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雾吞心案”结束后的一段日子里,易风、凌飞和风青青他们是无所事事,一副游手好闲状,整日里,要么去玫瑰坊喝酒看戏,要么就品尝大街小巷的美食。
就这样,天渐渐冷了,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下雪天,最舒爽的莫过于品酒赏戏了,于是,易风、凌飞和风青青便与宁一川聚集在玫瑰坊,谈理想谈未来谈情操,还谈——当然是宁一川谈——风花雪月的故事。
他们依然在一楼的大戏院。虽然周老板承诺,一应开销,均是免费,但宁一川并未如易风想象的那般肆无忌惮的花天酒地,除了偶尔上楼与那老巫婆送些酒食、唠唠嗑儿,就是坐在一楼自己老位置上看戏。他都是如此,那易风就更不会上楼去纸醉金迷、穷奢极欲了。
不过,易风也并非“善茬儿”,他喝酒,变着花样儿喝,喝遍了玫瑰坊的各种美酒,还是不醉不归。
这不,今日雪落,他兴致更佳,竟然连灌三坛酒。
就在第四坛酒上来时,鲁子期匆匆奔来,告知他一个消息:大兴县境内发生命案,单通召集众人议事,而其他捕头均已到齐,唯缺他这四大捕楼之首“青龙楼”的捕头。
“嗤——”闻言,凌飞不齿而言,“让那帮鳖孙去破案吧,老娘才不会奉陪。”
“也是,这大冷天的,姑奶奶还要小酒怡情呢!”风青青接上话茬儿,“这小日子多舒服,谁去干那傻缺事?”
两人一唱一和,宁一川就笑问:“你们之前不是一听有案子就争先恐后的吗?这次咋了,与谁置气呢?难道是老易惹了你们?”
呵呵……易风干笑数声,然后惬意地饮碗酒,解释道,“哥哥我可不敢动她们一根手指,那不是自讨苦吃吗?她们是与自己怄气呢!”
这话,宁一川似乎不解,“鬼雾吞心案”的告破,不但升官,还受奖,多美的事,美的里格楞里格楞的,为何自己与自己怄气,吃饱撑的吧?
易风正要解释,凌飞就气呼呼唾骂:“我们辛辛苦苦破的案,管那大扁头鸟事?他们竟然也晋升的晋升,被赏的被赏,太不公平了!”
“就是,就是,”风青青随声附和,“姑奶奶为了破案,几乎把小命都丢了,他们倒好,就拘捕了个孙二娘,屁事都没干,就与我们一样被赏,娘的鳖孙,不公平!”
这话勾起了凌飞的怒火,她就猛拍桌子,发泄怨气:“有功没功的,咱就不提了。有件事很明显,万大力、单通、大扁头那些鳖孙,肆无忌惮闯牢劫狱,而结果已经证明,牛管家就是‘隐形者’的人,他们为何没丝毫干系?为何不拘捕他们,反而晋升奖赏?”
“是,姑奶奶我看他们就是一丘之貉。想让我们破案,就先拘捕了他们再谈。”风青青满脸阴气。
两人越骂越气,越气越骂,时而大碗喝酒,时而咋咋呼呼,引得那些看戏的全都看起了她们的“戏”。
可两位美女妹子的酒量有限,很快,就面色绯红,还晕晕乎乎,一副泼妇状。
在她们“唱戏”时,宁一川非但没有劝解,反而帮腔,时不时地还咿咿呀呀地用戏词借古讽今,虽然他的唱腔走板走的不伦不类。
至于易风,则一直淡淡微笑,还招呼鲁子期落座共饮。对于这种不公平之事,他根本就不在乎。如果天下事事公平,十年前,他家就不会被灭门,而且,对方还携带圣旨去灭门!
还好,才进入惊雷坞半年,他便寻到了蛛丝马迹。这是很值得庆幸的事情。
因此,对于这种不公平的事情,他没有怨气。反而,他很高兴。他很希望卞立新他们能得意,只有得意了,才会忘形。
而事实是,卞立新的确很得意,并且忘了形。那日,易风尾随他去了万大力家,之后两人在书房内窃窃私语,商讨如何除掉易风。
而当时,如果不是白日,如果不是人多,他就可仔仔细细窃听对方的阴谋诡计,但无奈,被人察觉,只好离去。
但这能证明一点,万大力的确是“隐形者”的人!所谓“的确”,是因为刘大眼的供词中,就交代他是大义堂的堂主。
当时,易风并未将此事公布于众。一方面,孤证难立,刘大眼一个人的口供不足为信;另一方面,万大力的后台是忠王,莫说自己,就是加上孟义智,都扳不倒他。如果贸然调查,只会打草惊蛇,还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鉴于此,易风就采取以静制动的策略。他希望万大力主动出手,他希望那鳖孙对自己疯狂报复,如此一来,自己便可抽丝剥茧,慢慢抽出他藏在裤裆的狐狸尾巴!
这不,机会来了。
在凌飞、风青青及宁一川三人“唱戏”时,鲁子期把命案简叙一番,并着重提到一封书信,准确而言,是一封挑战书。
其内容大意是:从此案开始,每十日杀一人。如果想阻止命案发生,那就从此案中查出谁是下一个被杀之人。案件中留有线索。否则,他们就会一直杀下去。并且宣称,如果捕快们在第九日查不出端倪,他们就会主动告知下一个目标。即便预告杀人目标,他们仍会下手,并且言之凿凿会得手。而落款则是“隐形者”。
另外,信中还着重提到两人,一个是易风,一个是卞立新。他们宣称,这杀人游戏就是对二人的挑战。而第一起命案,就是下的战书……
闻言,易风笑了,终于来了,果然是针对自己。至于提到卞立新,他明白,无非想把那鳖孙从“隐形者”中撇清而已。当然,不仅如此,肯定还有其它目的。但无论如何,既然对方发出挑战,自己必须迎战!
于是,他便再痛饮数碗后,左肩扛起凌飞,右臂挟夹风青青——这俩妹子已醉的一塌糊涂了——豪气冲天地,冒着漫天大雪,步向惊雷坞。
今年的第一场雪比往年来的早了一些,还是雪片似叶。飘飘洒洒,雪落京城。
天与地,地与人,人与天,已然没有区别,全都是白茫茫,雪绒绒,让人瞬间抹灭世间的丑恶,让心蓦地纯洁无暇。
雪中行,豪情壮!易风引吭高歌:“风萧萧兮暴雪寒,壮士斩鬼兮不复还……”
——“风萧兮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本为荆轲刺秦时所发悲声,然而,这当中的个别字词被易风稍微一改,意境顿阔,淋漓尽致地体现了这二愣子豪迈且杀气漫天的气势。这气势,不是谁都有的,不是谁都敢有的!
而凌飞和风青青,似乎受到他的感染,也引吭高“歌”,还是不约而同,“老娘(姑奶奶)太他娘的鳖孙漂亮了……”
呵呵……并行的鲁子期干笑数声,心道:大姐,这是唱歌吗?明显是发情的母狼嘶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