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是夜晚,因为细雨,乌云遮住了月光,只能靠道路两旁的路灯辨别方向。
在柳家门外的长街道上,季千裳快速穿行了几百米,独自游走,任凭雨落在身上,精心妆扮的头发,长裙都被淋湿,她毫不在意,她在难过,两行泪滴在脸上,慢慢滑落,走得有些累了,恰好路边看到长椅,即使顶上没有什么遮挡,也过去坐下,继续淋雨。
“这样会着凉的。”
在漆黑寂静的夜晚,突然有这样一个声音出现,吓得千裳微微颤抖一下身子,顺着声音看去,竟是沈琳。
此时她心中有一个小疑惑,自己从柳家出来,脚程比一般人快很多,一下子就到了这个地方,班上的同学除了连城宇以外,应该没有人能追地上她,可沈琳不会武功,是怎么找到她的?
沈琳单手撑着伞,过去替千裳遮雨,也看出了她疑虑的脸。
说道:“很奇怪,我可以找到你吗?”
千裳没有回答,因为沈琳隐瞒了会武功的事,对此她对沈琳的信任有了隔阂。
沈琳又说:“我不是刻意隐瞒,我功夫确实很差,强项也应该只有轻功了。”
季千裳抬头看她一眼,沈琳的眼中没有露出任何敌意和虚伪,说的应该是真话。
于是她开口问:“你特意来找我的吗?”
“嗯。”沈琳同样不顾凳子湿透,坐在千裳旁边,低声问“其实,你也喜欢柳辉的,对吗?”
“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为什么?就因为你生病了吗?”
沈琳这一问,季千裳的眼神颤抖一下,看她一眼,不作回答。
沈琳继续说:“脑血胶质瘤,应该是你童年时候的病,没有完全治愈,现在复发了。”
千裳终于变得惊讶,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大学府考场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沈琳别过脸,沉在地上,轻声说“我是四魂氏族,灵水,不过我也是最近这段时间才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四魂?到底,是什么?”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总之,我天生具有洞察病情的能力,你的病情,我大概能用双眼看出来。”
“那,你能替我隐瞒吗?”
“你不问我,有没有能力帮你吗?”
“不用了。”千裳摇头“小时候我家里穷,当我爸爸知道我有这个病的时候,倾尽所有人脉,欠下很多钱,才凑到手术费,救了我一命。”
沈琳没有插嘴。
千裳继续道:“当时医生说,有复发的可能,一旦复发了,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千裳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舍,她正青春年华,未尽孝道,未取功名,还没有准备好向朋友们道别,还没准备好和这个世界说再见,还没准备好,和心爱的人轰轰烈烈爱一场。
被千裳说中了,沈琳很清楚,这个病,大罗神仙也难治,即使自己的古四魂氏族,灵水族人,也没有把握医治。
她坐在千裳的左边,伸手搀扶她的左手。
提醒到:“回家吧,不要着凉了。”
说完,她的右手稍微用了点儿劲,就把千裳拉起,这是病发的缘故,千裳的身体虚乏无力,口唇发白,已经不是第一次,之前极力隐藏,现在看来,已经加重,更难隐藏住了。
她们正要走,却听到柳辉的声音,穿过雨滴,传到她们这边。
千裳喘息着大气祈求沈琳:“帮我,躲起来,我不要被小辉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沈琳点头答应,带着千裳躲到附近的绿化带中,因为漆黑,很难发现,过了不到两分钟,柳辉便跑了过来,四周看了看,发现那张长椅后,缓缓过去坐下,直喘粗气。
不过一分钟,连城宇追了上来,气喘吁吁说道:“呼,平时没见你这么能跑,终于累了是吧?”
柳辉斜眼看看连城宇,说道:“这么晚了,还下着雨,你说,她能去哪?”
“估计是回家了吧。”
“不,她从小就不喜欢认路,没有司机的话,她回不了家的。”
“我去,那你们的心真够大的,这么迁就她?”
“别说风凉话了,快帮我找她,我担心她出事。”
“别着急,她武功高强,不会有事,顶多就迷路嘛。”
“你说地那么轻巧,她从来不会照顾自己,伞也没带,东西也没吃,身上肯定没钱,迷路一晚上的话,得受多大苦?”
“好好好,我找,我找。”
对话完,两人也休息够了,又往前面的方向过去寻找,他们刚刚的对话,躲在绿化带里的两个人全都听到了。
沈琳一手半环抱千裳,用内力替她取暖,一时候又觉得羡慕她,有柳辉这么一个青梅竹马,对她了如指掌的男生喜欢着她。
“千裳,我送你回去吧,你现在需要休息。”
“嗯嗯。”
千裳答应后,沈琳慢慢将她扶起,往柳辉去的反方向离开。
步伐走得不快,入夜更深,路上也没有车可以拦叫,千裳又不愿意让身边的人知道自己的状况,所以只好一直走路回家。
途经de街区时,沈琳看季千裳累出了汗,就自作主张带她到路边一家小店休息,那是一间面馆,牌坊的灯缺了几个灯泡,滋滋滋滋小声作响,店里还有一桌客人,是六个男生,正在大声交谈,惹得千裳的耳朵不舒服,她便叫沈琳走,可是他们也发现,夜深人静还是下雨天里,这儿竟然来了两个美女,还淋湿了,立刻起了歹心。
他们几个,是de街麋鹿高校的学生,这个高校在黑峡市全高校界里没有名气,但是在de街,却广为人知,或者说是恶名昭彰。
学校以男生居多,欺负弱小,霸陵女生,偷抢街坊,这些骂名大多数都来自于一个六人小集体,正是坐在这家面馆的这六个人。
为首的名叫蔡襄,痞子世家,祖上三代都是古惑仔,背后有一个家族黑社会势力,自身功夫也在圣武等级,所以他带着小弟们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时候,有人怕他,也有人给他擦屁股,肆无忌惮,今儿看到两个无依无靠的小美女,色心一起,立马灌了自己两杯酒,从座位上站起来,揣上酒瓶子就过去坐在她们那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