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没有想到李校长会突然回头，一时手忙，脸色渐白，眼珠小幅度左右晃动，像是做错了事一样。李校长只是回头，并没有进入办公室，在门外指了指办公室的室内空调柜说道：“我看你好像很热，教师办公室的空调不用的话，会坏掉的。”

夏秋瞟了一眼空调，勉强挤出一点点笑意回答：“呵呵，这才早上呢，不太热，只是刚刚上楼出了点汗，没事儿。”

李校长没有再说话，这时几个老师同行来到办公室前，和校长照面打了招呼，相继走进办公室。夏秋终于放松警惕，打开抽屉偷偷瞄一眼文件，又关上了抽屉，拿出备课资料前去上课。刚到走廊，就看到宋坤，侯方，四眼几个人把校草邹立堵在了班门口，邹立可比他们个子都高，还壮地多，踮起脚仰起头一直看着十二班班里面。

“我说邹校草啊，你还是回去吧，我们大嫂不想见你。”宋坤挺着腰肚子，一只手伸直抵在邹立胸口“话说你这肌肉真特么的结实。”

邹立站了几分钟，愣是没看到莫橙一眼，心里一急，拨开宋坤的手骂道：“滚开，是不是找死？”

“谁嚷嚷着让我的学生死啊？”

夏秋咯咯踩几下高跟，就到了邹立面前，看是老师，为了保住良好的校草形象，邹立不敢作祟，收敛了脾气，向夏秋行了礼貌之后，擦过夏秋肩膀头也不回地到走廊尽头，下了楼。夏秋撇了一眼楼道尽头，又瞪回眼前，宋坤和侯方还站在她面前不走，夏秋卷起了书本就朝两人脑袋上轻轻敲了几下“给我滚去上课了，小兔崽子。”

不知为何，被打反而觉得幸福，宋坤跟侯方两人都有同样感触，因为他们都是坏学生，在学校经常惹是生非，以至于偶尔做一件好事会让人怀疑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以至于偶尔没做坏事会让人怀疑是不是生病了，以至于从来没有任何一个老师向着帮着他们。但是夏秋却不同，和邹立争执被逮到，夏秋一点没问什么原因，开口第一句就是示意别人，我的学生只有我能管。

“哎，侯方，你咋色迷迷看着老师呢？”四眼儿小声叫了侯方，嘲笑他

“色你妹，我这是爱慕。”侯方小眼睛一斜，眉毛一挤，转而又道着宋坤说“二师兄才色迷迷的呢。”

宋坤此时正沉浸在醉生梦死的幻想之中，自言自语道：“多么完美的女老师啊。”

隔着宋坤他们的位置较远，在别人羡慕连城宇右边邻桌坐着沈琳，后边坐着李曼雪，上边坐着丁仪，三个班花围着他的时候，他也羡慕后门边几个男生扎堆坐着可以聊很多是是非非，好像那样会比较开心一点。可他是班上的老大，班主任不可能让他这个贼头到贼窝去，去了不得闹翻了天？

“哎，哎，阿城。”李曼雪在背后用手指戳了戳连城宇，问道：“你是不是和莫橙在一起啦？”

李曼雪问出的这个问题，正是沈琳想问，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的问题，沈琳侧着耳朵，屏住呼吸等着听连城宇的答案，连城宇回了头，视线从李曼雪到沈琳，再到莫橙看了遍，脸上浮现一种迟疑的呆萌，一时之间忘了回答。耿直的李曼雪见他在发呆，又戳了戳他后背，强行迫使他回过神。

连城宇双唇哒了一下，小声回答：“没有。”

这好像是众望所归的答案，李曼雪轻呼一口气，小心地不想让旁人发现，也没再说话。沈琳的小手已经握出了汗，终于放松了些，耳朵也似乎软了下来，略微褶皱的眼皮也恢复平静。殊不知这个答案同样也是莫橙想要知道的，她坐在右前方讲台边，听得很清楚，心里飘过一阵失落，却又说服自己说，在心里说，他说的没错，本来就没有在一起。

可莫橙没办法欺骗自己，缓缓地趴在桌子上，假装休息，头却轻轻地，悄悄地往左便宜，视线尽可能地往后面看，瞧见连城宇一只手托着下巴，侧过脸看向窗外，凝望他尖细却不失肉萌的半侧瓜子脸，修长上斜的眉毛，呆静又不显笨拙的眼睛，另一只手在玩着转笔。莫橙心想着，以前从来没有发现，他安静不说话的样子那么甜帅，优雅。

“你俩倒是亲呀。”

寂静的课堂就突然被连城宇一声言语惊动，原来是窗边停留着两只蝴蝶，鸳鸳双飞，却始终和对方保持一点距离，没有碰到对方，连城宇盯着它们许久，以为这是一对初相恋的蝴蝶情侣，情窦初开，还不懂得如何暧昧，替它们着了急。

“老大，你撒春呢？桃花这么旺了，连蝴蝶都不放过？”

听宋坤这么一嘲笑，班上哄堂都笑开了，讲台上，夏秋平静的脸上飙起了一丝怒火，本就无意追究，也就是上课不专心而已，但是后来却演变成了影响课堂纪律，作为始作俑者，擒贼先擒王，哪一条来算，都是要逮连城宇的。夏秋摔下书本，左手指着门口，眼睛看着连城宇，这下大伙都明了了，这是要叫他去蹲楼梯角啊，宋坤赶紧停止笑声，仗义站起“老师，是我捣乱的，不关老大的事。”

夏秋大眼一瞪，露出假笑道：“那你俩就一起到外边站着吧。”

连城宇和宋坤一个前门一个后门出去，到了楼梯角，连城宇马上露出了狰狞面目，吓得宋坤一阵颤栗，双手护住胸，哪知防不胜防，连城宇朝他胯下一个捞月，捏地是地砖天玄，叫声惨无人道。这蹂躏之后，宋坤连声音都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语调像极了深宫里的主管太监：“啊嗯~老大，你~”

“哈哈哈哈，行了八戒，你还是别说话了，你声音笑死我了。”

楼梯角是四楼和五楼的楼梯转角处，操皮的宋坤是楼梯角的常客，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就能及时反映，他上下侦查，不见有老师经过，便就拉着连城宇到五楼乘凉。五楼都是特殊教材室，平时没有学生上课，也没有老师，蹲楼梯角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到五楼乘凉，难兄跟着难弟上了五楼，果真是凉爽地多。

“宇哥，那不是邹立吗？他不上课，躲在那树下干嘛？”

宋坤在阳台边一览无余，上课时间有学生单独出现在操场边的树荫下很容易吸引人的注意，连城宇也瞧见了，视力比宋坤好，看到邹立拿着手机在树下转来转去，他的第一反应是早上小弟们惹到邹校草了，提醒了宋坤一声：“你早上不是怼他了吗？没准儿正叫人堵你呢，放学小心点儿。”

宋坤一惊：“哎不是，老大，我那是护着大嫂，你，你不打算帮我呀？”

连城宇耸耸肩，假装听不见，一只手放在耳朵上假装掏耳朵，宋坤马上明白，得拿些什么孝敬一下老大，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了一包辣条交给连城宇，还陪着笑说：“老大，知道您好这口儿，都准备好了的呢。”

“你小子。”连城宇笑着接过辣条，拿到以后瞬间变脸，猛地抽他一下“你丫是准备上课吃独食的吧？”

“连城宇，宋坤，你们两个给我下来。”

听到夏秋在楼下叫唤，吃进嘴里的辣条差点噎死这对难兄难弟，赶紧吞辣条，灰溜溜地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