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爷询问掌柜,“这三人是做什么的?”
“是去山东探亲的。”掌柜陪着笑回答。
——为避免横生事端,在之前登记入住事由时,易风他们打的是探亲的幌子。
闻言,七爷随口应了声,就再度准备出门。
可一个疤瘌脸的随从突然指着风青青道:“七爷,这小娘们儿长的还挺俊俏。要不,您老尝尝?”
“大爷说了,最近必须提高警惕,否则,脑袋搬家。”七爷斥责,“你小子活腻歪了,七爷我还没活够。这事儿以后再说吧。”
然而,疤瘌脸却一副口水哗哗的模样,谏言道:“要不这样,七爷您老先去忙活儿,小的把她送入您老家中,只待爷您归回后,再享用不迟。”
闻言,七爷似乎心动,但依然没应声。
旁边有几个喝酒的小混混似乎很了解这位七爷的脾性,就毛遂自荐,要帮疤瘌脸完成心愿,“疤哥,这事就是小菜一碟,就不劳你们动手了。”
话毕,几人一拥而上,扑向风青青。
风青青是侧对他们。见状,她冷冷一笑,手指一抖,便将几颗花生米袭向对方。
噗噗噗噗噗……数声闷响,那几人倒地晕死。
他们本就是小混混,除了仗势欺人,别无他长。因此,他们晕死过去,都不知是何故。
然而,这一手却震惊了七爷。他没想到,面前的女孩儿竟还是个高手。
由于这是商埠之地,过往行人,三教九流,七爷也算是见识多广了。可亲眼目睹一个女孩儿用筷子夹起花生米瞬间毙敌,他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所以,他第一念头就是,这三人绝非普通的探亲人。随后,他便缓缓来到易风他们面前。
“三位从何而来?”七爷抱拳询问。
易风抬眼望望他,这位七爷的相貌很普通,唯一的特点就是左眉只有半道。而且,很显然,那半道眉毛是被利刃削去。
相对于风青青和宁一川,易风的江湖经验极其丰富。不过,他并不想用江湖方式相见。因为此时他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的过路客人。
于是,他就起身作揖,答道:“小弟太原人氏,去山东探亲。这两位,一个是我弟弟,一个是我妹妹。我这妹妹自幼习武,乡下丫头又不懂礼数,冒犯之处,还忘海涵。”
“海涵?怎么个海涵?”七爷冷言呵斥,“七爷我受父老乡亲们重托,保护一方平安。你一个过路之人,平白无故打伤我镇上的百姓,我如何向父老乡亲们交代?”
闻言,风青青勃然大怒,娘的鳖孙,无故打伤?你们分明就是地痞流氓,还想强抢民女。姑奶奶教训,下手已经很轻很轻了,谁知那几个家伙是草包,连颗花生米都经受不住。你个鳖孙,竟肆意污蔑姑奶奶我?
于是,她也不搭话,手指一弹,那两根筷子便贴着七爷的脸颊飞过,然后直剌剌插入他身后一根顶梁柱内。
七爷的那半道眉毛惊的不断跳跃,面孔骤然变色。
而他身后的随从们,则惊慌失措地后退,如遇见女鬼一般。这小妮子何方神圣,不言不语,上来就下狠手!
当然,在风青青看来,这依然是下手很轻很轻的了。毕竟,自己有要事在身,就没伤他,只是警告。
七爷是老江湖,自知不敌,急忙抱拳作揖:“七爷我眼拙,竟没看出这位是女侠。失敬失敬。”话毕,他就带人悻悻离去。
在他们离去后,易风就询问伙计这七爷是何许人。毕竟,初到此处,还是摸清底细好。
伙计见七爷都怕他们,就不敢不道出实情——
大耙子镇在发展为当地第一大镇的过程中,曾经涌现出数个帮派势力。这些帮派时而并存,时而粉墨登场,操控这肥的流油的水陆码头。
可一山不容二虎,在此消彼长中,所有帮派最终被一个叫“黑手堂”的吃掉了。
黑手堂接管大耙子镇后,便把自己当做一个山寨衙门,行使官府的一切权力,特别是收税。当然,他们收的税,并不会向县衙缴纳,而是塞入自己的腰包。
黑手堂,被七个结拜兄弟创立。这七兄弟,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自从黑手堂掌控大耙子镇后,他们就各有分工。比如,今儿来的这位七爷,老七,就是主管治安的。
每日的早中晚,他都会例行公事,把大耙子镇巡查一遍。无事,就回去饮酒作乐;有事,就摆平搞定。
似乎,在他们的治下,大耙子镇是社会稳定,百姓富足。
可是,在这里,他们七个兄弟是土皇帝。所谓平安,是建立畏惧的基础上。谁敢不从,轻者暴揍,重者让你全家蒸发。
因此,大耙子镇的人,包括普通的过路商客,就对他们视若瘟神。
这些瘟神,非常猖狂,肆意的强抢民女,无法无天。
起初,有些被欺压的人还想反抗,或是争斗,或是去县衙告状。但结果是——
争斗者,全被黑手堂屠杀,还悬尸示众。
告状者,跑断腿都无人理睬。此处本就是“三不管”地带,哪个县衙的县太爷会没事找事?况且,黑手堂的人早已把三地的官府打点了。
见无效果,此后就再也无人抗争,全都是乖乖的服从。
在这前提下,他们见到风青青,才敢肆无忌惮的要抢回去供这位七爷享用。在他们眼中,似乎抢人比抢只羊羔还轻松自在……
告知实情后,伙计在离去时还悄悄对易风道,“爷,您小心。他们不会就此罢休。”
这个,易风当然清楚,不过,还是对伙计的好心提醒表示感谢,就拿出二两银子赏给他。
随后,他就决定,当夜陪风青青。
“什么,老易,你、你、你要与青青一起睡?”宁一川结结巴巴,不满的质问。
“哥我的意思是,陪她,不是陪她睡。”易风解释,“咱们初来乍到,青青很少走江湖。我担心晚上那些人会有什么歹念。”
这个理由,宁一川也理解。于是,他也就毛毛遂自荐,“这样吧,为了青青妹的安全,我也陪她,保护她。”
嗤……风青青笑了,对宁一川道:“你保护我?就你那瘦的如麻杆的身板?是你害怕了,让我保护吧?!”
闻言,宁一川讪笑,一再表示自己的诚心。
见状,易风干脆决定,三人都在单间内休息。否则,让宁一川自个儿去睡通铺,他也不会放心。
商议妥当,三人就在饭后直入单间。
单间内条件极其简陋,就一张床,还是叽叽呀呀的。这也罢了,整个房间内充斥着极其浓厚的臭气,有脚臭,有体臭,有狐臭,有……
呃呃呃……风青青一阵干呕。娘的鳖孙,这是客房吗?猪圈啊!