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立新见易风来势凶猛,就撇下凌飞,挥舞双锏迎上去。双锏左右开弓,夹击易风的头部。易风并未躲避。然而,这锏明明看似击中了,却又落空。卞立新还没反应过来,易风已贴到他身旁,掐住他的咽喉。
“停手!”易风冷言。
卞立新呆在当场。这身形,这手法,让他毫无抵抗之力。本以为只是个实习捕快,却没料到如此上乘的身手。
见状,莫雪的大斧反手便向易风迎头劈砍而来。两人近在咫尺,根本就躲闪不及。
旁人全都惊愕失色。
然而,那大斧却悬在了空中。当然,不是“自愿”,而是被迫。它被两根手指夹住。这两根手指,是易风的。
这一下,旁人更惊愕了。这有原则的小子,这处乱不惊的小子,竟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再敢粗暴,小爷就拗断大扁头的脖子!”易风目视莫雪威吓。
然而,莫雪并不服气。她嚣张跋扈惯了。被人一招就夹住兵刃,这人丢的有些大,就气急败坏地想夺回大斧。
可是,那大斧却纹丝不动。
“呃呃……”卞立新很识时务。受制于人,不能轻举妄动,就“呃呃”着示意莫雪住手。
见顷刻间就制服了他们,凌飞和风青青是非常欣喜,如此一来,胜券在握。
“大扁头,今日栽到老娘手中,有你好看的。”凌飞得意洋洋走到卞立新面前,拍着他的糙脸呵斥。
“飞飞,别给他废话。”风青青高傲而言,“灭了他。”
“别别别,姐姐,”凌飞知道风青青的意思,可不能灭他,又不是不共戴天之仇,但也不能轻饶,“让他们给咱跪地上磕三个响头,如何?”
“好!”风青青依然很干脆。
于是,凌飞就示意卞立新命令属下跪地磕头。
“呃呃呃……”卞立新不敢动弹,咽喉又被扼的难以言语,就只能是“呃呃”不断。
“他说,让你们按照凌班头儿的意思做。”易风代他解释。
“胡说八道!”莫雪依然在气急败坏地抢夺大斧,并命令她的手下,“傻愣着干嘛?快救班头儿!”
可是,那五个实习捕快站在那里,一副不知所措状。
见状,易风淡淡一笑,突然松开那夹着大斧的手指。莫雪没料到他会如此,就踉跄后退,并被一板凳绊倒,稀里哗啦坐在地上,呆在那里。
同时,易风抬脚踹在卞立新的腘窝处。噗!卞立新跪在凌飞和风青青面前。之后,易风掐他咽喉的手顺势上滑,扣住他的后脑勺,摁在地上,嘣、嘣、嘣,磕了三个响头。
“住手!”
突然,他们身后传来一声厉喝。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孟义智匆匆赶来。当两拨人闹的天翻地覆时,牡丹坊的老板及时上报了惊雷坞。
见状,易风急忙松手,退到一旁。
凌飞也义气,当即把所有的事情扛了。
而风青青也是言出必行,当即摘下右腕上的玉镯,递给易风道:“这玉镯至少值一百两。”
易风也不客气,把玉镯揣在怀中,撒腿直奔玫瑰坊。
玫瑰坊内,宁一川依然在看戏。
当易风把玉镯呈给他看时,他眼睛立时亮了,惊诧问道:“你,偷的?”
易风简言把原委告知。
“哥,哥哥,亲不溜溜的哥哥,你何时把这妹子介绍给我,太爽快了!弟弟就喜欢这样的妹子!”宁一川一副眉飞色舞的神情,目光中还飞出了几只雄虫。
易风先是好言抚慰,然后让他办正事。
于是,宁一川就带着他登上三楼。
三楼果然是达官贵人的玩乐场所,其奢华程度比一楼高出了数个档次。在奢华套房的外边,有一条悠长、昏暗的走道。
顺着这走道,两人来到尽头。尽头有一间房。房牌上刻写三字:杂物间。
易风瞟一眼宁一川,不解何意。在他看来,了解梦梦的,应该是她的好友。她的好友,无非也是歌姬之类的人了。可是,这房内能是歌姬吗?
宁一川并未言语,只是推门而入。
房内暗沉。凭借门外的昏暗之光,易风扫了数眼。此房果然是杂物间,堆满了乱七八糟的物件,连插脚之处都没有。
“大娘,大娘,您老人家在吗?”宁一川柔声询问。
唉——幽暗的房内传来一声苍老的叹息声。
“呵呵,还好,大娘,您老人家在啊,好,好,好!”宁一川一副幸运的口气。
“屁孩子,下次来,能不能敲敲门?万一老婆子在换衣服,岂不被你屁孩子占了便宜?”那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
她的意思,似乎宁一川每次从不敲门,都是直闯而入。
“大娘,您老人家都不知揩小子的油多少次了,让小子沾沾您的光,也算是扯平吧,嘻嘻……”宁一川一副无耻的口气。
“唉,屁孩子,”那苍老的声音似乎很无奈,然而问道,“屁孩子,又想问何事?”
“关于梦梦!”宁一川答言。
黑暗中沉默,良久无言。
“大娘,小子有银子,放心!”见她无语,易风以为她想要钱,就急忙开口。
沉默!沉默后,那苍老的声音沉沉而言:“这位小哥,既然是公门中人,为何不按照公门的规矩行事?”
“大娘好眼力。”易风赞道。为便于行事,他身着便服,却被对方一眼识破,还是在黑暗之中。于是,他就急忙解释,“小子虽然是公门中人,却是初入茅庐,不懂什么规矩。还望大娘见谅。”
沉默!沉默后,那苍老的声音道:“这位小哥,请回吧。老婆子从不与公门中人打交道。这是原则。”
“今夜小子来,并非是公门的身份,只是小川的朋友,也是大娘您的晚辈。”易风想说服她,“初次见面,小子特意孝敬您老人家一件礼物。”
话毕,他呈出玉镯。
宁一川拿过玉镯并将之抛入黑暗中,然后讪笑道:“大娘,您的规矩小子我懂,并不让您老人家为难。您放心,这次,我这哥哥不会问任何问题。”
沉默,沉默后,那苍老的声音叹息道:“如此贵重的玉镯,看来,老婆子只能勉为其难了。但是,你们听清楚了,老婆子只回答小川的问题。原则就是原则,绝不能变!”
既然如此,宁一川就代易风询问,“大娘,梦梦被何人所杀?”
“不知道。”黑暗中的苍老声音回答。
易风一怔,一件价值千两银子的玉镯只换来一个“不知道”?这银子,也太好赚了吧!可是,又能如何?是自己蹬鼻子上脸求人家的。
似乎窥测到他的心思,那黑暗中的苍老声音继续道:“看在玉镯的份儿上,老婆子就再提点一下,梦梦就是个普通人,不用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换句话而言,她就是个替死鬼。”
话毕,她便再也不言语。
既然如此,易风就与宁一川退出杂物间。
“这是何人?”易风终于有机会抛出这个问题。
“表面上,就是个扫地的大娘。”宁一川解释,“其实,是个巫婆,非同一般的巫婆。”
“她所言可信吗?”易风有些怀疑。
是的,能不怀疑吗?现在,整个惊雷坞的捕快都把目光聚焦在了梦梦身上,认为她肯定也是“隐形者”的人,否则,怎么可能被杀?最关键是,背后那被剔去的皮是怎么回事?
“她所言的事,从未出过错。”宁一川斩钉截铁回答。
易风清楚,宁一川不会骗他。
可是,如此一来,这案情的线索不就断了吗?
在疑虑中,易风与宁一川告别,回到了惊雷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