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片刻,易风决定采取最简单最笨拙的办法,挨门挨户的询问。
于是,他打马入庄。可是,这健马面对那庄口,却咴咴嘶鸣,不敢前行。
庄口有两棵松树。这树,易风粗略估计,至少也有数百年时间了。它们全身上下披红挂彩,根部还各自建造了一个缩微版的小庙。
庙前有香炉。炉内香火盈盈,终日不灭。
最奇特的是,这两棵树的周围,包括树冠之上,竟无积雪。那些从天空飘落而下的雪花,或者雪片,到达它们附近时,便自行融化,消失不见。
易风笑了,心道,装神弄鬼,故弄玄虚。他从来不信什么邪!于是,就翻身下马,牵住马辔,缓缓步向那两棵松树。
在易风的强制下,那健马被拖着,跌跌撞撞,终于来到树前。
行到此处,健马死活不前,特别是,它还惊恐的盯住脚下一根红线,如见到鬼魅一般。
易风打量那红线:它的始点和终点分别是两棵松树。而且,在红线前的地上还写着一句咒语,也是殷红色。
“擅入者,死……擅入者,死……”
就在此时,从空中传来虚无缥缈的声音。这声音显然就是针对易风的。
闻言,易风非但没有惊恐,反而很是欣喜。有人就好,就不用挨门挨户的打听老巫婆了。
“在下易风,顺天府惊雷坞的捕头。”易风中气十足,自报家门,然后话归正题,“在下今日来此,是寻找一位朋友,烦请高人指点一二。”
对方未言。整个世界又处于沉寂之下。
“高人,在下来是寻找一位在京师‘玫瑰坊’做法师的仙姑。在下有幸请教过仙姑。今日,在下为了一个朋友,想再向她老人家请教,却获悉已然归回仙庄。无奈,在下才风尘仆仆来此,还望高人通禀一声。”易风毕竟是闯荡江湖的人,话说的很委婉。
——那老巫婆,在玫瑰坊内其实就是保洁阿姨。只不过,偶尔兼职做法事。但他不能直言,于是,就托辞人家是从事的法师,还尊称仙姑。
这番话出口,对方有动静了。
“原来是易捕头。失敬失敬。”那虚无缥缈的声音先是客气一番,然后话锋一转,“不过,我们仙庄却无人在京师‘玫瑰坊’内做法师。还望见谅。”
易风一怔,心道:怎么可能?那玫瑰坊的周老板能不知老巫婆的家庭情况吗?否则,怎么会招她做事呢?
难道这人不想让自己入庄,故意隐瞒真相?
这也不符合常理!他们又不是什么真正的餐风饮露的神仙,这里也不是什么世外桃源。他们靠的就是替人祈福镶灾、做法卜卦赚些银子生活。
于是,他就再度求情:“高人,在下所获消息无误,那位仙姑就是仙庄人氏。在下恳求高人通禀一声。”
他的不识好歹,似乎惹恼了对方。于是,那虚无缥缈的声音就生冷答言:“本庄有规,法师绝不与官府打交道。所以,还请见谅。”
听闻耳熟之言,易风就非常肯定那老巫婆是此处人氏。这句话,那老巫婆也曾对自己言过。两人之话,如出一辙。
所以,他便尽量委婉而言:“高人,在下虽为官差,但今日前来,实为私事。为的是在下一位朋友。在下这位朋友与仙姑是至亲。他随仙姑一同归还仙庄。今日,在下有急事相求,故而来此。还望高人通融通融……”
然而,无论他如何恳求,对方再无声息。
易风明白,对方拒绝了自己。可是,拒绝不行啊,他担心宁一川的安全。正如那周老板所言,这地方果然有些邪性。因此,他必须入庄。
如何入庄?擅闯!
可是,擅闯者死啊?!
易风笑笑,根本就不鸟这屁话。这天下想让他死的人大有人在,然而,最后,他依然是活蹦乱跳,那些渴求自己死的人,都哭哭啼啼去鬼门关了。
随之,他就把马拴在那两棵松树三丈开外的地方。之后,自己肆无忌惮入庄。
他前脚踏入那红线,后脚还没离地,之前那虚无缥缈的声音再度响起,还声色俱厉:“姓易的,你找死!”
易风冷声反骂:“****娘的鳖孙,小爷给你脸你不要脸,非要装神弄鬼,推三阻四,哼,你个鳖孙,不是说擅入者死吗?小爷擅入了,怎么着?”
话音未落,他已经杀入庄内十來丈了。
那虚无缥缈的声音极度惊恐,嘶声示警:“外贼擅入,外贼擅入……”
闻言,易风笑了,骂道,还以为你个鳖孙有什么恶毒伎俩能阻挡小爷入内呢,就放几句闲屁而已,嗤……
可嗤声未落,他眼前的景物骤然一幻,便与之前大相径庭。原先,他面前的是一条街道,一条悠长的街道。可现在,却是九棵树:五棵松树,四棵柏树。
这九棵树并排伫立眼前,树冠茂密蓬勃,树干有三抱之粗,遒劲挺拔!除了这些,其它方面并无异常。
但易风知晓,这其中定有玄机。如果不出意外,它是阵法。
果然,那九棵树先是在易风周围缓缓移动,接着快速旋转,疾如风,快如电。
在它们疾旋时,一股黑旋风平地而起,并把易风笼罩其中。
这黑旋风内,先如冰窖,寒彻骨,冷刺体;随之又幻化为火炉,不,火海,火焰熊熊,能把人烤化,化成血水,再化为气体消弭不见。
常人遇到此,估计早就瘫软在地,任其宰割了。可惜,这是易风。
他冷笑道:“雕虫小技,止增笑耳!”
随之,他将内气祭出,化为一道气剑,骤然对黑旋风横扫而去。这一剑,极其彪悍,顿时将黑旋风拦腰截断。
然后,他桀桀怪笑着,用气剑把那黑旋风的上半部分托起——也是奇怪,即便被分割,这黑旋风的上下两半部分依然在滴溜溜旋转。不过,也只是刹那间,它们便逸散开来,消弭不见。为何?易风的气剑将它们完全吸纳融化了。
这一招,震惊了那外围的九棵树,依然在疾旋的九棵树。它们蓦地凝滞,驻足,并幻化为九曲连环阵。
易风再度笑了,笑意盈盈,骂道,“就是一群神汉巫婆而已,还神仙庄?我呸!给小爷玩儿里格楞,你们嫩的鸟毛都没长齐!”
话毕,他便直冲九曲连环阵的阵尾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