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醉话连篇中,易风从万大力口中又获悉一些信息。比如,郑山峰夫人经常代郑山峰悄悄与刘大眼私会;郑山峰夫人手中似乎有一份秘密名单;“鸿门宴”酒楼后院刘大眼客堂内拜祭的长剑曾杀过人……
当然,这些信息,万大力自己也承认,除了目睹过郑山峰夫人与刘大眼一次私会,其它都是风闻,不一定为真。
即便如此,易风也颇是高兴,不管怎样,总算从这鳖孙口中套出一些话。无论真假,只要有可能,就去调查,指不定有什么收获呢!
就这样,他们一直玩到深夜才罢休,然后各回各家。
次日早饭后,易风召集飞鹰班众人分配任务。
“青青带着老鲁和小可,重新去寻郑山峰夫人,询问她是否有一份名单。”易风吩咐道,“老秦和小月去郑府重新搜查。我与小飞去‘鸿门宴’酒楼。”
众人,除了风青青,全都爽快地应声。
风青青坐在那里,俯首摆玩自己的衣襟,一副漠然置之的神情。
于是,易风就好奇而问:“青青,你是不是起床起的早了,还在梦中?”
闻言,风青青抬眼瞥他一下,面无表情,然后继续摆玩那衣襟。
“要不,青青你再休息个把儿时辰后启程。”易风关心而言。他是真关心,毕竟路途遥远。另外,如果万大力所言为真,那“隐形者”的人肯定也在寻找郑山峰夫人,也急迫的想寻回那所谓的名单。这也是易风安排风青青带队去的原因。在飞鹰班,除了他自己,就是她功夫最厉害。指不定,路上会有什么凶险之事呢!她去,他才放心。
这次,风青青开口了,她气呼呼道:“老易,你变了,变成烂人了!”
烂人?易风一怔,瞬间明白她是气昨夜自己喝花酒的事。无奈,他只好赔笑解释一番,说目的是套取线索,并无他意,而且,自己昨晚只是喝酒,并未做任何越轨之举。
“幸好你没做越轨之事,否则,你还有机会坐在这里?”风青青恶言,“但喝花酒也是很可恶的!”
顿了顿,她咬牙切齿冒出一连串的污言秽语,“卑鄙,下流,恶心……”
在她的呵斥中,凌飞悄悄告知易风,昨晚风青青那“天字一号”房的房檐上倒挂着窃听,直到他离开。而凌飞,也一直陪着她。
闻言,易风倒抽一口冷气,心道,妹子,不带这么玩儿的!幸好自己只是喝酒,否则,真不知会引起什么后果!这话,他不敢明言,就只好陪着笑脸,好言抚慰,直到承诺送一件礼物,风青青才作罢。
之后,各人按照所分配任务各行其是。
而易风与凌飞则再度来到“鸿门宴”酒楼。这次,他们是趾高气昂的入内。
“鸿门宴”酒楼已然开张。孙二娘不在,刘大眼只好亲自掌柜,接客、算账,招呼客人。
见到二人,刘大眼急忙迎上,还谄媚而言:“贵客驾临,小店蓬荜生辉啊,来来来,先品杯茶,再小酌几杯。”
话毕,他便吩咐伙计泡茶,并让后厨准备膳食。
“哥哥,算了算了,”易风婉拒,毕竟,刚吃过早点,“来杯茶就行,茶就行。”
既然如此,刘大眼就一副恭敬不如从命的神情,然后陪着易风品茶。
由于刚过早饭时间,酒楼的客人还没上来,客堂内就只有易风、凌飞和刘大眼三人。本来还有个伙计,那家伙似乎很怯这两个捕快,就在上茶后溜入后堂,不叫不露面。
这也好,便于聊天。易风就先是好言安抚刘大眼一番。
刘大眼虽然尽量赔笑,但明显是神情低落。很多时候,易风是问一句,他才答一句,要么就是俯首沉思,神情恍惚。
见这聊天实在是话不投机,易风就直奔主题。
“哥哥,小弟来此,就是想告知你一件事。”易风一副郁闷的神情,“上面对你家娘子的批示下来了,斩立决。”
——昨日上午,卞立新将“鬼雾吞心案”的结案奏折上报后,昨夜对该案的批复便由阁部下达到顺天府,之后传到惊雷坞,结果是“斩立决”。斩立决,顾名思义,立刻斩首!而孟义智已经决定,三日后将在西市的西四牌楼设立法场,当众斩了孙二娘及一众犯人。
本来,刘大眼还是恍恍惚惚的神情,可一听自己娘子被判的斩立决,当即大呼冤枉。
“冤枉?”易风故意疑惑的口气道,“有什么可冤枉的,你家娘子不是主使者吗?还是什么宗主,是她自己承认的啊!”
“我家娘子的确是‘隐形者’的人,可是,她只是个跑腿的,就是给藏在地室内的包家四鼠或者其他杀手送送饭,传递一下上峰的信息,仅此而已。”刘大眼悲悲戚戚的诉苦,“哥哥我之前的确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事发后才清楚一些。”
这次,刘大眼与孙二娘被缉捕时的神情大相径庭。那次,他的心态很轻松,似乎为卸下那河东狮的包袱而庆幸;这次,却是真的伤心,伤心欲绝的模样。
刘大眼的模样,看在易风眼里,让他越来越糊涂了。这刘大眼究竟是什么身份,搞的自己都糊涂了。难道自己的判断有误?
可如果刘大眼不属于“隐形者”,更不是沛公,别的不说,就那次他与包家三鼠共处一室作何解释?那次,虽然刘大眼一再表明自己被当做人质,而包老大也一副急于灭口的神情,可那场面太像唱戏了。况且,他与孙二娘同枕共眠数载,竟不知自家娘子是杀手?说出去,谁信?谁信谁是傻缺啊!
也许,这老小子真的在唱戏,只不过唱的太像了!易风在心里安抚自己。
可就在此时,刘大眼一番话,让易风陷入了更大的迷惑中。
“贤弟,愚兄有事相求,还望允诺。”刘大眼可怜兮兮地凝视易风。
易风急忙答话:“哥哥请讲,小弟如能做到,一定尽力而为。”
“我想用愚兄的命换我娘子的命。”刘大眼真情流露,无比恳切,“我家娘子已然怀孕了。我刘大眼这一把年纪了,终于有了后,我,我,我——”
话到这里,刘大眼禁不住哽咽起来,难言片语。
而易风则是一惊,孙二娘怀孕了?随即他又一喜,心道,如此一来,自己就能从她身上再争取一些时间了。这是个好事呢!
“在牢房内,你让我劝说我家娘子时,她才告诉我。所以,我一再求她,让她编个谎话,说我就是沛公,”刘大眼惶恐解释,“只要她说我是沛公,我就与你们讨价还价,只要你们释放我娘子,我就将所有罪责揽在身上。我,我,我一把年纪了,终于有了后,我,呜呜……”
刘大眼哭了,哭的无比伤心。这伤心中还含着有儿子的喜悦。
面对悲恸的刘大眼,易风有些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