记忆里，他就是要看看在自己忘掉所有东西之前，那怨气能有什么办法打败自己。

就算要了结，也不能陷落在自己的失误里。

其实雷安也不是完全被囚禁在自己的记忆里，在某些时候也是可以连通到外面，比如说，灵魂之路，雷安就是在江寒崩坏掉它的同时送出了一丝联系，希望这个晚辈可以出个手把自己给了结掉，并且告诉了江寒打败“自己”的捷径，只要创伤了灵魂，就可以唤醒自己，暂时压制住怨气。

于是就出现了刚刚那种情况，此时的沉寂其实就是雷安在压制这怨气，或者说他就是在自我了结，经过了几百年的相持，雷安的那点残魂已经彻底变成了四处漏风的马蜂窝，此时出力压制，也就是一刻钟的烛火可以照明了。

雷安的确是在自我了结，而江寒要了结的，是那个耻辱的他，雷安可不在意别的，不然当初吸收那些异种神魂之力来，也不会跟任我行似的直接去找别的生物要。

对此江寒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她有自己眼馋的东西，虽然那种秘法会遗祸无穷，但是灵龙琥珀是纯净的神魂之力，没有怨气之说，江寒相信自己的定力，更何况这种作死的事情对她有什么诱惑力？

“这是那个命匣，也是当时最核心的研究资料，看在这个的份上，我就帮他一把，去了这耻辱。”江寒感觉雷安的残魂如同风中残烛，知道这大概就是怨气开始反噬了，江寒残酷地挑了挑眼眉，就是灵魂进入这命匣之内的玄机中。

“原来如此，这家伙就是这样让自己不要迷失的。”江寒眼前流转着一幕幕，都是雷安本人的经历，而且是专门记录的这段起始。

雷安将对手腐蚀成了残渣，但是本人也跪伏在了地上，口中咳出大量的神魂之力，伤势已经不可扭转，惊恐与屈辱的眼神就铭刻在他的脸上，此时已经到达终点，再回了一次起点，然而这次江寒敏锐的看出记忆的起点迟了大概半秒钟。

“真是不容易，这样的存在，又怎么能被你侮辱？”一片锁链彻底崩断，而一条面目狰狞的魔龙，糅合了多种情绪，猩红的双目盯紧江寒。

少女脸上的残酷与从容，从未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