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会如此?我这身功夫厉不厉害,会不会飞檐走壁,能不能隔山打死一头大牯牛?”
“厉害,真是厉害。不过二十余岁,便是入微境界,不说万里挑一,也是千中无一。”小武苦涩一笑。
许飞却是不觉,正满心高兴,洋洋得意,也冲谈了不少莫名穿越的郁闷,自顾自沉浸在自己左手一挥骨一堆,右手一挥一堆骨,江湖豪杰全是小弟,天下美人尽入后宫的幻想中。
“决定了,就是你了。”忽然,许飞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还被捆着的小姑娘,昂然道。
“决定,决定什么了?”
“你说,养大点,做个蠢萌的贴身小丫鬟怎么样?闲时磨墨,夜时暖床,岂不美哉?”许飞摇头晃脑略带兴奋的比划道。
许飞做出这个决定也是纠结了许久,女孩儿虽然是个美人胚子,可实在看着有些显小,这甫一穿越,长久形成的道德观念虽有降低,但不至于消失,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先培养培养感情,彼此间先通个姓名,谈谈星座血型爱好什么的,待多些了解,待小姑娘再大点,嘿嘿,一想到这,许飞还有些小羞涩。
“呸,做你的春秋白日大头鬼梦。”这一句,却是女孩儿含怒骂出。原来刚才小武那一撞,把女孩儿口中布团撞松,女孩儿费了半天功夫才吐出布团,尚顾不得口酸,先梗着脖子痛骂了许飞一嗓子。
“嗨,你怎么骂人呢?难不成还委屈了你?”许飞身为穿越者,自觉高这些没什么见识的古人几等,被对方这样痛骂拒绝,不由吹胡子瞪眼,还不高兴了。
“你这无耻狗贼,你,你无耻。”女孩儿哪见过这样厚颜无耻之人,一时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美不美哉不说,不过少爷,你这伤了一回,不但忘了许多事,连性子都变了不少。”这时,小武插话道。
“哦,是吗?我以前是怎样的?”既然小武说起,许飞也乐的多了解了解这身体原主人的事迹。
“据我所知,三年前,你不过粗通武艺,练的也只是些军中枪棒。后来我袁家惨逢横祸,年十二以上者不论笃疾废疾皆斩。我只因生的小,被发配去了边疆,至于你,却不知如何逃了生天出去。待再见之时,你已练成了一身鬼神难测的武功。说是来救我脱困,三拳两脚便打杀了管营和一众军士。当时我傻啊,虽不明就里这才几年工夫,你竟比江湖上那些练了一辈子武功的人还厉害许多。可见你这般厉害,我是满心欢喜,觉得袁家的血海深仇有望得报。再后来,那狗太监不断派人来追杀你我。可此时你的武功已臻三级巅峰,虽不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寻常武人也不过是白白妄送性命。可就是在这不断的追杀之中,我才知道,原来我袁家那场弥天大祸的由头便是你一手带来的。”说到这里,小武又是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着许飞。
“诶?你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啊。”正听得入迷的许飞忽见小武没了动静,连声催促,一点没有罪魁祸首的自觉。
小武被气的嘴角一哆嗦,狠狠的剜了许飞一眼才继续道:“后来,你我委身于这骨头帮之中,一方面是借着这伙山匪隐匿形迹,一方面是因为你修习的功法出了大问题。说起你修习的功法,乃是我袁家故传,名曰《无妄经》,不知为何一直被藏于湛州祖宅,亦不知何人所藏,倒被你处心积虑得了去,这些还是你同我说的,看样子也记不得了。之前我一直不知,我袁家竟有如此了得的功法,让一个不过粗通武艺之人,短短两三年间,便直至入微境界。入微,入微,不知多少江湖中人一辈子也只在此境门口打转,数十年的锤炼身体,积蓄内劲,可就差了那么一点灵光,饮恨白头。只是这一饮一啄皆有定数,《无妄经》虽然进阶极快,却凶险异常,乃是取天地孤阳灌入凡胎肉身,以至刚至阳之气煅炼神魂,非心志坚定者便是入门也难。其中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此法总纲开篇便讲孤阳不长,最重一点阴魂在,以阳为体,以阴为本,方至无上大道。你曾说道,这简直就是秉烛火行走于风雪之中,稍有不慎,轻者遗物忘事,重者阴阳失调,落个灯灭身死的下场也不奇怪。哼,这也是你不教我《无妄经》全篇,只教了总纲的诸般原由。难道我袁家的武学身为袁家嫡子的我还不能学吗?便是身死灯灭又如何,也好过每日行尸走肉一般,让那仇家过得逍遥。”小武气咻咻又抱怨了一番才继续道:
“初练此功,不过每月受次心火焚魂之苦,也不甚厉害。待功力愈深,反之阴魂愈弱,未及炼化的阳气却愈多,不但发作的频率变高,力度也更强,到半月一次,十日一次,五日一次。现在若不是你找到一门邪法壮大阴魂,每三日便会发作一次,发作之时,未及炼化的阳气倒逆经脉,整个人只觉得身子鼓胀,疼痛欲炸,不啻遭那万蚁噬身,火炙炮烙之刑。每次见你受这酷刑,便是我最痛快之时,才觉善恶到头终有报。”
“这是什么邪门的功法,我不练了还不成?”许飞听的头皮发麻,立时打起了退堂鼓。
“嘿,那可由不得你,功法既成,每日自行运转,积蓄内力,虽比不上刻意而为,但仍无异于抱薪救火,饮鸩止渴。你只有练下去,练到第九重天,打通阴阳隔阂,成就最后的无妄不灭真气。不过可惜的是,你可还记得,你自言练了那邪法之后,虽然暂时免了心火焚魂之忧,可再无希望修至《无妄经》第九重天。什么邪法?便是你以和合之法取少女元阴得保自己一点阴魂不灭。你藏身匪帮,当了这三当家,替他们解决扎手的点子,为的便是让他们替你掳来年轻女子。如此一来,你的武功自是日益精进,眼见着突破入微进入五级坐照境也是指日可待。可毕竟此法得来的阴气过于驳杂,而《无妄经》最忌真气不纯,因此你境界虽高却根基不稳。只说前日与那南诏之虎一番厮杀,那陆伯言果真厉害,你们十数人车轮战他,后来只因年老气衰被你牵制,才让人寻了空子斩去头颅,饶是如此,也死伤了帮中不少好手,你也挨了一掌受伤昏迷。此番醒来,我听你方才长啸,就觉得奇怪,虽然内劲完备,却差入微巅峰许多。如今想来,竟是从原本坐照可望掉到了初入入微,只此一伤便掉了快一层境界,根基不稳简直是骇人听闻。”。
许飞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也知道小武说的是己身武功有问题,有大大的问题。
“你这恶贼,我恨不得生食你肉,渴饮你血。今日不能取你项上人头,来日我必杀你。”就在这时,一旁的女孩儿忽然冲着许飞大声叫喊,满脸的恨意。
“她又怎么了?我又怎么招惹你了?”许飞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有些愤怒,这里的人都什么毛病,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一个个都神经兮兮的,老是一惊一乍的吓唬谁啊。
“嘿,这女子与那南诏之虎同行,多半是那死老鬼的女儿,如今你杀了人家老爹,怎不找你拼命?”小武满脸戏谑,言语粗鲁。
许飞闻言心下一惊,忽然想起之前那个冲天而起的人头,暗道莫非那就是枉死的南诏之虎?再看女孩儿那架势,若不是被绑得结实,怕是早同自己拼命。许飞如此替人背锅,还反驳不得,郁闷得直想吐血。
“你可还记得那些被你掳来采了元阴的女子是何下场?一个个本是如花似玉的模样,被你采补之后,死状极惨,无不是精血干涸,形如枯槁,比那七八十岁的老妪也不如。啧啧,想要练到你现在这般境界,真不知中间祸害了多少女子。仅就我所见,这山下的水潭之中,就有无数的渺渺芳魂,皑皑白骨。”小武一指窗外涛涛山瀑,恶意满满的道,“你现下还想养她做个贴身丫鬟,还磨墨暖床,如此惺惺作态,真是令人发笑。让那些死于你手的百十女子听见不知要作何想法,还不一个个笑得倒转还阳,争着讨问你一句‘君还知怜香惜玉?’。你说我说的在不在理,我的好少爷,我的‘怜香惜玉’的好大哥呐。”
小武这一番话直讲的许飞脚底发凉,背脊生寒,冒了一脑门的虚汗。
“你,你这一会少爷,一会大哥的,你到底是谁?我又是谁?”
“嘿,真是搞不懂你,这伤了一回到底忘了多少事,罢了罢了,与你讲的清楚。你姓袁名朗,便是我袁家的螟蛉长子,在军中又是父亲亲兵,父亲最重你不过,你与姐姐也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可以说,袁家上下除了我没有一个人有薄于你。即便那时我骄为袁氏嫡子,言语行径上曾轻慢过你,你心中不忿,打我杀我一人便是,怎能狠下心肠残害重你用你的父亲和亲你爱你的家姐呢?如今,我甘为小厮,日日便奉你做少爷,你可心满意足?我的好大哥,我的好少爷。”
“不,不,”小武虽不复之前一说道家仇便怒火冲天的模样,却更是字字诛心,许飞听得是心也跳,肝也颤,什么穿越梦,什么大侠梦早破灭了一半,“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